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ttp://www.sina.com.cn 2006年01月12日18:04 都市消费晨报 | |
![]() ![]() 小郭庆 一个出生仅仅100多天的婴儿,就被检测出感染了艾滋病。而他的生身父母,在他生下后不久,就把他卖了。 常言道,虎毒不食子,那么,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一对年轻的父母抛弃出生还没有满月的孩子?是无力抚养?还是另有隐情? 他又是怎么样感染上艾滋病的,是母婴传染?还是在出生时手术所致?小家伙被父母卖掉之后,又在什么样的环境下生活呢? 对于一个刚刚来到陌生的人世,还没有任何意识的婴儿来说,他的生命之路还能走多久,等待他的,除了死亡,还能有什么呢? 百天婴儿身患艾滋 他的生命还能走多久 三九天的乌鲁木齐,寒冷似乎可以封冻一切。 1月12日清晨7点,来乌鲁木齐还不到八个小时的杨静,起身叫醒了还在沉睡中的儿子,顺便掀开了那个令她揪心、也让她寝食难安的绿毛毯。 她看到,毛毯中的婴儿郭庆,好象害怕亮光似得,一下子把圆睁的大眼睛闭上了,小嘴巴还咂吧着。 杨静迅速盥洗完,抱上小郭庆,就和儿子出了旅馆,在路边拦了一辆 出租车:“快,去飞机场。” 出租车箭一般悄然消失在黎明前的黑暗中。 杨静怀中的婴儿,和她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也正是这个婴儿,两个多月以来,把杨静“”折磨“的快要”崩溃“了,就在昨天下午,杨静作出了一个决定,把他送走,找到他的父母。 9点25分,从乌鲁木齐国际机场飞往郑州的6981次航班飞机,轰鸣着飞上了蒙蒙亮的天空。 坐在机舱里的杨静,大喘了一口粗气,多日来提着的心,随着距离孩子的父母越来越近,终于落落下了。 初见艾滋婴儿郭庆 1月8日上午11点左右, 当杨静走过小郭庆床边时,他凹陷的双眼始终跟随着杨静,大张的小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这个叫郭庆的婴儿,这时被裹在薄薄的襁褓中,他甚至还不知道什么是爸爸,什么是妈妈,因为他来到这个人世才刚刚100天。 他的身旁,没有亲人的抚爱,没有温暖甘甜、的奶水,,他只能像一个有生命的玩具,躺在冰冷的床上。他甚至不能整口吞咽没有温度的牛奶,只能那么躺着,等待生命的消失。 他安静的空气一样,躺在襁褓中。如果没有人来,他会轻轻地扭动脑袋,张着一双仿佛能洞悉一切、漆黑的大眼睛,望着屋顶。 他的脸色苍白,眼眶深深的凹陷。好象眼睛想躲到脑袋后面似的。他额头上的青筋毕露,就好像他年幼生命的脉络,刚刚开始却要草草收场。 他看到有人来到跟前时,眼珠会对着来人看,然后是无声地哭,但他的嗓子里,却发不出婴儿的哭声。从他大张的嘴里,只能发出短促的“啊”声,这声音就像从地底下发出的一样,谙哑,让人揪心。 在石河子老街一家简陋诊所的床上,小郭庆已经躺了十多天了。关于他的身世,充满了谜一样的过去。 收养人讲述小郭庆的由来 石河子老街的个体医生杨静,是小郭庆现在的“监护人”,她介绍说,小郭庆的父母是一对疆打工的农民工。2005年10月1日,在石河子市老街博爱社区医院里,经过刨腹产手术,小郭庆来到这个世界。 出生后的第二周,经过讨价还价之后,出生才半个月的郭庆,被他父母以4000元的价格,卖给了石河子市老街一家个体诊所的医生杨静。本来就身体瘦弱的赵子轩、贾仙柳夫妻,在将孩子交到杨静手中时说:“好大姐,我们也是没法子养活他,拜托你把他好好抚养大。”,然后,这对浮萍一样的夫妻,表情木然地离开了诊所。 据杨静医生说,主要是看这对民工两口子可怜,而且他们的要价只是这个孩子出生时的花费。至于付钱买孩子的目的,这位医生进一步解释说,她妹妹家没有孩子,想要来这个孩子给她妹妹养. 2005年的最后一天,杨静抱着小郭庆,出现在石河子市人民医院检验科的病房。这一次,小郭庆是以一个HIV阳性待确认患者的身份出现的。 在此之前,因为孩子身体情况反常,曾经被人送到石河子大学第一附属医院进行过身体检查。检查的结果让人大吃一惊,这个出生仅仅一个多月的孩子,竟然被检验出是HIV阳性。于是,小郭庆被人退还给了杨静。 杨静也不甘心,更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于是,杨静带着这小郭庆再次来到石河子市人民医院。化验结果出来后,杨静没有拿到化验单,但是,不知道杨静通过什么途径,却知道了小郭庆再次检验的结果。 到记者发稿时,仍然不知道第一次送小郭庆去做HIV化验的人是谁,而杨静更是对这个“神秘人”的情况守口如瓶,那张小郭庆第二次做HIV化验的化验单,仍然静悄悄的躺在石河子市人民医院三楼细菌检验室的冰箱里。 三次化验,小郭庆被判“死刑” 2006年1月4日,是元旦大假后的第一个工作日。石河子老街的个体私营医院行业里,纷纷扬扬的传言着一件事情。 沙湾县卫生局的副局长王昆岩,带领沙湾县卫生局和沙湾县疾病控制中心的工作人员,来到石河子老街。这些人表情严肃,首先来到给这个孩子接生的博爱医院。召集医院的医生护士抽取血样。然后又来到个体医生杨静的诊所,为杨静和她的家人抽取了血样,同时也为她收留了不满百日的孩子抽了样。 对于这次抽血,有关部门的解释是:属于对爱滋病高危人群正常监测普查。 当记者问王局长,这个可怜的孩子现在的处境是否会让他很快死去时,王局长告诉记者,这应该属于当地民政部门管的事情,他建议记者与石河子市民政局联系安置事宜。至于这次到老街抽血化验的目的和结果,王局长说:“化验结果还没有出来,最后通报检验结果,由自治区疾控中心负责,我们没有权利向媒体发布结果。” 但是,老街诊所行业里的人都在传言,是那个在杨静的诊所里待了多日的的孩子,被化验出HIV阳性后,惊动了沙湾县的卫生管理部门。 记者后来得到的信息证明,传言是有根据的。 第一次接触杨静和小郭庆的状况 元月7日这天,石河子的气温是零下32度。上午11点,记者来到杨静的诊所里。 这是一间位于二楼的20、多平米的房间,小小的诊所,被一块帘子从中间一分为二。不到10平米的外间,摆放着一张小床、一张桌子和玻璃药品柜,还有一个大木柜,这些东西使诊所显得拥挤。房间里的温度甚至让人感觉到冷。 当得知记者是来了解婴儿的状况时,杨静的脸上立刻挂满了痛苦。“我被折磨的快要发疯了。我每天晚上都要做噩梦,生怕这个孩子有个三长两短。” 她的脸色蜡黄,眼袋和眼皮浮肿,显得很憔悴。 挑开门帘,她让记者进入里间。屋里只有一张铺着薄褥子的床。床上放着一个碎花襁褓,襁褓中躺着一个安静像空气一样的婴儿。 看到有人过来,婴儿大睁着眼睛,来回盯着人看。他的脸色苍白,看不到一点血色。他苍白的小脸上,张开的嘴巴显得特别刺眼,就像一个深不见底黑洞。 看到杨静递来的奶瓶,孩子的嘴巴张的更大。从他的嗓子里发出一种哭声。这种声音听起来非常沙哑,沉闷,好象是从很厚的地下传来的。 塑料奶嘴含在嘴里后,他费力咂吧着嘴,用劲地吮吸着。 没有吞咽几口,他开始剧烈的咳嗽,奶水从张大的嘴里溢出来,顺着脸颊流到脖子上,打湿了围在脖子上的纸巾。 “这个孩子,一直就这样,吃一点奶就往外吐。你看就这么小半瓶奶水,他就要吃一天。”杨静把拿在手里的一个小奶瓶递给记者。奶瓶很小,容量只有150毫升。 据杨静说,孩子成天就躺在床上,已经十多天了。 “每天,我为了照顾这孩子,只能在给几个病人看病,收入一下子降低了很多,而且我根本不敢把他抱回家。原来,我下午7-8点就回家了,自从收养了这个孩子后,我每天夜里都要看着他到11点多钟,给他换好尿布,才能回家。” 杨静怨恨地看了孩子一眼,接着叙述。 每天一大早,杨静来到诊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给小郭庆换尿布。因为害怕被传染,杨静每天要用掉一双一次性手套。说着,杨静竟然委屈的哭了起来:“我这是造了哪门子蘖。收养他 我到底图了啥?” 从杨静的讲述中,记者推算出,自从小郭庆来到杨静的诊所后,他每天夜里就独自待在空无一人、冰冷、漆黑的诊所里,时间长达至少10个小时以上。他尿了,拉了,没有人给他换尿布,他饿了,渴了,也没有人喂奶、喂水。这就是小郭庆出生100多天来,在人世中的体验。 关于孩子的来历 杨静说,自从知道这个孩子可能是艾滋病感染者的消息后,她每天都在极力想法与孩子的亲生父母取得联系。希望孩子的父母能够来领回这个孩子。 “我刚才还在与河南的警察联系,希望他们帮我查找到孩子的父母。” 杨静边给小郭庆喂奶,边介绍孩子的情况。 孩子吃了几口奶瓶里的奶后,杨静把奶瓶放在一片暖气片上。“放在这里可以保持温度,过一会再给他喂的时候,奶就是热的。”杨静说完,打开了水龙头,开始仔细地洗手。 记者注意到,在每一次接触过小郭庆的物品或身体后,杨静都要重复这个动作,打开水龙头,用洗手液仔细地冲洗自己的双手。 关于这个孩子的父母,杨静只知道是一对河南民工,大概是去年9月下旬,这对夫妻来杨静的诊所求诊。女的挺着个大肚子;“我当时看那两口子挺可怜,就介绍他们到博爱医院做手术。生完孩子后,他们说经济困难,想把孩子送人。”杨静说。 根据杨静的说法,她妹妹想领养一个男孩养,又看到这对民工很可怜。经过双方协商,杨静给这对父母4000元钱,作为他们住院、生孩子的补偿,这个孩子就归杨静了。 “我认为这是做了一件帮助别人的事情,当时确实没有想到孩子会有这病啊。”杨静说着话又哭了起来。 杨静告诉记者,她把孩子送给她妹妹后,她妹妹看孩子不好好吃奶,身体病病歪歪的,就送到医院检查身体,结果,孩子被检验出是HIV阳性,就立刻给她送回来了。 杨静妹妹如是说 杨静的妹妹名叫杨丽霞,在石河子市泉水地医院外科工作。关于这个孩子的来历,她的说法与杨静所说的,在时间上略有出入,她说这个孩子在她家里只呆了一个星期,由于孩子不吃饭,并且老咳嗽,她就把孩子回了姐姐的诊所。姐姐给孩子打了几天吊针后,也不见好,就把孩子又送到石河子市人民医院做体检,没有想到,就查出来这个孩子感染了艾滋病。 杨丽霞告诉记者,去年5月份时,自己被确诊不能生育。在家人的劝说下,就决定领养一个孩子。她说自己从小就喜欢孩子,也有意让姐姐帮自己物色一个男孩。如果当初多个心眼,给这个孩子化验一下血,就不会惹上这样的麻烦。 小郭庆艰难的出生 在小郭庆的出生地---石河子市老街博爱社区医院,医院负责人席智慧告诉记者,小郭庆是在他们医院出生,是刨宫产,手术时间是2005年10月1日,手术是在上午进行的。 记者问这位负责人,在孩子的母亲临产前,医院是否给产妇做过血液化验。得到的回答是,没有哪个部门规定,要在患者手术前,给他(她)给进行爱滋病毒检测。但是,在小郭庆出世前,医院按惯例对他母亲在进行了术前检查,当时,孕妇除了血色素太低,其它指标都符合手术要求。 在博爱社区医院的病例纪录里,记者看到这个孩子的出生医学证明和孩子母亲的住院记录。 该记录表明,孩子的母亲名叫贾仙柳32岁,父亲叫赵子轩,两人都是河南南阳人。2005年9月30日入院,第二天进行破腹产手术后,产出个体重3400克的男婴。 2005年10月8日,这对夫妻结清了1500元的住院费后,出院。 贾仙柳的身份证号码是412923720328082,她留下的联系电话是一个 小灵通号码:2328657 席智慧告诉记者:“当时这个产妇就要临盆了,我们总不能把这样的人推到大街上不管吧。” 老街社区医院当时参与手术的雷金兰医生回忆说,那两口子当时的状况不是很好,经济很窘困。但产妇好像很挑剔,他的丈夫约有1.7米个头,显得消瘦。女的看上去也很瘦弱单薄。这个女的告诉医生,她已经生过三个孩子了。因为他穷。孩子出生后,办个出生证还要交四块钱的工本费,就不愿意给孩子办出生证。“我劝他们说,将来孩子报户口、上学时,都必须要有出生证,他们才勉强给孩子办了证。” 当记者问雷金兰医生,在知道这个孩子的病情后,是否害怕。这位40多岁的妇产科大夫认真地思考了一下说:“要说不害怕那是假的,每个人都会害怕。知道这个消息后,我们确实都非常害怕。” 两个名字的来历 记者在调查过程中了解到,小郭庆有两个名字:一个叫郭庆,另一个是赵双庆。 据杨静介绍,郭庆这个名字是“国庆”的谐音,她抱养这个孩子后,想到孩子是国庆节那天出生的,一是图个喜庆,也她为了方便,就给这个孩子取名郭庆。 郭庆这个名字,是记者在那张确定他为HIV阳性的化验单上看到的。 在老街博爱社区医院里,记者看到的一张出生医学证明,上面的名字是“赵双庆”。雷金兰医生说,这个名字是我给起的。因为他的父母文化不高,在我给他们填写出生证时,他们还没有给孩子想好名字。我想,这个孩子是出生在中秋节和国庆节期间,就建议他们取名“双庆”。 检验科盖医生和熊琴医生的回忆 1月7日,记者来到石河子市人民医院检验科,当记者值班医生,是否记得12月30日,有个来化验的HIV阳性婴儿时,盖医生立刻想起来了。 他回忆说,当时,是一个女的来的,她怀抱着一个婴儿。孩子的检验报告单还在这里。检验报告单是一张印着红字的长方形薄纸。 在这张编号为0066694的检验报告单上写着:姓名:郭庆 性别:男 年龄:3月 检验物 血液 检验项目HIV 送检时间是2005年12月30日 正中间的检验结果,用大大的红色字体写着“HIV阳性反应” 检验者盖春林 李玲。 医生熊琴插话说,当时,抱孩子来检查的人是一个女的,约有40多岁,她扎了一个刷刷发型。后来在化验室的走廊里,那个与她一起来的男子给她打电话说:“妈,别人让留真实地址,留不留啊?” 石河子市疾控中心的说法 7日下午,记者来到石河子市疾病控制中心,就艾滋病的检验途径请教该中心的负责人。 这位负责人告诉记者,石河子市疾控中心不能最后确认化验结果。他们只是在医院取得初筛阳性患者的血液样品后,送到自治区疾病控制中心,进行确认化验。只有自治区疾控中心有权通知患者。而患者要想拿到这个检验结果,还必须按规定交纳500元的检测费。 “作为监测部门,我们只与各家医院的感染科发生联系,不直接和患者接触。我们得到的血液样品是由医院感染科提供的。关于这个孩子父母的情况,我们现在还不知道。这个孩子的血液,我们已经送到自治区疾病控制中心进行最终确认化验。”该负责人很详细地介绍说。 民政部门拒绝接收 1月9日,记者与石河子市民政局社会福利院的负责人王建华取得了联系,询问这个孩子能否被安置到福利院。得到的答复是,社会福利院接受儿童的标准是,父母不在世的孤残儿童,或者是被遗弃的儿童。这个孩子不符合进入福利院的条件。因为这个孩子的父母现在还在,同时,这个孩子现在还有人抚养、监护。 提起老街,石河子市和沙湾县都有自己的看法。老街的地理位置非常特殊,总占地面积0.53平方公里的弹丸之地上,分布着大大小小近千个商户,是石河子地区的最重要的物资和人员流动集散地。 在行政归属上,老街隶属于沙湾县。但是,由于地理位置处在石河子市的中心地段,距离沙湾县城35公里。在老街地面上经商的商户必须到沙湾县去办营业执照。 由于地理位置优越,这条街道每天的人流摩肩接踵,在不足800米的街道上,分布着23家个体医疗诊所和小型医院,而这些私人诊所和小型医院的管理,却隶属于沙湾县卫生局。 小郭庆上飞机的早晨 1月12日早晨8点15分,为了最后见小郭庆一面,记者就赶到了乌鲁木齐国际机场。 在侯机大厅里,记者转了几圈也没有看到杨静的身影,更别说小郭庆的下落了。焦急之中,记者走进了机场派出所侯机厅警务室。 当值班民警知道记者来到的目的后,详细问了杨静的体貌特征,民警说:“巧了,7点50分左右,就有一个叫杨静的妇女来办理登机手续,还有一个报着孩子的年轻小伙子跟在她身后。孩子是用一个绿色的毛毯包裹着,不过,他们现在他们已经进入了机场隔离区,恐怕已经开始登机了。 在民警的协调下,记者跟随一位民警很快进入了隔离区,这时候,飞往郑州方向的航班剪票口已经开始了剪票。 在几十个人当中,民警一眼就认出了杨静和抱孩子的小伙子。 “你好,有点事情麻烦你跟我来一下,最多耽误你几分钟。”民警对杨静温和地说到。 杨静和抱小孩的小伙子来到二楼,当杨静看到一个陌生人在等她时,对民警说;我知道是记者在找我。 也许是没有休息好,杨静看上去没有精神。她到了记者面前说:你们到底想怎么样,为这个孩子,我都快疯了,我现在就送郭庆回河南,我已经找到了他的父母亲,你们再不要麻烦我了,要不来不及上飞机了 说完,杨静径直下了楼,记者追问说,能不能让我看看小家伙,杨静和抱孩子的小伙子站住了。 记者掀开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包裹,看到小郭庆已经睡着了,他的鼻翼随着呼吸,在微微的翕动。 看完,杨静和抱孩子的小伙子,向长长的登机甬道走去。 都市消费晨报北疆新闻中心记者 吴建国 江涛 图/吴建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