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自 邓十二的BLOG
首个《中国语言生活状况报告》近日由教育部和国家语委公布。在这份报告中,首次公布了网络语言使用频率排行榜,网络用语中使用频率最高的前十位分别是:顶、555(呜呜呜)、ding(顶)、MM(美眉)、楼主、DD(弟弟)、88(拜拜)、偶(我)、马甲、ID。如果不出所料,这份报告又将引发新一轮的对网络语言的争论。
2004年的时候,厦门大学教授、语言学家李如龙就说网络语言对现代汉语是一种污染,是小群体为了团体交流方便,根据自己的爱好编造出来的,是一个不健康的苗头。此后更是许多专家级人物对网络语言表示出忧心忡忡,甚至有人担忧,网络语言将革正宗汉语的命,将破坏汉语的纯洁性。笔者本人虽然不是语言学家,但是每天都说话写字并且上网,所以难免也有一些自己的看法。
对于李如龙的话,我觉得其中有一些莫名其妙的怨气和痰气。首先我很不赞同“小群体”这种说法。随着互联网的迅速普及,上网的人数越来越多,据我所知,2005年7月份中国的网民就已经超过1亿,我委实不能相信1亿人的规模还能称作“小群体”。我也不喜欢“为了团体交流方便,根据自己的爱好编造出来的”这样的定性,我倒是很想问问,我们上学的时候,整天考我们什么是“郭鲁矛巴”的是不是你们这些所谓的语言教授、专家?这“郭鲁矛巴”的简称是不是一种一厢情愿的编造的黑话?如此说来,在我们的专家、教授当中也存在着随意编造的“不健康的苗头”吧?
网络语言将革现代汉语的命、将破坏汉语的纯洁,这样的“狼来了”式的惊呼,我也难以赞同。首先这是把网络语言和现代汉语并论的低级错误,网络语言只是现代汉语的一个变种,其语音、语调、语态与现代汉语基本一致,即便有所特异,也不足以构成与现代汉语本质上的区别。这就好比说,杨子荣打入匪窝所讲的黑话,你决不能说它不是汉语,而是一种与汉语并列的语言。我相信这个道理不难明白,“白狗非狗”不就是这个逻辑吗?其次,让我们来谈一谈汉语的“纯洁”。汉语走过了几千年,本身就是在不断的变化当中的。现在的普通话当中就有很多满族语言的痕迹,也有很多的舶来品,比如沙发,坦克等。从这个角度来说,汉语并不纯洁。人类的每一次技术进步和社会进步,都会产生一批新词汇。而网络的诞生,无疑也是一种技术进步和社会进步,所以给网络语言扣上“污染”的帽子,这种做法并不可取,正如有人所质疑的,要说“污染”,可能没有比新文化运动时期白话文取代文言文的“污染”更严重的了,但是,语言学家为什么要在交际中使用被“污染”后的白话文,而不“之乎者也”呢?你又为什么要使用刘半农创造的“她”字和林语堂先生翻译的“幽默”一词呢?
现在还有人包括一些专家、教授对网络语言视若洪水猛兽,理由是,网络语言被频繁地在日常生活中使用,往往会使人云里雾里不明就里。我倒是有个疑问,让你去跟孔子对话,他肯定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那么,你承认自己所持的汉语不“纯洁”吗?语言产生于生活,而网络生活是现代生活中越来越重要的一部分,作为语言学家,听不懂网络语言,不反思自己,却要说别人在污染,这不能不说是一种悲哀。语言的生命力在于它的包容性和与时俱进,它应当吸收各个领域、各个行业的语汇甚至是方言和译音,同样,那些有生命力的网络语言也应当被纳入到现代体系中。只有那些已经丧失了创造力的专家,才会固守在“纯洁”上面,最终被时代遗弃。不得不说,正是这样的一些专家、教授在某种程度上已经成了现代汉语发展的羁绊。
但是需要说明的是,我并不认为网络语言都是好的,它盛行于网络,但在网络以外的日常交流中应当被规范。规范,并不能完全决定网络语言中的词汇的去留,它还需要“交流”这一语言主要作用的筛选。只有那些与汉字的表达形式一致、意义比较固定的词汇,才有可能进入到日常口语的流通中,成为现代汉语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