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日,建设部政策研究中心主任陈淮在“中国—欧盟区域经济发展研讨会”上透露:未来五年,中国可能有出台系列政策,使近2亿农民工真正成为城市人。(见5月17日《第一财经日报》)
让2亿农民工融入城市,使农民工享有与城市市民地位平等的一切权利,真正融入到城市中,成为城市的主人,这对于减少农村人口,改变传统二元结构,解决“三农问题”,无疑是功德无量的。
但是,令人不无忧虑的是,2亿农民工,加上他们的家属,数亿人在城市里安家落户、衣食住行、上学求医、退休养老……如此巨大的工程要在短短的5年内完成,可能吗?
其一、以目前我国的城市的经济水平、承受能力,足以在5年内承担2亿农民工进城这一前无古人的艰巨任务吗?我国的城市,真正发育的时间才有20多年时间。城市建设虽然取得长足的进展,但无论是硬件、软件建设都还处于一个相对较低的水平,交通拥挤、住房困难、污染严重、犯罪高居……等“城市病”普遍存在。在满足现在城市居民安居乐业最低要求尚且困难的情况下,城市拿什么来迅速大规模扩容?——据2005年底,中国城市总人口5.2亿,2亿农民工再加他们的父母、爱人、孩子,多少亿?
其二、即使降低户籍门槛,甚至用种种优惠措施,让农民工成为城市人,而他们又有多少人能“享受”得起“城市人”这个称号?
先说居住成本。农民工在城市里所从事的行业多半是低收入的工种,即使在珠三角等经济发达地区,普遍的工资水平不过区区数百元,而且十几年未见提高多少。而如今的沿海地区城市,房价动辄数千,甚至上万,一套百来平米的房子过百万,别说叫他们买,送给他们住,恐怕他们也未必交得起各种各样的费用。即使是经济适用房,一套十多二十万,对他们来说也是天文数字。如果有这么多钱,他们回农村已经过得很好了,根本用不着在城市中寄人篱下。
子女教育费用。城市里的学校,教育质量无疑要比农村的学校好,与之相对应的是教育费用也比农村高。即使到其时不像现在那样收取农民工子女入学的“赞助费”,城市里的教育费用对于他们来说,也绝对是一项不轻的经济负担。城市人还为此烦恼呢,何况农民工?而且,他们往往还不止一个孩子。
医疗费用。城市的医院治一个感冒少则数百,多则上千,动一次小手术要数万,甚至过百万的天价医疗费也不鲜见,收入较高、有一定医疗保障的城市人对此都怨声载道,对于月工资不到千元的进城的农民工来说意味着什么,不是很明显吗?
工作保障。受到良好教育的城市人都饱受失业的困扰,而对文化技术水平普遍不高、靠零工散工赚钱的进城农民工来说,工作保障就更成问题。一旦失业,靠低保在城市里生存(还不一定有),其生活质量可能就比自供自给的农村还要差。此外,文化认同、身份认同需要更长的时间,甚至不是一代两代人可以实现的。
让农民工进城成为城市人,涉及到城市建设、相关制度重建、农民工技能教育、城市福利保障等等方方面面,而这些问题决不是某个部门下发一个文件,拨点款就能解决的,更不可能制订出具体的时间表。
我认为,有关部门应该做的是,一方面破除不合理的户籍藩篱,降低城市门槛,让有条件的农民工在城市住下来,成为城市人,享受城市生活;另一方面,要发展经济,提高工资标准,让农民工增收,使得他们有选择城市居住的可能。同时,不忘加大对农村的投入,改善农村的经济环境,彻底解决“三农问题”。
作者:练洪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