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章来源:猫扑
利润分成:院长和各关键人物提成20%,大夫提成10%,医药代表提成20%,50%的利润落入中间商的手中
“出厂价6.6元的消炎药,中间商卖到医院就会翻3倍左右,涨到23~25元左右,而卖到普通患者手中价格就在30元以上。这中间所得的3倍多的利润将按‘规矩’分到各个环节,20%是院长和各关键人物的提成,10%是大夫的提成,20%是医药代表的提成和花销,而最大的、50%的利润则落在了我们的老板——中间商的手中。”几瓶啤酒下肚老何道出了实话。
老何坦言
一年能赚10万元
“这么说来,这个行当很能挣钱吧?”我兜着圈子向老何打听。“还可以,好一点一年下来能赚个10万元上下。”老何摆着一副轻松的样子说道。而利润占有率最为巨大的中间商赚去的利润是老何的两倍以上。
难怪老何告诉我,“干了这么多年大约存了100万元,我打算再干个五六年,也做个药品代理商,好好赚一把。”我下意识地看了看有着“身价百万”的老何的穿着,我怎么也没想到,看起来衣着平平的老何,竟然是年薪十万身价百万的人物。
老何告诉我,医院的各个环节由于重要程度不同,医药代表兑现的承诺数额也不尽相同。“比如在一个医院,我们医药代表最关注的是有处方权的大夫和药房的主管,其他一般关节上的人只是保持固定时间的联系,请他们吃吃饭,不给太多实际的好处。”
老何抿了抿嘴,“这也是一种操作手段,否则大夫和药房没有了利益驱动,很多事就不好办了。”
医药代表
大夫的胃口都很大
医药代表和医院中间的各种微妙关系是怎么维系的呢?老何向我讲述了他的心得。“怎么维系?钱啊,最实在也最可靠。”老何介绍说,给大夫的提成一般分为月结和批结两种。月结即按月结算当月销售药品的数量,按照提成比例支付回扣;批结指按药品发到医院的批次,待销售完结后一次性结算的方式。至于采用哪种方式,老何表示要按照医院的要求做,一般关系刚建立的医院多采用月结的方式,等关系熟悉后则改用批结。老何说:“双方都很诚信,谁都不会因为一两次的利益,毁了长期的财路。”
说着,老何面露忧色:“现在这行越来越不好做了,一些大夫的胃口越来越大,都是自酿的苦果啊。”老何告诉我,医药代表有时候还要跑到没有销售他们药品的医院,如果恰好发现医院在销售他们的药品,医药代表就会主动找到开处方的大夫,支付一定的回扣,并由此奋力打开医院的口子。“这些大夫和你们没有业务关系,敢收回扣吗?”我被老何的话搞得一头雾水。“刚开始大夫们都胆小,一天一提,其实也就是二三十块钱,这是饵,我们一定按天支付,时间长了,大夫也就习惯了。”老何得意地说,“但熟了以后,这些大夫可就会要求医药代表尽量多给回扣,其实,这都是我们这些医药代表给惯的。”我纳闷地问老何:“那你们关系时间长了,没有感情之类的维系手段吗?”老何冷冷地说:“感情?现在的人都很实在。”
打通关口
靠的是对症下“药”
当我问起老何的第一次推销经历,他笑了笑说:“第一次,啥都不懂,只知道乱闯。”4年前,他第一次向医院推销药品,被赶了出来,原因是老何直冲冲地问大夫能不能代销他们生产的药品。后来老何的师傅狠狠地骂了老何一顿,教给他要用钱“开道”。老何自己变通了一下,总结出找人喜好,对症下“药”的办法,终于在兰州市的好几家医院里建起了稳固的关系网络。
“不要以为我们是躺着拿钱,费事的事情多得很。”他告诉我,医院里有些大夫很“刺头”,专门和医药代表代销的药作对。“我知道有相当一部分医生还是很讲医德。他们经常会告诉患者昂贵的药可以由什么便宜的药代替,而且疗效不相上下,帮患者省钱。”
老何告诉我,他痛恨并喜欢这样的大夫。“他们堵了我的财路,所以我恨他们;但对于生病的患者来说,能遇到这样的大夫应该是件好事,既看了病还少花冤枉钱。”
喜欢归喜欢,老何通常会对这样的大夫试探一番。“有些大夫和你为难是因为自己没有得到好处。”老何说他们最痛恨这样的大夫。但对那些真正为患者着想的大夫,老何说一般他们采取“敬而远之”的策略,而不是想到去报复。“因为他们值得我钦佩。”
利润账本
连亲娘都不给看
老何说,他们做医药代表的都有个习惯,就是每天都要记账,详细记载给大夫的回扣和从这些大夫身上赚到的利润,对比利润产出,分析效益大小,同时也留个大夫吃回扣的“小黑账”以备不时之需。“是用以控制大夫吗?”我问。老何立刻反驳:“谁这么做,早在圈子里干不下去了。”据老何讲,他这么做是想有一天,自己退出这个行当后,将这个“黑幕”公布于众。
“能不能让我看看,反正迟早大家都会知道。”“不行,那里面的东西太详细了,不能让你看。但总有一天,我要做点惊天动地的事。”老何第一次露出了“狠劲”。他告诉我,他的小账簿4年记了7~8个,一直锁在自己的保险柜里,连自己的亲娘都不让看。
话题至此,老何似乎意识到自己的话多了,看了看手表后准备离开。“以后有机会我想看看你的小本子,可以吗?”我还对老何抱有幻想。“以后还是少联系的好。”说罢,老何闪身出了肯德基的大门,融入了人群。
我并不知道老何所说的“惊天动地的事”究竟指的是什么,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就算他身价百万,这种活在地下的日子,也已经把他的良知和职业道德消磨殆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