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北京,杨紫烨才知道,什么叫当上名人的感觉。10天前,没有人知道她是谁;现在,报摊上悬挂的杂志,用她的照片做了封面。 一夜成名 因为得奖,杨紫烨估计要一个月开不了工。她的办法是,把所有采访都安排在几天之内,只希望下周能开始自己的工作。 这部以艾滋孤儿为题材的纪录短片,讲述了一个对于中国人来说,不算新鲜的话题。在安徽省阜阳市颍州地区,有很多因父母感染艾滋病去世变成孤儿的孩子,他们中有的自己也是艾滋病感染者,有的自己虽然没有感染疾病,但却只能在残缺而贫困的家庭中生活。 “颁奖以后,我见到几个评委,他们对我说,片子打动了他们,卢燕见到我说,她很高兴。宴会上,凯特·温斯莱特(电影《泰坦尼克号》女主角)走来跟我拥抱,她说她很喜欢这个片子。”这样的赞誉和肯定,让杨紫烨自己也很高兴。 知名度给杨紫烨带来的当然不只是应付采访的“麻烦”,找她拍片子的人多起来,这是“好事”。但她主要的工作没有变——拍公益广告,此前她拍摄的很多公益片已经在中央电视台播出,特别是姚明、彭丽媛等名人参加拍摄的短片,已经为观众熟知。接下来,她的团队将要涉足与2008年北京奥运会有关的公益片的拍摄。 当初导演杨紫烨要给曲江涛取一个英文名,被曲江涛拒绝,他要大家叫他“曲戈”,为的是“想占人家便宜”。现在,“曲戈”成了奥斯卡摄像师,曲江涛的事业似乎也到了紧要的转折关头。 与其他“北漂”一样,曲江涛也有过窘迫,他的获奖短片《我的北京生活》其实就是自己刚到北京时生活的写照。从新疆一家电视台离职后,曲江涛成了“自由人”,当然,雇主们也可以“自由”地选择雇佣或者不雇佣他。常常接到的活是给民营医院或者药厂拍摄广告,这样的活儿与“艺术”扯不上边,但却是曲江涛不得不接受的生活现实。
戴上奥斯卡的光环,《颍州的孩子》却没能在故事发生地——中国,获得众口一致的好评。网络上,推崇它的人和厌恶它的人展开了激烈的唇枪舌战。事实上,《颍州的孩子》是带着争议走上领奖台的,只不过,纪录片毕竟是少数人关注的影片,当初的争论并不为大众所知。2006年8月,多伦多,世界各国近百位参加第16届世界艾滋病大会的记者参加会前培训,其间,记者们观看了《颍州的孩子》。影片还没放完,新华社的记者熊蕾就宣布退场,然后,中外记者激烈争论,中国记者对影片提出了很多质疑,但外国记者大多表示喜欢这部纪录片。 熊蕾随后在自己的博客上发表文章说她是打着盹看的影片:“我不喜欢《颍州的孩子》,不是因为她(片中人物张颖),完全是因为我认为这部片子本身拍得并不好,故事讲得不明不白,而且儿童表达的权利完全没有体现出来。”《颍州的孩子》摄影师曲江涛看到博客后,立即回复进行严厉反驳。他认为,影片通过长达一年的拍摄,记录了孤儿们在张颖的帮助下生活越来越好的真实情况,而熊蕾没有认真看完影片就妄发评论,这是非常不负责任的。 张颖是引发争论的导火索。“张颖是在影片开始15分钟的时候出现的。”杨紫烨说。杨紫烨知道张颖和她负责的“安徽阜阳市艾滋病贫困儿童救助协会”一直受到质疑,有人认为她成立民间组织救助孤儿有其他动机,而且协会的财务管理有问题。 “我用我最好的技术,最好的讲故事的方法来表现艾滋病人受歧视的问题。”作为纪录片导演,杨紫烨认为影片表现的故事是真实的。至于为何要让张颖成为影片中的一个人物,杨紫烨说,目的是:“张颖是一个榜样,希望更多人来做公益的事情。”“有各种争论,我觉得很好”,杨紫烨说,“但我不会因为别人的评价,去改动我的片子。”
中国纪录片在国际赛事中曝光率越来越高,《铁西区》《好死不如赖活》已经获得了国际声誉,但能在奥斯卡这样受到高度关注的评选中获奖的,还是凤毛麟角。 杨紫烨自己也承认,中国本土的纪录片导演,拍摄了很好的纪录片,一些导演与杨紫烨一样关注了艾滋孤儿这个题材,影片并不逊色。但杨紫烨足够幸运,她找到了合适的题材、合适的拍摄对象、合适的故事,而且,还有一个合适的制片人帮助她把纪录片送到奥斯卡。 拍摄艾滋病感染者,杨紫烨说,也是为了让更多人了解“弱势”。“美国在上世纪80年代做了很多关于艾滋病的片子,我可以把在美国的经验,带到中国来做事。”2004年,杨紫烨卖掉在美国的房子,搬到北京定居,因为“中国有很多可以拍的题材,比如艾滋病”。 2004年,杨紫烨认识了张颖,张颖带着杨紫烨走访了颍州5个家庭,杨紫烨决定拍摄其中3个故事,就是后来出现在影片中的高峻、楠楠和王家三姐妹的故事。杨紫烨的团队开始了平淡而艰苦的纪录之旅,摄影师前后去颍州10多次,拍摄回来80个小时的素材,杨紫烨总是要求曲江涛放弃三角架,让摄影机离人更近些,让镜头离真相更近些。 “参加奥斯卡评选需要完成非常复杂的步骤,汤列伦有经验,他知道该怎么做。”杨紫烨说,而国内的很多导演,也许正是缺少像汤列伦这样的合作伙伴,帮助他们走上奥斯卡的红地毯。 杨紫烨说,她希望一两年以后能拿出新的纪录片再次冲击奥斯卡,如果遇到好剧本,她也想拍一部故事片。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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