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言:内心自由才能出好作品
2013年05月02日 来源:山东商报
原标题:莫言:内心自由才能写出好作品
莫言说,一个人最重要的是要有自知之明。通过诺贝尔文学奖,他确实有了自知之明。这对今后的创作会有大量帮助,但也带来一个不正常的现象:“现在我想我讲话也要反复斟酌,写作也不敢轻易落笔。生怕写不好,愧对这个文学奖。实际上这是一个不正常现象。”
他就此引出了诺贝尔文学奖“魔咒”,就是一个作家获诺奖之后,大多很难写出超越以前的作品。我想一方面获奖之后分散了他们精力,影响他们专心致志的写作,更重要的是影响他们的心态:一是自高自大,觉得获得诺贝尔奖后我就是世界第一,我的文学水平是最高的。还有就是获奖之后,老想有更好的表现,老想证明自己还有充分创作能力,老想对过去的作品有个新的超越,这就给自己背上沉重包袱。
西方人看中国像“富人”看“穷邻居”认为中国当代文学不比外国差莫言说,在国外任何一个获得诺奖的人都没有像他一样引起这么大的争议,也没有在世界范围内引起这么多的关注。这说明我们国家确实是一个非常特殊的国家。“我们在世界上的地位确实非常重要,尽管也有批评,但进步非常明确非常显著。这说明中国在整个世界格局中扮演一个非常重要的角色。”
莫言说,西方人看中国人,就像我们看过去的穷邻居一样,当年我们富的时候,邻居去乞讨,我们要经常施舍他们,对他们充满同情心,但突然有一天,穷邻居变的比我们还富,比我们还阔,反过来我们还要得到他们的帮助,这种心态非常可以理解。“首先说当年我们比你们阔,现在虽然不阔了,但我们心理比你们优越。”他认为,这样一种心态,导致了西方对中国现实的评价往往不客观,包括对中国的文学艺术评价也不客观。而这样的一种西方观点、视角,也部分影响了某些批评家的眼光、观点。他们认为中国文学与世界文学相比差距很大,尤其是当代文学差别更大。
莫言说,现代文学当然非常重要。现代文学,鲁迅、沈从文这些大作家,现在确实很难找到一个当代作家能够跟他们站在一起。但文学与举重、跳高不同,作家之所以成为作家,就在于他的个性。当代文学作家所谓可以在文学界能站得住,也就在于当代作家写了现代作家没有写的生活,也创造了这个时期的文风。当然我们这个创造也建立在对现代文学的继承之上。
莫言认为,中国当代文学改革开放以来取得了举世瞩目的成就,“我们很多成就放在世界文学圈里,实际一点都不逊色。我们的短片中篇小说实际完全可以与世界上最好的文学评论相媲美,一点也不比他们差。我们长篇创作一直被认为是弱项,我觉得也未必。再过几十年,我们想我们最近三十年的文学史也会得到比较准确的评价,那时候30年以来中国作家极其努力,获得努力完全可以和现代文学相媲美。”
把好人当坏人写武松打虎也会有怯懦莫言说,他30多年来创作当中最重要的经验,就是“把人当人来写”,他还提出了“三段论”:把好人当坏人写,把坏人当好人写,把自己当罪人写。“好人再好,身上肯定也有他不好的一面。无论多么伟大的英雄,性格上也会有软弱的地方。无论怎样的视死如归,一瞬间也会产生胆怯。”说到这里,莫言为大家举了个武松打虎的例子:在水浒传中写道,武松自己一个人把老虎打死后,看着又跳出几只老虎,心中大惊。后来一看这些老虎是猎户假扮的,才松了一口气。“像武松这样的打虎英雄也有怯懦之处,这恰好是施耐庵的伟大之处。所以我在上世纪80年代提出来把好人当坏人写,实际上就是要写英雄人物身上的阴暗面,幸福当中的不足之处,反过来把坏人当好人写也是这个道理。”莫言如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