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似乎在很短的时间内到达了另一个梦境。前脚还在忙期末考试,转瞬之间,人已经在群山环抱之中,瞻仰充满古韵的多彩人生。我们生命健康实践队走进贵州毕节深山,带去医学知识下乡。
毕节通往青场的车已经跨越了一座又一座高山,车轮下的路伴着几十米高的悬崖,颠簸了一路的胆战心惊,半路上翻倒在山路下的红色大罐车让三下乡的起始笼罩了一层阴霾。事实暗示我们,危险与绝世的美丽同在,不望脚下的路,远方便是连绵的大山,山脚或山中坐落着有层次感的石头房子,如此一般在茫茫大山之中错落有致。
“山里的孩子早当家”
来到这,我常看到一米二左右的姐姐,背上背着年幼的弟弟,打扫自家门前的鸡屎。这里的孩子是很懂事的。三下乡活动中有义教活动,按照当地的农作时间,我们的义教只安排在上午,下午是我们走访测血压的时间。一天下午,我们正在给当地的一位奶奶测血压的时候,两间白色小方间隙中穿出了以为上午来上课的2年级孩子,背上背着一筐几十斤的“草”。
在义教过程中我还看到一个读学前班的孩子,跟着4年级的哥哥和2年级的姐姐一起来到我们义诊的课堂。孩子一米左右高,很瘦,很粘着姐姐,在当天下午的走访过程中,路过她家门前,小小瘦瘦的她一个人拿着比她高几十厘米的铁锹在雨后湿滑的水泥路上铲牛粪。很难想象上课时一定要坐在姐姐旁边的她是如何独自承担起产牛粪的“重任”的,当她看到我们队员的时候兴奋地拉我们回她家坐坐。本来因为她太小而不想让她来上课的我有些于心不忍拒绝她学习知识的渴望。
“山里的孤寡老人”
义诊活动有主要是给老人家测血压。有时我们会“发现”一两个孤寡老人。山路曲折,迷路的那天记得那条相对平坦的路要走很远才有人家,可再次带着血压计走到这条路上,孩子们却用蹩脚的普通话告诉我们那片废弃的房子里也住着一位老奶奶的时候,我着实被吓了一跳,从未想过这里有一片废墟,废墟里还住着人。

老人叫周迅民,年逾70,具体的年纪她自己都不记得了,儿女长大成人之后的生活就无关岁月了。老人的生活,我只能想到两个字——勉强。初见老人时,我们正在路上和两个孩子寻找那片废墟的入口,老人从房子的另一侧出现了,记得最清楚的就是老人头上看起来不属于她那个年龄的麻花辫。深灰色外套里面是大红的毛衣,虽然是夏季,在贵州的阴雨天还是要穿厚衣服的。我们告诉老人我们是来测血压的,老人就请我们到水泥路对面的另一片废墟里坐,告诉我们,那里不漏雨。老人家房间不足10平,虽说不漏雨,可地上的水迹还是残忍的揭露了老人的生活环境,老人无瑕在乎是建立在废墟中的房子是否能用来接待客人。

因为老人本身被多种疾患所困扰,年龄70+的老人,收缩压110,舒张压70,同学测血压的间隙,我看了桌子上的菜,酸菜在锅里,没一滴油花,一些菜在碗里,泛着腐败酸酸的味道,看不出一丝肉丁。我们说我们是医学生,老人眼里泛着希望之光,告诉说肋骨随呼吸运动而痛,子宫也经常隐痛,棕红色血便,有过咯血。放眼望老人周遭的环境,床的位置在漏雨,而且堆了很多一看就是捡来的坏掉的棉被,我已经不知道要从何入手为老人的健康担忧了。是环境?是精神方面?还是经济问题?儿时缺乏安全感的我曾经想过这样一个问题,如果爸爸妈妈把我抛弃了,我要如何过活——吃住垃圾箱?果真是当初年少无知,从没想到过年老了,没钱,健康状况差,无依无靠要怎么生活下去。
“山里的赤脚医生”
早在来到贵州之前,有听说同学说过村里的一对赤脚医生夫妇,当同学背着从楼上跌下来的受伤的妹妹跨越两座大山到他家的时候,赤脚医生没有接收她和她妹妹,据同学说,她妹妹当时流了很多血,竹竿穿破了脸部到达口腔内,而村医夫妇没有给小妹做止血杀菌,当同学提出借用他家的摩托送小妹去镇上的医院的时候,村医夫妇拒绝了。在到达贵州之后,由于想做一份调研,我们拜访了村医夫妇,到达他家的时候,女村医正在清扫门口的垃圾,不同于这里总是会让我们进屋坐坐,留我们在家里吃饭的村民,我们询问的全程都是站在他家门口,女村医很少抬头认真看我们,回答我们的问题也夹杂着敷衍的态度。我们问道当地高发疾病的时候,她告诉我们没有,都是常见的小感冒,发烧。

而在我们走访量血压的时候,很多村民告诉我们膝关节,指关节经常痛,感觉异样,活动困难,很多人知道自己是骨质增生,也有一部分人不清楚是什么原因。也许很多人不认为小小村医能看好他们的关节,所以村医不清楚当地的高发病,也许是其他原因。同学说,这对村医夫妇曾经是非常热爱他们的职业的,村里每每有人生病打电话到他家的时候,他们都会背上小药箱,踩着泥泞的山路,风雨无阻。
后来,在青场镇卫生所和这对村医夫妇联合到村里诊断之后,这对夫妇就不再下山看病,转而叫病人到他家。后来,这对夫妇买了几台麻将机,开了麻将馆,生活越来越富裕,盖上了二层小楼。就像蜗牛背上越来越繁重的壳,所行之路却越发的短。生命健康协会建立的最初目的,就是想实现“人人健康,全面健康”的目的。最初的成立是因为听了学校里赵明伦老师的课。老师上课说全国卫生资源分配不合理,优势的人力、物质资源集中在大城市,大医院。大城市有小病痛就往大医院跑,小城市有大病也很难能到大城市得到救治。当问及老师是否国家医疗资源是否一直这样的时候,老师表示曾经有过一段兴盛时期,那时医疗相对薄弱,病死率很高,国家出台了“赤脚医生”的政策,培养基层医生,让村民的小病病死率降低,大病到高级医院得到救治。赤脚医生的政策为什么停止我们不得而知,城里生活的我们见不到赤脚医生,三下乡来看到的赤脚医生让我们感动过,失落过。仔细想想,我们的医疗是否还有回到当年兴盛时代的可能,犹未可知。
“行路之医学生”
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当我们脖子上挎着听诊器,提着血压计奔走在各家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我们即将成为高大上的医生,当遇到一个个向我们诉说病痛的村民的时候,又会觉得我们是那么的渺小。
第一次看到那位王姓老人的时候,是在送孩子们回家,老人水肿的厉害,在心里怀疑了几个系统的问题,心脏,肝脏,肾脏。真正到他家测血压的时候是两位老人和邻居在家,问及那位水肿的老人,邻居说已经被诊断为肺心病5年,每天睡觉都呼吸困难,需要端坐呼吸,每天靠输葡萄糖,生理盐水,青霉素钠进行心理安慰,老人眉头在整个过程中都没展开过,每一次吸气,呼气都万分困难,量血压的时候心率无规律,时而又心跳时而没心跳,时快时慢,双下肢凹陷性水肿,腹水征阳性。
邻居告诉我,老人的家人基本已经放弃治疗了,输液不过是心理安慰。当同学说道,两天一次的输液是否会加重肺和心脏的负荷,是否需要抗菌药物的时候,我们队员进行了讨论。如果输液过量,的确会扩充血容量,增加心脏负荷,但老人身上多种疾患,免疫力低下,注射青霉素似乎又是有道理可循的。每当这个时候,自己以为可以抓出疾病的线索,却没办法克服它。在给王姓老人的弟弟测血压老人脱衣服的时候,发现老人桶状胸,问及是否有呼吸困难等症状的时候,老人一直告诉我呼吸困难没有关节痛严重。我还没有学诊断,尝试性地听一下呼吸音,老人右肺下叶出现湿罗音,作为医学生,没学诊断,没学内外科,对于湿罗音症状出现的疾病的了解不到位,请教学校的老师也隔着28小时的路程N多座山,也只能打长途电话,却又说不清楚症状。
做不好诊断的医学生,也就是我们,回到住处,疯狂的翻着900多页的内外科,找症状有湿罗音的呼吸系统疾病.....同学问,是不是书到用时方恨少。我只能苦笑着,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就是有一种疾病和一本书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书中的内容,诊断不出那种疾病。学医的过程,时刻都在周遭都是病人的环境中,被疾病嘲笑的无处藏身,不断激发着求知欲,被自尊心和责任感不断鞭挞着前进。我似乎听见那“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呼唤从深山里悠扬回荡
结语
三下乡还在路上,似过了一个梦境,如周公梦蝶般分不清哪个是我的生活,哪个是别人的生活。心中也有深深的遗憾:贵州毕节,我还能为你做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