文章来源:爱滋病在线 作者:李仲祥
云南省瑞丽市,这颗美丽的边陲明珠,因其独特的风景和每年几十亿元人民币的旅游收入而著称,但因为接近“金三角”,也成了一些贩毒分子把毒品运进中国的渠道,而导致因吸毒感染上的艾滋病病毒感染者在这里泛滥成灾,威胁着这里诚实和善良的人民。
在这片被毒品和艾滋病侵蚀的土地上,每天我都被许多事情震撼着和感动着。作为一个艾滋病病毒感染者,在这里,我除了提醒世人“拒绝毒品、洁身自爱”外,我还想记录下我亲身经历的一些事告诉大家,虽然算不上什么文章,但真实地反映了我感染上艾滋病病毒五年来的痛苦和体会。
五年来,我曾被亲人和朋友抛弃过,被同事和邻居歧视过,但我们的政府和国家却从来没有把我们抛弃一边不管。在这里,我代表全中国的感染者,感谢党和国家领导人胡锦涛主席和国务院总理温家宝同志的接见及地方政府和有关非政府组织所付出的帮助。我个人特别要感谢的是美籍学者陆言灵女士、澳大利亚籍的伍凯丽女士对我的经济支持和帮助,感谢瑞丽市艾滋病科的科长段一娟同志和李洲林主任等全体医务人员,感谢瑞丽妇女儿童发展中心的陈桂兰同志等全体员工的关心和照顾,感谢所有关心过我的好心人和HIV感染者战友们。正是因为有了他们,我才能够活到今天。
下面,告诉大家一个真实而感人的故事。
在我们这里,有这样的一个少数民族家庭。丈夫由于吸毒感染了艾滋病病毒,然后又传染了他的妻子和女儿。丈夫发病死去后,善良的妻子为了维持这个家庭和把孩子扶养成材,在不知自己被丈夫传染上病毒的情况下,又找了一个丈夫,并把病毒传给了他。妻子也于不久前去世了,现在留下两个受害者相依为命,生活十分困难。就此,我曾给瑞丽市有关部门写过信。小孩的后爸已经获得免费抗病毒药物,并参加了政府组织的机会性感染治疗及CD4检测。为了挽救孩子的生命,我曾多次在有关感染者会议上提起她。同时,我一直用微少的工资和我自家小孩的衣服、鞋子,尽我所能地照顾这小孩。凡是遇上有关关心艾滋病的人我都把他(她)带去她家,如陆言灵、伍凯丽和瑞丽防疫站的人都去看过她。
小孩现在已经8岁了,到了发病期。我时常目睹着这个小孩发病时的痛苦。2004年的11月8日当我和妻子去看她的时候,可怜的小孩只有微微的气息躺在沙发上,全身长满了脓疮。我和妻子只有用牙签把她全身的脓疮一个个挑破。让妻子照顾着小孩,我骑着摩托车带着他的后爸到市指定医疗点拿了点药膏和双氧水,细心地给她抹上。我一边抹一边回想着医生的话语,“这个孩子没有救了”。天啊!可怜的孩子是无孤的,谁来救救她呀?光靠我们怎么能挽救她啊?抓天天又高,抓地地又厚。就在我焦急万分的时刻,来瑞丽市参加有关艾滋病会议的孟林来到我们身边。在曹虹项目官员的介绍下,我认识了他。我把这个小孩目前的情况一五一十地讲给孟林。当天,孟林就和我包了一辆出租车到小孩的家。看到了小孩,我看得出孟林当时的心情和我一样痛苦和焦虑。他轻轻地把她搂在怀里,痛惜地抚摸着孩子,然后和小孩合了影。我清楚地记得当我俩离开时,孟林从自己剩余不多的钱中拿出二百元留给了孩子。
返回瑞丽后,他又同广州的托玛斯和瑞丽市防疫站的李洲林专家商量治疗小孩的方案。本来说好了当天下午我邀请托玛斯和孟林两个老朋友到我家吃饭,为此我和妻子忙了半天做了一桌饭菜,可等了半天也没见他们来。原来孟林又带着托玛斯去了那个小孩家。我打电话给孟林,让他们来吃饭。孟林告诉我说“好”,可我一直等到晚上7点40分,他们仍然没有来,再打他的电话,却说不在服务区。我就告诉妻子咱们吃饭吧,不等了。因为我感觉到孟林心里放不下这个可怜的小孩,故意把开着机的电池取下,让我一打就不在服务区。后来我才知道,他们又去研究怎样救这个小孩去了。
2004年12月23日,在玛丽斯特普国际组织中国代表处我又遇见了孟林。我问孟林你们准备怎样治疗这个小孩。孟林让我回瑞丽,请李洲林专家给小孩做CD4计数,并把结果告诉他和托玛斯,药完全由托玛斯筹办。
这个小孩几十天不能走路,天天只能在自家的沙发上躺着。看着她那垂危的目光,我心如刀绞。当时我就让他后爸把孩子的外公、外婆叫来,商量怎么办。两位老人来到小孩家说:“放弃吧!别去治了,我们不怪你。再说一治就是几千元,一年下来的收成全治进去未必会好。”可人命关天!我又叫他后爸打电话给市防疫站和北京的孟林联系。把情况一讲,孟林和托玛斯各拿出1千元,同时孟林又从比利时志愿者Stan(图建平)和联合国儿童基金会那里募捐了2千元,合计4千元邮寄到市防疫站。有了这笔钱,小孩马上住进了医院。通过治疗,小孩的病好转了,溃烂的皮肤也好了,同时也吃上了由孟林和托玛斯资助的抗病毒药物。
就这样,这个濒临死亡的孩子,在孟林、托玛斯和许多有爱心的人的帮助下一天天好起来了。早些天,我打电话告诉孟林孩子好多了,她现在就在我家。我把手机放在小孩的耳边,聪明的孩子立刻喊道“孟叔叔好!”
可是不久前的一件事情,至今让我非常不舒服。孩子的后爸送她去学校报名。而学校的老师却要他爸去医院开什么病好了的证明才能上学。在此我想问问这个老师,难道国家的政策学校不知道吗?国家早已出台感染HIV的人享有正常人一样待遇的政策。我想问这样的老师称职吗?我还想问这位老师如果换位思考,别人这样对你的孩子你能接受吗?在这里我代表艾滋病弱势群体和由此失学的儿童及失去工作、学习机会的人们呼吁:HIV感染者和其他健康的人一律平等。希望党和政府马上解决此事,并希望澄清在这情况下学校应负什么样的责任。如果这样的问题没有处理好,将来失学的孩子会越来越多(目前这个小孩还不能去上学)。
在此,感谢党和人民政府、有关非政府组织及所有好心人的帮助和关注。我渴望,在同一片蓝天下,在中国共产党的正确领导下,所有感染HIV的人和其他健康人一样享受同等待遇,没有歧视、没有冷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