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一段时间,如果统计一下媒体出现频率较高的字眼,“大学生心理健康”这几个字一定会列在其中。这种关注除了媒体经常发布的某些“骇人听闻”的数据以外,也包括各大高校竞相开展学生心理健康的深化活动、心理专家为大学生心理把关号脉、教育部门出台相关规定与标准、国家部委下发有关通知……
在如此情势之下,我们发现,一些正常的现象,被主观地“事件化”了,一些只关乎情商与智商的问题,被小题大做地“病状化”了,一些人生的选择题,被局限地“心理化”了。明明只是恋爱中常见的“茶饭不思”,被确诊为“××障碍”;可能只是性格上的过于害羞,被称为“社交恐惧”;或许不过是精神空虚,被叫作“抑郁症状”……所有的心理生理的非一般状态,恨不能统统算在“大学生心理问题”的账下。
无视客观存在是愚蠢的,但过于强化某种“存在”也是不明智的。出现这种情况的原因之一,或许是国人对舶来品——“心理学”的过度依赖,一如当初对因特网的模糊认识一样。在我国方兴未艾的心理学,断然不是万金油,更不是“高级与文明生活方式”的必要条件。究其实质,它不过是千种学科之一种,万类工具之一类,动辄归咎与求解于心理,是不科学也是非理性的。
原因之二,是人们对大学生这个群体的关注,严重化了大学生这个群体的心理问题。去年8月,在北京参加国际心理学大会的心理学专家在接受记者采访时指出,“中国正值社会和经济转型期,处于心理问题高发期。”也就是说,大学生的心理问题,不过是平摊了整个社会的心理问题,当整个社会都处于“高发期”时,有什么理由要求大学生置身于外?
对于大学生的过于关注是好还是不好呢?自然要辩证地看。曾有一个大四女孩跟我们抱怨:太烦了!为什么总跟大学生过不去?她的心情自然可以理解,但是反过来,一个在成长中的、代表未来的群体如果乏人问津、无人关爱,也是不正常的。
有关心理人士公布了七项“大学生心理健康标准”。认真地想想看,这些标准同样适用于我们这些社会人,换句话说,这七条应该是“人之为人”的同一标准,是我们教育的终极目标。尤其是第5条“标准”称:“心理健康的最终目标是保持人格的完整性,培养健全人格”,难道这仅仅是“心理健康”的最终目标而不是教育的终极使命吗?显然,教育又被“人群化”和“心理化”了,“完整教育”被割裂了。
这种割裂有很多方面:
社会分工的割裂。目前的社会分工是心理学专家只管心理健康,公共政策研究者只管制订政策,教育部门只管升学率与就业率,社会学家只管社会评判。
家庭教育的割裂。中国式家长一直用3岁的教育方法教育着18岁的孩子。
以上种种割裂最后导致的结果就是,所有的问题都集中到了大学期间统一爆发。这是原因之三。
而在本期专题中,我们着重突出一点:很多看似严重的心理问题,可能只是成长中的一个必然与之遭逢的小小阻碍;一个久已纠缠的“症状”,或许仅仅是由于“只见树木不见森林”的认识上的狭隘;一种无法自拔的沉陷,不过是还没学会如何认清自己与他人。
在我们所选择的四例个案中,我们并非刻意淡化这四个年轻人心理或者说病理范畴上的“症状”,他们的问题确实是“人生困惑”投射到心理及生理之后的正常反应。至于“症候群指数”,也只是在“困惑”意义上的粗略统计,而非病理概念上的概括。
总之,我们想传递这样一种观念,大学生心理问题的出现,一定程度上是由于整个社会对“完整教育”的整体割裂,大学生的心理问题,其核心可能也仅仅是一些人生的困惑,如果从这个角度看待问题,其解决也会更加顺畅和理性。正如专家曲伟杰所倡导的“目标本位,生活百味、交际全方位”,这寥寥几字,堪称人生箴言,又何止局限于心理的基本定位?
愿整个社会审慎评判大学生“心理问题”,愿大学生理性面对“人生困惑”。
大学生心理健康标准:
⒈ 能保持对学习较浓厚的兴趣和求知欲望。
⒉ 能保持正确的自我意识,接纳自我。
⒊ 能协调与控制情绪,保持良好的心境。
⒋ 能保持和谐的人际关系,乐于交往。
⒌ 能保持完整统一的人格品质。
⒍ 能保持良好的环境适应能力包括正确认识环境及处理个人和环境的关系。
⒎ 心理行为符合年龄特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