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出开始之前有一个等待的过程。演员在台上互相击掌,导演还叫一个演员给下面的观众发两个巧克力吃(这个巧克力被我吃到了),导演对大家说演出一个小时。演出是在自然而然的状态下开始的。很多的地方的自然设计使得演出像一场排练。演员在一种松弛(至少是貌似松弛)的状态下,他们忽而成为这个人,忽而是那个人,忽而是现实,忽而是记忆,忽而在这个场景,忽而跳到另一个场景。这种方式虽然并不令人感觉到陌生,但确实让我有种很亲切的感觉。我在想演员和导演是如何一步步地将演员和观众的关系改变的,至少今天晚上在这里,我感觉到的气氛,绝不是大剧场的庄严气氛同时也不是过去的孟氏戏剧看似平民化的气氛。他们没有标榜叛逆,没有标榜新潮,没有用一大堆的哲学思考把人弄得头昏脑胀。我只能说,这是一个尊重观众的戏。它与观众产生的互动是别样的,不是我冲到台下来让你说两句或者和你进行某种身体接触或者给你某个身份以产生某种戏剧效果的那种东西。
所以到接近尾声的时候,尽管演员们有一场集体戏是为高邦避孕套做广告,观众还是给予了理解的笑声。我想如果没有前面的情绪铺垫,这场戏是会令人厌烦的。但现在,观众用笑声为演员为导演做了开脱。
不过,让我觉得不喜欢的地方是,在戏的三分之二处,有一场戏是赵平坐在地上,面对观众含着泪水讲述她童年的生活往事,无非是父母离异,目睹父母分别有别的女人男人;之后另外几个演员也加入进来。我当时的感觉是,绕了半天又回到这套里来了!你扮什么深沉哪!
我看到导演还在试图找一种对这种生活方式、观念和态度的合理解释。但在我看来,这种解释是苍白的、毫无意义的。导演还在试图对这种东西做判断。她似乎还认同,这是一个怎么样的社会悲剧、不幸婚姻的产物。这个出发点我无法认同。
我周围很多的朋友都在这样的精神状态下,可是他们中很多都如我一样,是健健康康的、一步一个脚印地、没有接受生活重击的、阳光雨露地走到今天来的。对他们来说,这是自然的,也许是一种意识的召唤,或者是一种社会精神的内在变迁。
完全没有必要,有点什么和别人不一样的地方就追根溯源;更何况,我们身边有无数个赵平,艺术院校不说了,就是一般的综合性大学,据我所知,赵平也是大大地存在的。
总的说来,〈赵平同学〉是个值得一看的戏。首先好看好玩,其次,它确实是在说我们。这已经很不容易了。
(来源:泛剧场论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