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送黑天才,这个网名有些霸气,他的文章在QQ征文中得奖,更增添了他的自信。他一身黑装、长发、眼镜、黑色背包。牛肉面馆的老板娘对他十分热情,望着他善意的笑,笑了半天对他作一个总结:文静。尽管这一家面馆不如对面一家好吃,但他在这里受到尊重,我也跟着沾光。他常常夸奖尊重他的人,称他们为善良的人。
我们横过铁路,他说亲眼看见一个酒鬼死在这里,血喷出几米高。我往回走,他说,买音箱要把小票留着。
我去超市买音箱,前天我们看过,那女的说这音箱一个都没买出去,你买了就不能退,今天遇一男的,态度两个样,他说不好就随时退。
今天不是下塘赶集的日子,“赶集”一词我以前只在文章中读到过,我们家乡没有赶集。从下塘到钱集的小山马只有一辆,我等了老半天不见司机本人,心里非常着急,下午都是我的课,我去种子店买了几袋菜籽,我想种点菜,毛泽东说自力更生,艰苦奋斗。只可惜买迟了,早买两天可以逮上一个劳力。我回来时司机在车边晃,看人不多没打算走的样子。我问,可以走吗。司机问有几个人。旁边一人答五人。司机打量我一下说二十五块(这车是一人一块钱)。一句话说得我火冒三丈,他看我是外地人。我眼一竖说你那车能坐二十五人?面露鄙夷与愤怒,眼又在寻找别的车,心想这就是洪洋说的刁民。他过来说十五块可以走。我尽管在生他的气也别无选择,便呼了要走的人,包了。
车刚起动,过来两个穿着体面的人,一看就不是干农活的。司机说车包了,我手一招叫他们上,这两个人问了票价主动掏了两块钱,我不好意思接两个硬币,便推脱,旁边两个中学生也拿出两硬币,硬塞给我。我接学生的钱更是难为情,但他们死活要给,也只能说明他们两个都是好学生。
我手上拎着一包东西快到学校时,站在门口的学生老远看见我就狂奔,当手中的东西被抢走的时候,人一半是轻松,一半是幸福。不一会收到洪洋短信已到南京,真快。
直到第二节课快要下课时我才感觉肚子饿了,张明鹏在这一节课喝了三次水,我看了一下,每一次都是真喝。他自己没带水,由我安排别人给他喝,我要说的是,这里的学生一般都喝井水,我几次看见水底有一层白色的液体,他们说这水碱性重。我对张明鹏说你明天自己带水,他很委屈的说,嗯。
今天很累,放学后我关上门打开电脑,企图搞出点东西,一个喷嚏连着一个喷嚏,感冒了。在书架上看到洪洋留给我的书,签上了大名。这字很重要,不定哪天就会升值。
我担心虫子掉进了沼泽,但没有。
门口,洪老师的学生。打开,又踊进一群。
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一定是死于贪婪。
2006-9-12
今天做了一件有意义的事,在门口花园里开垦了一块菜园地。
当我第一次走进张桥小学的时候,我觉得这一切似乎太熟悉了,几排平房,树,鸟,草,两张水泥乒乓球台,校园的厕所,特别是进校园的那些株野竹给了我少年时的回忆。父母是老师,我们住遍了县里各乡村中学。那年八岁,湖北、红安、紫云中学,后面的一片竹林,不分昼夜的狼叫。姐姐在那片竹林发现了一棵能吃的黑子,一个人偷偷进去,偷偷出来。我在远处看着她嘴在动,唇是紫色的。等她出来时,从她进去的位置钻进去,一个重大的发现,狂喜。于是,我的童年便有了快乐。
做做停停,用长乘宽的方式算面积,开始很吃力,想起我同学那年骑自行车去北京看亚运会,便鞭策自己。出了一身汗,放下锹时自己相当满意,陈老师拿起锹说地小了,我左看右看不小,他挖了几下后说可以了。我在办公室请教方法,他们说地要用锹平一下,土要晒一天。原来做任何事都是要讲艺术的。
每天的课都是满的,只有一节课的休息时间,嗓子有些难受。喜欢上美术课,很轻松,不需用嗓子,十六岁时学素描,背着画夹跟着老师在县城大街小巷穿梭。班上的同学在灯下坐几个小时一动不动,每个人都希望成为我的模特,画好的肖像带回家在父母面前炫耀,回想一幕幕画面,就如昨天一般。啊,我的学生时代。正所谓天生我才必有用,现在派上了用场。音乐课嗓子受不了,我还是想着要用电脑教为好。
最让我头疼的是一年级上语文课时的纪律,这些孩子太小了,一刻也坐不住,喝水,小便,大便,一节课多次。听课的就那几个,若是我教了一年他们什么也没学到,我该如何交差。原以为我会把他们每个学生都教好,这个想法是不是幼稚了?
班上孩子大便时有的不带纸,他们的裤子会是干净的吗?
杨亭玉给我一个饼干,我不要,她又给我一个小月饼,我又不要,她问我到底要什么,她说你说你说。很着急的样子,一定要求我说一个东西出来。我问她最爱谁,她说第一是姚老师,第二是妈妈。这道题答得真好,一百二十分。
张冯还是那样霸道,他今天在桌子下不起来,我号召全班同学不理他,他恨我。我以前听说过老师叫学生不与学生玩,我那时对这种老师深恶痛绝,我认为只有素质极差的老师才会这么做,今天我就这样做了。我后来去牵他,他根本就不望我。下课的时候,学生都抢着拿作业本、粉笔盒、教鞭、教科书,他也去抢,没抢到,就一下弹在地上哭,边哭边瞄我,希望我能帮他抢回来,我走过他,不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