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工子女学校常迁家 流动的小课桌何时不漂泊?(图)
2006-04-30

这是北京行知实验小学学校创办之初,学生们在上课的情景。

         4月28日,北京市行知实验小学五年级学生张铁豹(左)、郭云雷(中)、郑浩(右)挤在一起上课。

         4月28日,北京市行知实验小学三年级的学生丁维在教室里吃饭,他的饭盒里只有米饭和土豆,可他大口大口吃得很香。

4月28日,北京市行知实验小学三年级的学生丁维在教室里吃饭,他的饭盒里只有米饭和土豆,可他大口大口吃得很香。

  京城农民工子女学校自1994年前后出现,已有十余年历史,可谓风风雨雨。如今,进城农民工子女上学还有多难?记者近期对京城一些农民工子女学校进行了明察暗访。
                 
  办学12年,搬家竟8次
                 
  拥有3000名在校生的北京行知实验小学,接纳的全是农民工子女。校长易本耀说:“我们是北京菜地里‘长出’的学校。”
                 
  这所京城较早的农民工子女学校始建于1994年,旧址在五棵松路西沙沟附近的菜地里,教室就是两间窝棚,给50多名打工子女讲课的就是易本耀夫妇。“不能让第二代农民工当文盲”,这是他们的办学初衷。
                 
  “但一些政府部门容不得我们,哪怕在郊区的菜地里也不行。”易本耀拿出一张自己绘制的办学漂泊图,指着上面弯弯曲曲的搬家路线说:“这十来年,我最怕的就是学校搬家,好多次都是被政府部门、公安干警驱赶着,搬一次,我就‘死’过去一次,要一两周才能缓过气来!”
                 
  记者从图上摘录了这所学校在京城搬家的停驻点,共有8处,分别是:五棵松菜地——甄家坟——沙窝村——彰化村——凌云出租房——五路居48号——紫竹院路60号——龚村67号。
                 
  这个搬迁路线图跨越北京丰台、石景山和海淀三个行政区,易本耀形容“就像长征”,其中1997年春天的两个星期里,学校被迫搬了3次家!
                 
  “搬家、迁校,这已成了所有农民工子女学校面临的难题。”拥有2000多名学生的京豫陈学校校长陈复耀说,“我们最早在丰台区,落脚到现在的大兴区西红门镇之前,已被迫搬过4次家!”
                 
  据北京市教委的统计,到2005年底京城自办的农民工子女学校有264所,多时达到350多所。这些学校基本上处于流动状态。
                 
  每次迁校,都有一些农民工子女因路太远而失学。陈复耀说,他们从丰台搬到大兴时,一次就流失了200多名小学生,“不知这些可怜的孩子现在有学上了吗?”
                 
  尽管生存很难,搬家很累,前途并不明朗,但这些校长们执著地守望着身边的希望。易本耀说,十多年来,送到行知学校的农民工子女从几十人增加到几千人,但仍有不少孩子进不来。
                 
  眼下,易本耀最担心的是再次搬迁。他说:“尽管我们现在有几千名在校生,但校园仍然是租赁的,而且处于待拆迁地段,再次搬迁难以避免。今后我们的奋斗目标就是为农民工子女建立一个稳定的学习场所。”
                 
  从“强行驱赶”到“积极应对”
                 
  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研究员赵树凯,被称为“国内最早研究农民工子女学校问题的专家”。他将农民工子女学校的发展分为三个阶段:第一阶段是“无视”,这种态度的消极表现是驱赶和查封;第二阶段是默认和应付;现在是第三阶段积极应对。
                 
  赵树凯的描述,暗合了京城一些农民工子女学校校长的辛酸经历。
                 
  易本耀说:“学校第三次搬家来到京郊沙窝村时,刚上了一上午课,下午2点有关部门的人就来了,正粉刷校园墙壁的工人被打,师生被叫到马路上接受训话,说我是非法办学。”学校当天就停课了。
                 
  陈复耀说,他在丰台区曾4次被驱赶,其中一次是当地领导带着城管、综合治理、卫生等9个部门来封门,把学校的48间房的房顶都扒了。一位领导说:“一个外地人到北京来办学校,胆大包天!”无奈,学校辗转搬到大兴区。
                 
  转折发生在2004年。这一年,北京市连出措施,并下发文件,建立起一套接收来京农民工子女就读的工作程序。这一变化的背景是:2003年国务院就农民工子女义务教育问题发文,特别是当年9月,温家宝总理考察北京石景山区玉泉路小学,动情地在黑板上写道:“同在蓝天下,共同成长进步”。
                 
  中央的重视带来了可喜变化。北京市提出,农民工适龄子女在京接受义务教育的收费与有本市常住户口的学生“一视同仁”,接受农民工子女的公办中小学将按人头得到财政经费。自办的农民工子女学校,则按照“扶持一批、审批一批、淘汰一批”的原则区别对待。到2005年底,在京城264所农民工子女学校中,有49所获得办学许可证,易本耀创办的行知学校名列其中,一批不达标的自办学校被取缔。
                 
  据北京市教委的统计,近两年北京市财政每年下拨约6900万元专项资金,用于支持来京农民工子女就业较多的区县。对已批准的49所学校配备了490万元教学设备。同时投入750万元,在农民工子女比较集中的4个区建设5所可移动的专门学校。
                 
  但一些自办学校校长坦言,在京约40万流动儿童中,公办学校只接收了一半左右,另外约20万人就读的仍是自办的农民工子女学校。石景山黄庄学校校长陈恩显说:“同样是为孩子提供基本的义务教育,同样是接纳农民工子女入学,为什么城市公办小学就能按人头享受政府财政支持,而自办的农民工子女学校就没有?”
                 
  走出“我是谁”的困惑
                 
  记者在采访中发现,有一首叫《我是谁》的歌谣在京城农民工子女中广为流传。歌谣的背后,道出了第二代农民工的复杂心态和对社会公平的声声呼唤。
                 
  “我们的校园很小/放不下一个鞍马/我们的校舍简陋/还经常被迫搬家/我们的教室很暗/灯光只有几瓦/我们的桌椅很旧/坐上去吱吱哑哑”;
                 
  “要问我是谁/过去总不愿回答/城里孩子的爸爸妈妈送他们上学/一路鸣着喇叭/我们的爸爸妈妈送我们上学/埋头蹬着板车”。
                 
  但这些农民工子女并没有一味抱怨,随着政府的关心和政策支持,他们对未来充满希望。正像歌词最后所写的:“北京的二○○八/也是我们的二○○八/老师把她谱成了歌/同学把她画成了画/我们都是中国的娃/都生活在首都的蓝天下/要问我最想说什么/我爱我的北京/我爱我的祖国”。
                 
  最近,国务院出台的解决农民工问题的若干意见郑重承诺:要“保障农民工子女平等接受义务教育”。意见明确“输入地政府要承担起农民工同住子女义务教育的责任”。同时要求“输入地政府对委托承担农民工子女义务教育的民办学校,要在办学经费、师资培训等方面给予支持和指导,提高办学质量”。
                 
  新的政策让农民工群体欣喜,但他们也担心好政策能否在地方得到落实。不少农民工子女学校校长说:“义务教育本应由政府提供,我们打工子女学校弥补了公办学校的责任缺失,没用国家投入就解决了大量农民工子女‘有处学’‘学得起’和‘愿意学’三大难题,为什么给一个名分就这么难呢?”
                 
  “没有政府的承认,我们的老师不能评职称,学生发不了正式的毕业证,学校不敢大投入,我们将永远‘不死不活’地承担着义务教育的社会责任!”一些打工学校负责人呼吁,国家应监督相关政策的落实过程,让义务教育真正惠及全民,给农民工子女一个公平的教育起点,让他们尽快走出“我是谁”的困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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