鄂温克人的藏传佛教和信仰
来源:呼伦贝尔日报 发布时间:2009-2-18 作者:孛·额勒斯
鄂温克族萨满教文化在精神层面上,也表现为萨满本人的巨大影响力。大家相信,人类与神灵世界的沟通必须采取某种方式,萨满就是以“激奋”、“癫狂”的悦神醉神通神的方式,来完成人神互通。通常认为当某个神灵附着于萨满体内时,萨满的表现,就不再是他本人的表现,而代表了那个神灵,那一举一动一语一测皆为神灵,是借萨满之口之手之语,神灵与人类完成了沟通。人们还相信,只有萨满的灵魂才能随意脱离肉体,到灵界神界遨游飞翔,为了护佑人类,或与神灵交涉,或与恶摩搏杀。
由此产生了萨满教的诸神殿。鄂温克人主要信仰的神灵有:“敖教勒”(祖先神)、“纳恩那”(天神)、“阿格迪博如坎”(雷神)、“希温博如坎”(太阳神)、“玛鲁”(总神)、“托博如坎”(火神)、“白那查”(山神)、“吉雅奇”(保护牲畜神)、“阿隆神”(保护驯鹿神)等。鄂温克人在千百年的狩猎生活中,在十八世纪开始经营畜牧业之后,始终留有自己的神灵谱系,在狩猎、游牧的活动中,祈求萨满教的神灵庇护鄂温克人拥有风调雨顺、家畜繁殖、猎场丰美、子女兴旺的生活。
我们发现,鄂温克人的(包括鄂伦春族、达斡尔族)信仰,表现在萨满教方面,有这样的一些内容:
跳神治病。由于科学不发达,人们缺医少药,有病只好求助于神灵。萨满跳神时有一位助手与之对话,还有几位伴唱者,围观者很多。一般过程是请神、降神、附体、神言、送神。萨满很少有人用药物治病,大都是许愿、杀牲祭神或驱鬼等。
人们婚后多年无子也请萨满为其求子,为孩子做“奥米纳仁”(招魂)仪式,人们认为招魂后孩子就能保全生命,平安无事了。
为死者送魂。为死者“送魂”的仪式,达斡尔、鄂温克、鄂伦春各民族形式不同。达斡尔萨满送魂要一张柳弓和三支柳箭,在屋内念诵一段送魂祷词,然后进行各种活动,最后起灵出殡。
鄂温克萨满“送魂”时,宰杀死者生前所骑驯鹿,头向日落方向架放随葬,意为“灵魂”骑驯鹿走向阴间。
鄂伦春人萨满举行送“灵魂”时要扎一草人,上面系很多细线,死者子女每人拉一条线,萨满也拉一条线,向死者祷告,叫“灵魂”不要留恋子女及亲属,安心到阴间去。萨满用“档士”(木棍)打断线,把草人扔出二三十步外,以示死者灵魂远去不再回来。
祈求保佑生产丰收。萨满除上述职能外,还替农牧民祈求神灵保佑生产丰收。猎人出猎前也请萨满祭神,祈求狩猎丰收。鄂温克人在重要狩猎季节请萨满占卜狩猎运气问结果。也有的猎民较长时间打不着猎物请萨满跳神保佑打猎丰收。
萨满祭神是重要活动之一。一生中要举行若干次“奥米纳仁”仪式,一般是每隔三年进行一次。但各地区各民族的“奥米纳仁”仪式都有不同。主要是祭典神灵,检验主祭萨满在宗教活动中的功过是非,也为本氏族祝福免灾。同时也是为培养新萨满,提高“法术”,晋升资格。萨满也是有等级的。有的头包红布、有的戴神帽,神帽上还有三叉和六叉之分。
仔细分析的话,就不能不说到萨满教的仪轨。
一是驱魔降邪式仪轨。鄂温克人有灾病或不顺时,会请萨满至家举行驱魔降邪仪式。仪式开始,萨满先要为诸神焚烧“刚嘎”或“申克日”(蒿草),然后烤神鼓,穿神衣,胸前挂保护神偶像和“托利”(小铜镜)。而后左手持神鼓,右手持槌,口诵咒歌,祈祷请神,双眼紧闭,载歌载舞。随着鼓声加快,舞蹈愈速,萨满唱颂氏族起源,传问灾病不顺等事来由,再以更迅疾的旋律起舞击鼓。待“神灵”附体后,萨满左右恍惚四顾,举鼓摇动,大声怒斥妖魔鬼怪。最后去蒙古包或房子外,用弓箭射中用草扎好的鬼偶,仪式便结束了。
另一种是祭神求神式的“奥米纳仁”(即农历五月祭神会)。此祭会一般举行三人日,只可在萨满家举行。祭神当日,在院内立一棵桦树,当作“托如”(即祭神树),在屋内立一棵柳树或杨树,两棵树之间拉上一条“松那热”围绳,树枝上悬挂许多五颜六色的绸条或布条。“奥米纳仁”祭会必须有两个萨满跳神,一个是本“毛昆”(氏族)萨满,另一个是请来的其他氏族的萨满。集会时将全“毛昆”的男女老幼都集中到两棵树之间,用狍脖子皮制成的皮绳子将人们紧紧围起来。如果皮绳子比原来长了,认为全“毛昆”的人口将会增加;如果皮绳子比原来短了,认为将发生疾病或 灾害。“奥米纳仁”一般每三年举行一次。
萨满教影响了鄂温克人的精神生活,鄂温克族民间传说与神话、音乐与舞蹈、服饰和器具、医理和药理、婚嫁与丧葬、礼仪与禁忌等,均带有浓烈的萨满教印痕。
今天看来,对于鄂温克旗和更广大的呼伦贝尔地区而言,藏传佛教已深入全部蒙古族和大部分鄂温克族、达斡尔族群当中,成为包括鄂温克旗在内的呼伦贝尔地区的压倒性宗教,影响了全部蒙古族和大部分鄂温克族、达斡尔族群的生产生活、人文习俗、思想审美,是组成呼伦贝尔文化的重要载体,已经蒙古化的藏传佛教是蒙古游牧世界的重要人文底色,它也是今天生活在包括鄂温克旗在内的呼伦贝尔地区的人们的精神主脉。但是我们也应该看到,藏传佛教在显示其强大力量的同时,也多少采取了向萨满教文化和信仰妥协的姿态,萨满教的神灵也采取了藏传佛教的人文面具,从而走入了藏传佛教的万神殿,萨满教的仪轨也被藏传佛教采纳,可以说,今天流行于蒙古高原的藏传佛教,多少也具有与萨满教多重的人文混血,早已不是当年北元帝国阿拉坦汗与索南嘉措相会时的那个藏传佛教了。考察鄂温克旗的藏传佛教和鄂温克人的信仰,其意义就在于我们透过藏传佛教的传播史,能够看到我们祖先们完善自己心灵之路的努力,可以把握今天决定我们精神生活的力量源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