刍议先秦儒家仕宦观
2010-01-22
刍议先秦儒家仕宦观
 
来源:凤凰网2010年01月21日 17:24
 
先秦儒家的仕宦观表达了儒家对于现实世界的切实关注及对自身价值的思考。先秦儒家往往试图或直接入仕来实现其学说理论。以孔子、孟子、荀子为代表,儒家学者保持了一种对政权的热情和期待,希望通过与政权的结合使其学说构想得以实现,使其学说价值得以彰显。通过对其仕宦观的考察可以从一个特定的视角观察儒家的政治文化思想。

一、先秦儒家的自觉

春秋战国时期,社会秩序失范,道德沦丧,战争频仍,是一个“礼乐崩坏”的时代。而恰恰就是这样的一个时代孕育着士人的“独立人格”。所谓独立人格,当代学者许纪霖先生是这样概括的:“蕴含着哲学、伦理、心理、历史和政治的多元内涵,以历史—政治的角度而言,主要是指个体的自主性和社会的批判性,即表现为不依傍任何外在的精神权威,不依附于任何现实的政治势力,在真理的认同上具有独立的价值判断力,并依据内心准则而自由行动;在社会实践生活中,积极地参与政治,成为改造社会的独立批判力量。”[1]独立人格的形成是士人自我觉醒的一种表现。先秦儒家在仕宦观念上彰显了这种自觉。他们心怀高度的历史责任感和使命感,希冀通过实践自己的政治主张达到救世弘道的功效。首先,面对不合理的政治氛围,先秦儒家进行了辛辣的批判。孔子以“仁”和“礼”作为自己的价值取向,直面批判统治阶级的不合于礼的行为。如“孔子谓季氏,‘八佾舞于庭,是可忍也,孰不可忍也?’”[2],“居上不宽,为礼不敬,临丧不哀,吾何以观之哉?”[3],“能以礼让为国乎?何有?不能以礼让为国,如礼何?”[4],孔子的这些批判凸显了“礼”在他的政治理想中的指导作用,也反映了孔子作为士人的独立观察能力。类似的批判,孟子和荀子也曾经有过。孟子揭露出统治阶级“庖有肥肉,厩有肥马,民有饥色,野有饿莩”[5]、“狗彘食人食而不知检,途有饿莩而不知发”[6]的卑劣行径,诚然这种批判是先秦儒家独立人格的一种体现,表达了对当局政治的不屑与非议。但他们并没有采取道家隐逸的态度来消极的抵抗,反而以积极入世的行为方式力图扭转那些令他们痛心疾首的局面。孔子曾经奔走列国,希望实践自己的政治理想,曾发出了“苟有用我者,期月而已可也,三年有成。”[7]的呼声,而在政治上孔子也确实取得过不斐的成绩;孟子步孔子之后尘,高举“仁政”、“王道”的旗号,游说于梁惠王、齐宣王之间;荀子“三为祭酒焉”[8],“齐人或谗荀卿,荀卿乃适楚,而春申君以为兰陵令”[9]。孔孟荀的干禄举动是先秦儒家政治自觉的一种表达方式。正如刘泽华所说“权利与认识的关系问题是人类历史上一个十分麻烦的问题,近代以前尤甚。权利的中心是处理利害关系,认识则是讨论是非问题。利害与是非经常交融在一起,出现权利干预认识或认识评论权利得失等现象。这样,权利与知识之间就会发生矛盾、冲突。”[10],在干禄的过程中,价值取向很难避免与当时的政治环境或统治者的喜恶产生不一致。面对这种情况,先秦儒家依然保持着自己的独立与自觉。他们坚持以道为己任并不趋炎附势、随波逐流。“危邦不入,乱邦不居。天下有道则见,无道则隐。”[11]而孟子则提倡“浩然之气”和“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贫贱不能移”[12]的“大丈夫”气慨。荀子则表现出抗礼王侯和傲视的态度,“志意修则骄富贵,道义重则轻王公,内省而外轻物矣”[13]。

从先秦儒家仕宦观念上的自觉表现中,我们可以初步窥探出:道是先秦儒家的最高理想与归宿;政是他们弘道的最好平台与当然选择。孔子强调士之入仕,就是要将对于理想的追求变为现实,将“道”的实现作为士之使命,他说:“朝闻道,夕死可矣”[14]、“士于志道,而耻恶衣恶食者,未足与议也”[15]、“君子谋道不谋食”[16]。但孔子对于统治者的严格要求使他的政治理想流于失败,孔子的入仕观念与现实产生了强烈的冲突。他将实现政治理想的希望寄托于贤君明主,然而现实生活中的执政者却往往是孔子所鄙视的“斗筲之人”。此外,我们不能忽略先秦儒家对于学的关注。依照孔子自己所讲的“君君、臣臣”之大义,为臣者本应“事君尽礼”、“事君以忠”。说明他在现实中是不折不扣的君臣之义的奉行者,无法将自己的政治理想超越统治者。面对这种情况孔子选择了“不仕大夫,不食污君之禄”、以“天下有道则见,无道则隐”、“邦有道,谷;邦无道,谷,耻也”[17]自况,将道置于首位。不仅孔子,孟子和荀子都有相类似的阐发。综上所述先秦儒家的仕宦观念涉及到为政、弘道两者的思考。他们理想的模式是两者存在和谐的互动关系。而当为政与弘道产生冲突时,儒家前贤毅然选择弘道为其最高追求。

二、登仕为官的条件及途径

先秦儒家对于士人入仕有自己的考量。在先秦儒家看来,修身是为政弘道的基础和桥梁。在孔子看来,学即修身,是内圣外王的的先决条件。“君子食无求饱,居无求安,敏于事而慎于言,就有道而正焉,可谓好学也”[18],这是孔子从内圣即弘道的角度诠释“学”。同时孔子说过“学也,禄在其中矣”[19],表明学是获得功禄的途径。而“诵诗三百,授之以政,不达;使于四方,不能专对;虽多,亦奚以为?”[20]则强调了“学”作为外王的功用。孟子曰:“人有恒言,皆曰天下国家。天下之本在国。国之本在家,家之本在身”[21],强调修身之于为政的基础性作用;又谓“古之人,得志泽加于民,不得志修身见于世;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善天下”[22],从坚守“道”的层面,修身是立足现世的前提。而荀子的“君子博学、深谋、修身、端行以俟其时”[23]论述也注重了为学修身对于入仕干禄的重要性。孔子重学,他所说的“为学”,在相当程度上指道德实践方面的学习,即修身。孔子以为道之本在于修身,而后才可及于入政。孔子说:“修己以敬”,“修己以安人”,“修己以安百姓”。孔子在这里所说的修身,第一层次是在内心中对人对事怀有恭敬态度;第二层次是要安人,实际上是要安定宗族和家族,在此基础上君子方能达到修己以安百姓的至高境界。其所谓的“百姓”乃是“尽乎人”之谓,即穷尽天下之人。孔子认为要使天下之人都安乐,这是连圣人都会感到困难的事情,但这却恰是君子修身所要企及的境界。显然,在孔子那里,个体之理性道德、人格意志的培养,并非君子修身的旨归,其所指向的目标是入仕以实现政治理想。孟子和荀子在看待修身致仕的问题上与孔子大体一致。他们所提倡的修为方式大概有如此几种:第一,自省内求。所谓自省内求,就是指自我认识、自我批评、自我教育,使遵循道德规范成为自己的内在要求。孔子说:“君子不重,则不威;学则不固。主忠信。无友不如己者。过,则勿惮改”[24],通过审视自己的行为,调整自己的行为。孔子还要求人们在“自省”中做到“见贤思齐焉,见不贤而内自省也”[25]。孟子把自省称作“反求诸己”。他说:“爱人不亲,反其仁;治人不治,反其智;礼人不答,反其敬—行有不得者,皆反求诸己”[26]。荀子也十分重视自省,“君子博学而日三省乎己,则知明而行无过矣”[27]。第二,勤奋好学。孔子认为,一个人的高尚道德和充实的知识都得靠学习达到。“我非生而知之者,好古,敏以求之者也”[28],“盖有不知而作之者,我无是也。多闻,择其善者而从之;多见多识;知之次也”[29]。孟子也讲到:“饱食、暖衣、逸居而无教则近于禽兽”[30]。由此,他们提出了“学无常师”、“学而不厌”、“三人行必有我师”。虚心向一切人学习。第三,身体力行。先秦儒家重视道德实践,强调身体力行。孔子主张少说多做,重在行动,“君子欲讷于言而敏于行”[31]。反对言过其实,做到言行一致,“耻其言而过其行”。荀子也提出:“闻之不若见之,见之不若知之,知之不若行之,学至于行而止矣”[32]。第四,榜样示范。孔子强调统治者的垂范作用。如“政者,正也;子帅以正孰敢不正”[33],“苟正其身矣,于从政乎何有?不能正其身,如正人何?”[34]。第五,长期艰苦磨炼。孔子认为颜回仁很重要的一个原因是颜回能安于贫困而守道,这其实就是孔子对于磨炼认识的一个侧面表达。孟子主张“饿其体肤,劳其筋骨,空乏其身,是以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也”[35],荀子提出了“积善成德”的命题,强调修身是一个日积月累、循序渐进的过程,“锲而不舍,金石可镂”,“青取之于蓝而青于蓝”[36]。

在自我完善之后,先秦儒家的入仕并不是不无条件的。政治清明与否、统治者是否贤能成为了他们权衡进与退的重要砝码,这是他们登仕为官的最主要的外在条件。这种选择与先秦儒家以道自任关系紧密。关于这方面,文章第一节已有论述,恕不赘述。

修身之后,士人面临着以何种方式登进的考虑,先秦儒家认为主要有:一,选举。孔子曾说过“举直错诸枉,则民服;举枉错诸直,则民不服”[37]。二,立功仕进。孟子讲士“食功”,即按照功绩授予俸禄官爵。三,对策或献策。孔孟荀无一例外地游历各国,阐述自己的政治理想和为政方略,希望以自己的学说打动当时的统治者。四,推荐。孔子曾向季康子推介仲由、端木赐、冉求的政治才能。此外,儒家基于弘道的最高理想,也未必排斥用一些非常手段达到入仕的目的。孔子只因为听人这样说“四方之君子不辱欲与寡君为兄弟者,必见寡小君”[38],而拜见过卫灵公的夫人南子,而南子的行为为当时人所不齿。但孔子将这种行为作为弘道非常规手段,亦无可厚非。

三、君臣关系的认识及入仕态度的差异

在对待君臣关系上,孟子所表达的观念表现出更多的主动性。孔子只局限于“君使臣以礼,臣事君以忠”。说明他在现实中是不折不扣的君臣之义的奉行者;而孟子认为君臣之间应遵循这样的原则:“君之视臣如手足,则臣视君如腹心;君之视臣如犬马,则臣视君如国人;君视臣如土芥,则臣视君如寇仇”[39]表达出君臣之间存在着一定的平等性,应该是相互尊重的对等主体。针对齐宣王的“武王伐纣”是“臣弑其君”的观点,孟子答道:“贼仁者谓之贼,贼义者谓之残。残贼之人谓之一夫。闻诛一夫纣矣,未闻弑君也”[40],君位君权应以民意为基础,应视人民的选择为转移,对于不够格的君主可以免除其职位,对于有过错和危及国家的君主,君子臣可以加以更换变置,剥夺君主的世袭权力。“君有大过则谏,反复之而不听则易位”[41]、“诸侯危社稷,则变置”具有一定的革命意义。孟子对封建社会上下级不和谐的关系也有自己认识。“凶年饥岁,君之老弱转乎沟壑,壮者散而之四方者,几千人矣;而君之仓廪实,府库充,有司莫以告,是上慢而残下也”[42]。由上可知,孟子对封建社会的君臣关系、上下级关系这些封建社会中神圣不可侵犯的关系有着全新的认识。同时,孟子试图将自己打扮成帝王师的角色出现,从更高的角度立论,为君主设计形象。他先是确立“大人”这个崇高人格之标的,而后按此人格模式来塑造自己,让自己成为“大人”,然后“饿其体肤,劳其筋骨,空乏其身,是以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也”,培养出一种极其崇高的道德境界和极其坚韧伟岸的人格。正如孟子所说:“我善养吾浩然之气,至大至刚,以直养而无害,则塞于天地之间。其为气也,配义与道,无是,馁也。是集义所生者,非义袭而取之也,行有不慊于心,则馁矣”[43],再用“反诸求己”提升人格,从而开始劝导政治,因为有崇高的人格,孟子毫无畏葸之态,“彼以其富,我以吾仁;彼以其爵,我以吾义,吾何慊乎哉?”[44],以帝王之师自居劝导当时的王侯们实行仁政,以仁治国,以善牧民。这在儒家的入仕观念的发展过程中又是另一个飞跃。从《孟子》一书中,我们可以看到孟子多次对君主进行劝告,而且之中一直保持从容和雄辩。荀子与孟子相近,他也是秉持着崇高人格而以帝王之师自居,去劝导政治。据荀子之生平材料可知,他德高望重、学识渊博,曾在稷下三任祭酒,且作了多次游历。此间,他积极劝导人主礼法并施王霸兼用。“君人者,隆礼尊贤而王,重法爱民而霸,好利多诈而危”[45],“义利而王,信立而霸,权谋立而亡”[46]。余英时先生在《士与中国文化》一书中指出了荀子在君臣关系上较之孔孟的显著变化:由于荀子处在大一统政府建立的前夕,知识分子多少已感到政治上的低气压,所以荀子对“道尊于势”的观念似不及孟子所持之坚。但他并没有丧失儒家的基本立场,故仍以儒者之所以可贵即在于其所持之道。更重要的,他虽偶有敷衍世主的尊君之说,然论及君臣关系却一再强调“从道不从君”的原则。这仍然可以看作是“道尊于势”的观念在一种新的政治形势之下的委婉表现。[47]在该书中,他还指出:荀子把士分为“仰禄之士”与“正身之士”两类,并说王侯不妨对前者骄傲。[48]可见在荀子更注重于强调士之于政治的作用。

侯外庐先生对于孔子入仕为官的观念有这样的阐发:在这严重的社会变里,由于国民阶级的抬头,遂产生了孔子“性相近,习相远”的国民的人类性的认识。在这一光辉的命题之下,氏族贵族的人类性观点,即贫富由于天命的观点就难以立足了。因此,孔子承认了国民参与国事的合理性。例如孔门弟子即以国民阶级占绝对多数(只有南宫适、司马牛二人以贵族来学),而“问为邦”、“学干禄”、“可使南面”、“可使为宰”、“可使治赋”者,实繁有徒。这一由贵族专政到古代的政权开放的肯定,确乎是由于孔子承认国民阶级以及其人类性的新规定所必然产生的。但是,由于国民阶级本身未成熟,也决定了孔子思想的不彻底性。这就是说,孔子在如何参与国事这一问题上,对于国民阶级又引回到“复礼”的立场上来。例如:“颜渊问仁,子曰:‘克己复礼为仁。一日克己复礼,天下归仁焉。为仁由己,而由人乎哉?’颜渊曰:‘请问其目。’子曰:‘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颜渊曰:‘回虽不敏,请事斯语矣。’”(颜渊)此所谓“克已复礼”,译为今语,就是教国民阶级自动退让,视听言动一以氏族贵族制度的合法行为为标准。这一标准路线,就是一方面教氏族贵族自动开放政权,另一方面教国民阶级自动奉公守礼,一切都依照“自上而下”的改良方式进行”。[49]他这里所指的“国民阶级”就是春秋时期由于社会结构的变革而形成的士人阶层。此时的士人入仕依赖于统治者对政权的开放,而士人只能被动地通过自上而下的拔举参与政治。与孔子不同,孟子将入仕作为士人的必由之路,认为入仕是士人立足于社会的基本资格,他还将入仕和诸侯拥有国家、农夫与耒耜不可须臾分离相类比,谓“士之失位也,犹诸侯之失国家也”[50],“士之仕也,犹农夫之耕也,农夫岂为出疆,舍其来耒耜哉”[51],强调士人入仕的重要性可谓无以复加。在孔子那里,我们很难看到这种坚决。对于士人在何种情况下应当入仕的问题,由于社会状况的改变,孟子时代的士人较孔子时期已经掌握了更多的主动权,有了较多的选择余地。因此,孟子倡导士人必须对君主有所选择,以利于实现远大志向。“可以仕则仕,可以止则止,可以久则久,可以速则速”[52],应当采取灵活变通的态度,尤为重要的是,孟子认为士人对于君主的选择,关键在于君主对待士人的态度。这种独立的人格为士人塑造了尊严,对后世文人的穷达观产生了潜移默化的作用。荀子强调君主专制的作用,士人入仕与否,全在于君主是否任用,“人主用之,则势在本朝而宜,不用,则退编百姓而悫,必为顺下矣。虽穷困、冻馁,不以邪道为贪;无置锥之地而明于持社稷之大义”[53]。

与孔子不同,孟子对士人入仕后的理想追求和政治抱负的认识传达出更为豁达的气概。孔子所论为学、修身的终极目的,在于“安百姓”,“在邦必达,在家必达”[54]。而孟子将整个天下明确纳入自己的思考范围之内,他说:“居天下之广居,立天下之正位,行天下之大道,得志与民由之,不得志,独行其道。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够,威武不能屈,此之谓大丈夫”[55]。孟子所强调的仕而以天下为己任的思想,实际上将儒家的政治理想推向了更高境界。将平治天下视为自己应为而必为的责任,其豪迈的气概影响久远。其所涉及的领域显然更为广阔。

综而述之,先秦儒家积极参加国家秩序的重构,提倡自身的修为,以己推人,将个人的品格与国家政治文化的建设紧密地勾连在一起。这对后世影响深远,中国古代封建社会所营造的盛世氛围往往以此为理论素地,君臣各守其道,并行不悖。而先秦儒家对于君臣关系问题的解答使后世的士人不再迷惑,士人们在选择“道”和“势”的过程中,知道怎样保持了自己的独立人格。先秦儒家的仕宦观值得重新审视和挖掘,扬其精华为今世提供可靠的参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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