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建之窗 2009-02-16
■提要
2月8日，一名女孩溺水身亡，有人开口喊出2000元的捞尸费，家长无法接受这个价格，最后联系老乡帮忙打捞。
此事经早报报道后，引起了不少市民关注：一旦出现人员溺水情况，是否有专门的机构或组织进行救助或打捞？产生的费用又由何方承担？
记者走访有关方面了解到，抢救溺水人员及打捞水流尸，除了警方实施救援打捞外，一些民间人士和组织机构也参与其中，打捞尸体收取400元至2000元不等的“捞尸费”。目前，对于无名尸或无主尸的打捞费用承担方却不好界定。有律师为此建议，规范收费，成立慈善机构，对困难人员进行救助。
水上救人现场 (刘波 陈明华 李东坡/摄）
市民：
捞尸要价2000元太高
2月8日，在市区江滨公园，一名来自重庆的8岁女孩在玩耍时不幸溺水身亡。女孩父亲蒋先生伤心欲绝，想把女儿尸体捞起来，现场有人开口要2000元。
“2000元要多久才赚得到啊。”蒋先生的老乡听了有些愤怒。据了解，蒋先生夫妇平时帮人挑沙谋生，2000元相当于他们两三个月的工资。“明明知道小孩就在岸旁边还要这么多钱？”老乡愤愤不平地说，“干脆不要了……”
不过，小孩毕竟是自己的心头肉，蒋先生跌跌撞撞地站起来嚷着要亲自下水打捞，老乡们担心他心力交瘁，急忙阻拦，最终请来一名熟悉水性的老乡到场帮忙捞女孩尸体。
现场目睹了这一幕的市民张先生说，救护人员打捞溺水人员，付出了劳动，而且这种劳动需要特种技能，且水下作业也有一定危险性，请人家来打捞，支付一定费用是应该的。但是，收多少打捞费，值得商榷，更不能漫天要价。孩子没了，家属本来已经够痛心的了，更何况，他们也是普通打工家庭，要拿出这么多钱确实很困难。
民间打捞：
收费400元至2000元
据了解，泉州目前还没有专门的水上营救打捞组织，出现发生溺水事件，人们往往联系一个活跃在晋江水域的民间水上救护队寻求帮助。
该救护队联络人张国平说，他们是由泉秀街道的一些渔民自发组成，队员五人，年龄最大的64岁。大家平时在晋江打鱼，深谙水性，对晋江水流、水底状况非常熟悉。他们主要协助警方开展两方面工作，营救溺水人员、打捞水流尸，也会受邀前往晋江、石狮、惠安等地打捞尸体。
张国平说，他们的原则是，救人是义务性质的，不收费。不过，获救者往往会按照本地风俗送上鸡蛋、面线，有的还送红包。“这是获救者的一点心意，我们就收下了。”
打捞尸体，他们会向死者家属收取一定费用，少的四五百元，多的一两千元，主要是误工补贴和出船的燃油成本。协助警方打捞水流尸，派出所或相关部门也会补贴一定费用。
针对有人认为捞尸收费较高的说法，张国平称，人家收多少他们管不了，他们这个救护队的费用是合理的，一般与受助方协商，达成的价格双方都能够接受。并且，水上救援，打捞水流尸，作业人员要有高超水性和过人胆量，因为大多数人都不愿与尸体，特别是高度腐烂的尸体打交道。
“其实我们干的都是别人不愿干的脏活、累活。”张国平说。
警方：
视难度补贴较合理
泉州市区溺水事件主要发生在晋江流域，一般都由泉州市公安局水上派出所出警处置。该所所长黄轶翔说，有人被困洪水，或者跳江轻生以及发现水流尸，该所接到报警后会在第一时间驾驶冲锋舟赶到现场救援打捞。
2006年，为进一步提高公安机关水域救险能力，水上派出所发动一些在江面打鱼作业、熟悉水性的当地渔民组成民间水上救护队，参与水域救险。
黄轶翔说，抢险救人和打捞水流尸，这是警察的责任，但民间水上救护队不一样，他们没有法定义务。事实上，他们配合公安机关成功救起了一条条宝贵生命，查找、打捞水流尸并进行善后，从事着普通人不愿意从事也不敢从事的工作，由此耽误了打鱼，出船还得烧油，获得一定经济补贴也是合理的。但这没办法确定一定具体标准，只能视打捞的难度、强度和时间临时定。
民政部门：
正协调解决相关事项
至于相关费用的承担，黄轶翔说，如能找到尸体家属，一般由家属承担，对于无名尸和无主尸，民政部门明确了火化费用，但是没有规定打捞费用，到最后，往往会落在警方身上。目前，水上派出所每年都会从晋江水域打捞出三四十具水流尸，其中很多是在水上救护队的协助下完成的，但这个民间打捞组织的报酬却无经费保障。“有时，从我们派出所的办公经费中支出部分补助他们，但长期下去，派出所也无力承担。”为此，该所多次向地方民政部门申请，并向关帝庙等民间慈善机构募捐。“都是临时性的，没有形成长效机制。”目前，该所拟向有关部门和慈善机构递交报告，申请水流尸专项打捞经费。
泉州市民政局相关工作人员介绍，对无名尸、无主尸的打捞、火化等费用承担问题由来已久，目前尚未形成有效机制。此外，一些死者家属经济困难，也需要救助。为此，各相关部门正对此进行协调，以妥善处理。
律师：
有必要规范收费，成立慈善基金资助
早报法律专家团成员、福建建达律师事务所泉州分所主任张传江说，按照有关法律规定，公安机关负有法定义务救助溺水人员。当然，有时，营救打捞工作难度超出警察能力范围，也可聘请专业打捞人员进行救援。
不过，由此产生的打捞费用由谁埋单， 目前还没有相关法律明确规定。按照权利义务对等原则，溺水人员获救，相关责任人有义务支付给救人者适当费用。不过，现实中，一些无名尸或无主尸的打捞，费用却不好界定。民间打捞人员义务做好事，一次两次可以，长期也就不大现实了，打捞队毕竟是民间组织，他们参与救援打捞，付出了一定的劳动和成本，获得一定报酬，是合情合法的事情。当然，打捞一具尸体，究竟收多少钱， 这是一个可以讨论的话题，必要时，相关部门也应予以规范。
此外，像蒋先生这样的困难家庭，一旦遭遇类似的问题，尸体的打捞也可向相关方面寻求帮助。在目前政府没有相关打捞机构和经费保障的情况下，可参照一些发达国家对类似情况的处理方法，成立公益慈善基金组织，对无名尸、无主尸及困难人员进行资助。
■采访手记
社会救助，
不仅仅是捞尸
□刘波 陈明华
我们注意到，“捞尸费”仅仅是争议的一个方面，其实，水流尸的整个善后处理过程都值得全社会反思并积极应对。
采访中，我们听到另外一个故事：几年前，一名外地小孩溺水死亡，在警方协调下，家属答应将孩子遗体送往殡仪馆火化。孰料，一年后，经办民警突然收到殡仪馆通知，被告知当事小孩遗体仍在冰冻中，产生的费用已逾万元。经调查发现，原来，由于父母无力承担相关费用，小孩遗体一直没有火化，就在殡仪馆长期冰冻下来。
这虽然是比较极端的个例，但它提醒人们，当不幸发生后，尸体的善后处理，不仅仅是打捞，还包括丧葬等一系列问题。解决办法，就是在溺水责任确定后，对尸体的一系列善后费用予以规范明确，建立一套完善的社会救助体系。
欣慰的是，我们听到了来自相关职能部门的积极声音，并了解到，对困难人员的有关救助措施也将开始实施。
水上派出所每年救起20人
并打捞水流尸30—40具，高峰年达50多具
□早报记者刘波 陈明华
通讯员 李东坡
泉州市区溺水事件主要发生在晋江流域，据水上派出所统计，近年来，该所每年在晋江流域救出大约20名溺水者，此外，每年还打捞出水流尸30—40具，最高峰的一年甚至达到了50多具。
据介绍，作为泉州市唯一具有水域治安管理的专业派出所，水上派出所辖区范围为晋江流域金鸡水闸至刺桐大桥江面，流域总长12.5公里，流经南安、鲤城、丰泽、晋江等。“发生在辖区水域的突发和意外事件，每个月都会碰到好几起，我们都得组织人员进行营救。”水上派出所所长黄轶翔说。民警出警同时，第一时间联系上民间水上救护队员赶赴现场，警民联手行动进行营救。
“近年来，在民间水上救护队的积极配合协助下，我们大大提高了水域救险成功率，取得了良好的社会效果。”黄轶翔说，去年7月25日的紧急行动，就是一次比较经典的案例。
当天中午还烈日当空，但傍晚5时许，天空骤然变脸，暴雨倾盆，洪水汹涌。正在顺济桥下游泳的4人躲避不及，被洪水困在了桥下。此时，水位越来越高，波浪越来越大，4人随时可能出现生命危险。下午5时30分，该所接警后，黄轶翔迅速指挥民警带领民间水上救护人员，驾驶冲锋舟，顶着滔滔洪水紧急营救。经过15分钟生死抢救，在警民通力配合下，4名被困人员成功获救。事后，鲤城警方通报表扬，高度评价了水上派出所的这次营救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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