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间唯人是高级动物;其嘴除了用来吃东西外,更大的用处则在于说话,在于说真话、实话、好话,说有利的话。
前几日,有位病友在某家“定点”医院治愈返乡。见面后,先是寒暄,接着大家谈论起目前近处两家“定点”医院的医疗水平及服务状况。
很显然,他在那家医院得到了良好的治疗与关爱。他像从前线凯旋的战士那般,很荣耀似地一桩接一桩地谈起他在那里住院期间发生的动人故事。
他说:“有一天,新来了一位感染者,是个上五年级的小男孩,CD4已降至200。大夫当着小男孩的面对他妈妈说你的孩子得很快上抗病毒治疗。当时,我们几个病人也在场。”
说到此,这位病友点了一支烟,然后反问道:“你猜,大夫走后怎样?”
在座的几位,没人吭声。
“原来,居然有一位老病号,自己已服用了一年的抗病毒药物,作为AIDS患者的小男孩的阿姨,她做戏一般唬那小男孩道:’阿姨为什么来住院?就是因为吃了那个医生要你也来吃的抗病毒药。’她做出浑身难受的样子,’抗病毒药,毒性大得很,不毒能抗毒么?’这位阿姨还举例说:’我们村有一个小孩跟你差不多,吃了这种药没一个月,身体肿得跟大水桶一样,连学校都去不成了’……”
病友说到此,很有兴致地顿住了。他问我:“你猜,这个小男孩吓成啥样?”
我说:“哇——哭起来!”
病友乐了,说:“不全对。那晚,小男孩与他妈妈从医院逃走了。”玩笑,使小患者拒绝治疗。
使我猜错了吗?
至此,我不禁想起一个月前,去寻找新感染者的事。
经过一整天的寻找,虽然村名不符,但幸好,有位同名同姓的病人。
破旧的瓦房,热得跟蒸笼一般。马某就躺在土炕上,不能下床。马妻说:“他是在本县那家军属医院治病期间检测出HIV阳性,因治疗无效,医院让回来的。”没有再输液打针,马妻认为已经没治了。
我对他们说:“我是咱镇某村人。”我握起马某发凉的手,他的双眼眶充满绝望。我告诉他:“我和你是一样的病人。我已吃了两年抗病毒药,效果很好。”
马某嘶哑着嗓子问:“吃不下饭,起不来了。你说还能行吗?”那眼神,仿佛我就是全能的大夫。
“行,真的还行。”我说,“我知道你的检查结果,并不十分严重。你现在主要是因口腔、食道念珠菌感染影响饮食,身体拖垮了,这种病到咱市三院很好治。”
“你,以前,真的,也病成这样?”马某不相信。
“现在有党和政府的好政策,‘四免一关怀’知道吗?”我实话实说:“你们可以到我村去问。两年前,我发高烧、不能吃饭,差点没死。是我们卫生局、北京有个‘艾协’,是他们帮助我在北京佑安医院治疗的。”
“你说,我还有救吗?”马某深陷的双目已发出光芒。
此时此刻,病人最大的需求,是精神支持。我们及家属,一定要促使病人对生命充满信心。
通过我的努力,他们在县疾病预防控制中心的帮助下,毅然去了市三院性艾科治疗。
前几天,马某的儿子给我来电话,说:“叔叔,我爸爸的病好转了,医生说还得再住一段时间……”
如果那时我没有及时找到马某,如果我那时对马某说:“你怎么病成这样地步才……”,那么,马某的病很可能进一步恶化。
不能说,精神支持是万能的。但精神支持相对于感染者、患者,在特定的时段,是十分必要的。
大家知道,艾滋病是目前危及人类健康的一种尚无药物治愈的可恶的疾病。感染者及患者,要承受的当然有社会歧视,也有不堪承担的经济重压;但新感染者、患者首先面对的,是由于对HIV的无知和对AIDS治疗的无知所引起的他们个人内心的巨大恐惧感。这种恐惧,如果不能及时有效地得到缓解的话,他们很可能因此而导致精神病变。其中一些人不是被HIV杀死了,而是由于对HIV感染引起的恐惧夭折了他们不该终止的生命。
面对新的感染者和患者,我呼吁:我们“广大”的老艾们,接受过艾协及有关部门相关培训的幸运者们,一定不忘党和政府给予我们的极大关怀、帮助,一定要在新的感染者和患者面临各种困境、特别是在危难之时给他们以关爱和支持,而非去唬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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