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停止歌颂82岁“还债奶奶”

2012年7月19日    来源：重庆时报

　　现在很多人的目光都被一个叫廖丹的下岗职工吸引。为救尿毒症妻子，他私刻医院收费章，蒙混过关，四年间涉嫌骗取医院17万余元。太多人为廖丹感动、揪心、救助，终于出现转机。

　　与此同时，一个82岁的安徽老太却仍倔强地行走在偿还巨额医疗债务的路上。她叫李佳鸾。从2010年开始，李佳鸾老人开始收购、捡拾废品挣钱，再贴上自己的退休金还债。因为她的儿子因病去世后留下39万元医疗费债务。面对来自社会的爱心捐助，老人说：“孙女不让我接受捐款，自己欠的债应该自己还，我和孙女一定要把欠款还清。”

　　公众称她为“还债奶奶”，媒体对其极尽煽情赞美之能事。俺却悲从中来。“还债奶奶”82岁了，不管什么理由，他儿子欠下的巨额医疗费也是这个时代国家福利制度缺失酿造的一个悲剧。用道德去掩盖甚至弥合制度缺失给公众利益带来的伤害，尽管拥有悠久的历史传统，实质却本末倒置。如果道德模范都是如此悲催的命运，我不敢相信人们会积极效仿。一味地歌颂“还债奶奶”只会演化成令人心碎的道德绑架——她只能不断地拒绝帮助，来对得起各类宣传和赞誉。

　　请重温这样的一些事实：我国社保缴费比例数倍于一些发达国家和地区，但老百姓实际享受到的社会保障水平和保障范围却相差甚远，且按公务员、事业单位、企业职工和农民工分出四个阶层，差距甚大。但从国际上看，在发达市场经济国家的公共财政体系中，社会保障及福利方面的公共消费或者说收入支持方面的支出，则是政府最主要的支出项目，占财政支出的比重一般高达30%~50%。而2012年，我国全部社保投入仅占财政预算的6%。

　　和人们热情歌颂“还债奶奶”不同，另一个孤寡老人却做出了不那么高尚的选择。今年73岁的付达信老来贫病交加，无人照料。无奈之下，想出了“抢劫犯罪”。结果如愿以偿地被判处了一年半的刑期，却“简直到了天堂”：每顿饭都有馒头和稀饭，有专职人员服务，平时不参加任何劳动，生病也能得到及时治疗。就在他即将出狱之际，还非常留恋“牢有所养”的美好时光。

　　其实，不管老人的情操、境界和素质有多大差距，一个正常社会，都不是忙着对他们进行道德评判，而是努力赋予他们营造正常生活的可能。现代社会是契约社会。国家福利制度是政府与公民最重要的契约之一。“老有所养、病有所医、住有所居”，应该是每个公民应有的权利。希望“还债奶奶”早日走下神坛，平静安享晚年，长命百岁。在努力构建一个道德乌托邦之前，先努力建设一个人人都能平等而有尊严活着的社会，更符合人性，也更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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