岷江岸边看大佛[图]
2007-12-22


乐山大佛的造型具有浓厚的中国色彩,是中原佛教艺术的扩展与发扬。
其面部眉清目秀,温文尔雅,将男性的庄严与女性的祥和融为一体,呈现出慈悲为怀、普度众生的面容。

韦皋《嘉州凌云大像记》称大佛“顶为百尺,目广二丈”;范成大《吴船录》说:“高三百六十尺”。
据1963年实地测量记录,佛头直径10米,发髻共1021个,眉长3.7米,
眼长3.3米,鼻长5.6米,嘴宽3.3米,耳长7米,壮观之极。

  “山是一尊佛,佛是一座山。带领群山来,挺立大江边。”四川乐山,岷江岸边,大佛屹立。乐山古称嘉州。“天下山水之观在蜀,蜀之胜曰嘉州,州之胜曰凌云。”大佛就在乐山的凌云山凌云寺。

  世界第一大佛

  大佛不在寺院殿宇中。山大的佛,殿宇难以容身。我先拜谒了寺院,敬诵山门联语:

  大江东去,佛法西来。

  不知此联何人所作,但觉其可以涵天盖地,气象非凡。使我未见大佛,便先闻其势了。所谓“佛法西来,”当是指佛教从国外传来。佛教原本起源于古印度,相传东汉永平年间传入我国,并逐步与我国传统文化融合而发展传播,已经汇入中华文化。大佛的存在,就是一个证明。

  随着涌动的人流,走进陡峭的栈道。下栈道时,很多人争先恐后地伸出手来,问旁人,道是与佛合影。原来大佛就在眼前了,而且佛头高出地面许多。细看,所谓地面根本不是地,而是开山所平,探身下眺,滚滚江水,百丈悬崖。导游举着喇叭善解人意地“导”着:“摸摸大佛额头,一辈子不发愁”,“摸摸大佛耳朵,一辈子都快乐”。怪不得人们都伸出手呢。入乡随俗,我也伸,使劲,也够不着大佛,与大佛敢情有着不小的距离,原来不过是一种示意、一种虚拟,全凭照相师角度的选取,使影像叠加,竟同真摸一般。

  沿着九曲栈道盘旋而下,好不容易蠕动到大佛脚下,抬头,不由自主地发出一声慨叹:大佛,真大得名不虚传!慨叹过后,慢慢观览。但见建于1200多年前的大佛,背负九顶山,脚踏三江水,总高71米高,肩宽28米,手指长8米,脚背宽8.5米。不敢想象,若真人这般高大,我们见了该如何的惊恐。这只是我的一时想象,毕竟大佛再大,也是人类所造。其实,佛也好,神也罢,归根结底是人类精神的产物,是人类自己的异化。不管如何异化,它已成为一个客观存在,成为千人万人争相瞻仰、欣赏、礼拜的对象。这一存在,在当今世上喜爱攀比排位下,不经意间竟居了世界第一,比曾被称为“世界最大的”阿富汗巴米扬大佛还高出了16米,当是最初制造者所始料不及的。


乐山大佛旁有一条曲折的“之”字形栈道,可以通往佛头旁的凌云寺,并能俯视三江合流的壮景

乐山大佛脚背宽为8.5米,一个脚背上就可以横放5辆卡车,单是一个大拇指的趾甲也有1.6米长

  何人何时所造

  如此大佛,何人何时所造?宋代文豪范成大在《吴船录》中记述到:“唐开元中,浮屠海通始凿山为弥勒佛像”。而唐代《嘉州凌云大像记》更有明确记载。海通为贵州高僧,路经嘉州过访凌云寺时,见溷崖下波涛“突怒哮吼,雷霆百里,萦激触崖”。本来,这里是大渡河、青衣江、岷江的三江合流处,水势湍急,浩荡东去,以至“舟随波去,人亦不予”的惨剧时常发生。为普济众生,他慈悲为怀,发下宏愿,要“夺天险以慈力,易暴浪为安流”,开山建造大佛。海通意在弘扬佛法,祈求大佛治理水患,客观上却反映了当时群众的渴望。建造大佛谈何容易,为募化资金,法师云游天下,足迹遍及“江湖淮海”,其艰辛无法用语言形容。这时,郡吏见钱眼开,贪婪勒索。海通面对贪官,严词拒绝:“自目可剜,佛财难得”。贪官以为法师不敢,不曾想法师毫不犹豫,举刀“自抉其目,捧盘致之”。郡吏见状悔而惊走。海通“专诚一意,至忘其身”,一方面是为信仰而舍身求法,另一方面则是他威武不屈人格的写照。这位“抉目”法师,终于在唐玄宗开元初年(公元713年)主持开工,从此一项耗时近一个世纪历经几代人的浩大造佛运动开始了。

  造佛,先要确定造什么佛。唐代,虽有唐武宗灭佛,总的来说是崇奉佛门,是造佛的时代,龙门石窟奉先寺卢舍那佛,可称我国佛教艺术的登峰造极之作,其丰颐秀目,据说是武则天的化身。而武则天自称弥勒降世,在民间有广泛影响。海通造佛,距武则天在世仅十余年,受此影响,造弥勒大佛就很正常了。另外,弥勒佛为未来佛,也可以此寓意未来的安宁,正符合法师江边造佛的本意。开凿前,先做一尊“小样”,以期施工中所依。“小样”不小,直到南宋陆游任嘉州监郡时还曾见过,并记以文字:“能仁院前有石像,高丈余,盖做大佛像时式也。”时间早已过了400多个春秋。而开山凿佛时,“人夫竞力,千锤齐奋。大石雷坠,伏螭潜骇。巨谷将盈,水怪易空。”如此场景,一直热烈几年,“而圣容俨然,”怎奈大佛“全身未毕,禅师去世”。工程一时搁浅。后又经剑南节度使章仇兼琼、剑南西川节度使韦皋前后相继,最后终于由韦皋完成,已是唐德宗贞元十九年(公元803年),历经4位皇帝,所经3人之手了。

  大佛壮色山河

  宋代诗人陆游在《凌云礼佛》的诗中,赞扬雕凿大佛的能工巧匠“不辞疾步登重阁,聊欲今生识伟人。”真应该感谢先人,不然,没有大佛,这山不过是江边极平常的一座小山,不峻不险,过往行船一定是匆匆而过,没人流连忘返了。那是假设,这里终究开凿出了大佛,大佛自此就为山河壮色了。

  大佛旁其实还有二天王侍立左右,石壁雕有无数小佛,宋人范成大游历时亲眼所见:“凌云九顶即大石佛处,初登山时,岩壁上悉为小佛,不知其数。”至今二天王依然忠实守护着大佛,小佛已无迹可寻,想必早已风化了。

  世上大概很少有一项工程竟历经百年者,大佛的建造过程就是一个奇迹。况且这样的大佛,即使今天利用现代科技手段,也非一件易事,何况1000多年前,靠着一锤锤、一錾錾的开凿,让大佛屹立江边,真正开凿了一座山,说脚多大手多长肩多宽,那是大的恰当,长的规矩,宽的匀称,一眼看去,任何部位绝没有头重脚轻比例失调之感。大佛并非出自一时一人之手,而是前后相继,谁若随心所欲,变其一点,定牵连全身,除非对整座雕像进行改造,那就非同小可了。大佛如此完美,更不要说按佛教三十二相八十种好所教义,是相好具而形神出。尤其那双手抚膝的坐姿,总让人生发一种“心注一境,正审思虑”之意,给过往行船以搏击风浪的鼓舞与勇气。(柴福善)

 

来源: 人民日报海外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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