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章来源:爱滋病在线
70多岁的徐莲芝主任是北京佑安医院感染科专家,一生诊治艾滋病患者上千例。1990年,徐莲芝接诊了佑安医院第1例艾滋病患者;1995年4月6日她开通艾滋病热线;在她和她的同事共同努力下,1995年12月1日,有了艾滋病诊所;1998年11月26日创办关爱艾滋病患者的组织“爱心家园”;2002年成立艾滋病人“笑看未来艺术作坊”。2003年,她成为第三位获得英国贝利·马丁奖的中国人。她用一颗慈母之心拯救了无数绝望的灵魂,病人们发自内心地称谓她“妈妈”。
1990年,徐莲芝主任接诊了佑安医院第一例艾滋病患者,那是一名50多岁的归国劳务人员。徐连芝不仅坐下来和他聊天,还亲手为他理发……患者哭了。徐主任说:“我记得,这位病人临终前对我说死没有什么好畏惧的,难过的是朋友和亲人都离开了我。这时我才第一次意识到,病人对于亲情和友情的重视甚至超过了生命本身。”
在徐主任的电话本里,密密麻麻地写满了艾滋病病毒感染者的名字。那几年,她几乎每天都要给患者打电话,“天冷了,多穿些衣服”、“吃点营养品,你的身体太瘦”、“别忘了吃药,没药了我帮你找”……在艾滋病人面前,她就像一位知冷知热的妈妈。她把家里电话告诉患者。经常有人半夜将她叫醒,哭诉不幸,而她总是耐心地倾听和安慰。
一名外地青年感染艾滋病后,买了一本地图,准备选个地方结束生命。当他在电视中看到徐主任后,突然决定去北京。徐主任接待了他,并让他住院治疗。出院后,徐主任又亲自护送他上火车,并恳求列车长:“我是医生,这是我的病人。他心脏和肺都不好,你们路上多关照。下火车后,一定要帮他打个车……”后来,列车长都做到了。
在很长的时间里,一旦被确诊为艾滋病,世界的所有大门都向他们关闭了,没有人会关注他们的内心,徐主任几乎成为他们唯一的慰藉。
她经常和病人聊天,她站着,病人躺着,一说就是1个多小时,聊病人的过去、希望和未来。她拿起推子为头上已经化脓流血的艾滋病患者理发,为临终病人做想吃的热汤面。一个病痛中的小伙子忍受不了折磨,在雷雨交加的晚上准备结束自己的生命,他打电话给徐主任,哭着说:“我现在特别想妈妈,我在这里叫您一声妈妈,行吗?”
王继勇是在出国期间因为行为不慎感染上艾滋病的。自打得了这个“不光彩”的病后,他就没有打算去医院求治,只是闷在家里,冥思苦想着离开这个世界的最佳方法。2001年12月1日,他正躺在床上,老父亲进屋对他说:“你出来看看,中央电视台正在播艾滋病的节目,有专家在介绍治疗艾滋病的情况。”
被父亲的诚挚所感动,他下了床来到大客厅,电视里正在播一位女医师的话:“感染者要有信心……许多很危险的病人我们都救回来了,有的还恢复了工作……” 王继勇立即给那位大夫写了一封信。信寄出7天后的一个中午,他接到了那位主任医师的来电,这是他一生中听到的最具爱心的电话:“你无论如何都要来,有机会就要争取。你只要能带几千元住院的押金,到时候实在不够,我们再一起想办法。别灰心,一定要来啊,我在医院等你!”
入院后,王继勇在徐主任的关照之下开始服用免费中药。当时他的病情已恶化得相当严重了。经过化验得知,他的CD4不到20,是正常人的1/30!他不想再给徐主任增添麻烦,几次提出要安乐死,徐主任除了亲自给他父亲写信说明他的病情外,还对他语重心长地说:“你这算什么?在我们这儿,比你严重的病人我们见得多了,有好多人现在不是都好好地活着吗?只要静下心来认真接受治疗,活下去的希望总是有的。”
有一个7岁的孩子,受外伤抢救输血时感染上了艾滋病。无辜的孩子抱着一线求生的渴望,一进门,就给徐主任跪下了,哭喊道:“徐奶奶,救救我!”徐主任含泪扶起孩子。孩子家在农村,生活贫困,父母想把仅有的财产—几间赖以栖身的旧房卖掉给孩子治病。徐主任知道治这种病需要大量费用,不是卖房款就可以解决的,再说房子卖了,一家人也无处可住,她一面劝阻他们,一面与研制出新药物的厂家联系,问能否给这个孩子免费供药。厂家被与孩子无亲无故的徐主任所感动,同意给这个孩子终生供药。现在已经2年了,这个孩子仍然像正常人一样活着。
徐主任的身边有一张中年男子的照片,可以称得上是英俊的男子。这个人已经因艾滋病去世,他的妻子把他生前健康时的照片送给徐主任。
徐主任清楚地记得,这个病人快不行了,第二天她要出差,这个病人恐怕等不到她回来。她到病房去看他,“我能给你做点什么?”徐莲芝是想让病人尽量无牵挂地撒手人世。
临终前,他拉住徐主任的手,连声叫着:“徐大夫,徐大姐,我下一辈子也忘不了你……”
病人又说:“我就喜欢红色和绿色的衣服……”,又吃力地说:“我想见我妈妈,想吃妈妈做的丝瓜……”
徐主任马上通知病人单位,请他们把病人的老母亲送到医院。80多岁的老人见到将不久于人世的儿子,母子抱头痛哭,老人几乎支撑不住了。徐主任知道,这顿“最后”的丝瓜菜老人是做不成了,她问了老人丝瓜的做法,自己出去买了丝瓜做成菜,端到病人床前,又把病人喜欢的衣服颜色通知家属。
徐主任出差走了,病人吃完同妈妈做的味道一样的丝瓜,穿上自己中意的衣服,晚上就离开了人间。
有人笑她傻,他们说,“全国那么多的艾滋病人,你能救得了几个”,但徐主任觉得,每一个向她求救的患者,她都无法拒绝,“我能做的就是这么一点。”她说。她对病人说:“我们共同走在沙漠里,未来的路很长,我不能背着你们走出去,我能够做的是,陪着你们一起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