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带了个望远镜,看见桌上摆放的是叶利钦的肖像,交待了故事的时间背景。说是喜剧,这戏却让人悲从中来。两位老恋人20年后重聚首,试图重拾旧盟。原作家尤拉成了商人,并且使君有妇。原诗人英娜成了看太平间的寡妇。英娜在上半场一直是自卑理智的,即使面对美好未来也不忘了通过“假死证”“假怀孕”给自己留条后路。而尤拉则一味地铺张煽情。下半场可能是更本色的表演,在那些滞重悲哀的事情上我们有天分。到下半场,俄罗斯女性坚韧的心灵力度出来了,英娜发现尤拉的生存处境不过是一场苟且的肥皂剧,而等待多年的爱情彻底丧失了梦境的光芒。英娜是不肯对现状苟且的,即便生存在阴冷边缘的太平间,仍然贫贱不夺其梦。她拒绝了跟尤拉一起去美国,问“到了那边我能干什么?”,尤拉绝望地说:“至少太平间总有的吧”。但是如果接受了这样的安排,就彻底地毁灭了英娜的伊甸园。
下半场的结局让我有些激动,一个绝望的女性,你也可以说她依然心存梦想。即使这个姿态透出些许悲怆,但她像那些坚定的布尔什维克一样是坚定的“文学女青年”。在她的世界里始终存在着不妥协的美学梦想,这美学梦想将照进太平间和其他黯淡的角落。她的存在成为一个美学的存在。当人们说“sorry”,拒绝容易的而选择困难的,选择一个窄门,他们选择了超越,尽管为此要承受痛苦和孤独。灵魂纯洁的人终会以美学的姿态带给我们心灵的欢乐。
让英娜跟尤拉出走,成为小蜜,这将是后现代的选择,一个对娜拉寓言的嘲笑,怎么出走你都是娜拉,不是不一样的娜拉,而是全一样的娜拉。独立万物而存在对多数人而言,不过是个谎言。只有真正绝望才能够。没有梦想的人无法品尝这样的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