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月不圆

 

爱若干

 

 

　　从来没有像今天这般惆怅。

　　她告诉我，今晚有演出，不回来了，那一身翠绿的线裙在眼前飘忽了一下，就倏地不见了。

　　一个人百无聊赖的，不想买月饼，不想做饭，还不想从沙发上起来。

　　最终还是吃了两小块月饼，喝了点老白干，那是在我最好的朋友家。我饿了，走投无路了，是他们家的火锅温暖了我。

　　朋友是个不可救药的理想主义者，差不多长我10岁。他关爱别人，关爱自然人生，还关爱这一片灿烂的星空。

　　记得几个月前的一天晚上，他也是那么倏地就进了我的小院。他一直笑眯眯地，右手藏在夹克里，许久才掏出一架望远镜来，我疑惑不解地望着他，直到那束彗星托着长长的尾巴消失在遥远的银河。

　　在那前后，他还目睹了日全食的过程。而那一次，我却错过了。

　　今晚是很可惜他也没能和我一起观看这中秋难遇的月全食现象。晚饭时，他就喝得跟"红面关公"似的，凌晨，我狂呼他两遍，他仍梦呓呢喃，不知我之所云。他的妻子跑出来，递给我一架20倍的望远镜，于是我遥视银河，并问候月宫里的嫦娥与吴刚。

　　渐渐，整轮明月被完全蒙上了一层黑纱，那黑纱又像是一片乌云，渐渐地就吞没了月亮，而月亮四周呈现出一圈美丽的暗红色铜环。

　　中秋之夜观看月全食，据说有史记载以来至今才第三次，下一次将是2062年，那时我才91岁。届时，我会用更高倍数的望远镜来观察月球，并且我的天文知识、人生阅历会比现在丰富得多，那一夜，我将不会让朋友再酩酊成"红面关公"，一定要让他目睹一回这人生难逢的奇迹。那时的感慨又将是多少啊。

　　今夜的中秋月，在历史的瞬间里进行着阴晴圆缺的变换。虽然，终了还回了一轮明月，而我依然觉着中秋月不圆。

 

（《重庆商报》1997年10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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