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是残疾的农村小学教师，一位是普通的农村妇女。
16年来，李正洁代替丈夫的一双脚，背着丈夫一天四次往返于家和学校之间的崎岖山路上。摸爬滚打，走过的山路有两万五千里长。
16年来，杜广云用一条腿、一只胳膊，坚守在伏牛山脉深处的小学讲台上，送走了一批又一批学生。
为学校倒下，为学生爬起
杜广云是河南南召县大沟村小学的老师。在这四周环山的伏牛山深处，大沟村小学位于路边的一块高地上。
寒冬时节，教室里并不暖和。黑板下，46岁的杜广云穿着厚厚的棉衣，踮着左脚，侧身缓慢移动。孩子们大声朗读着黑板上的粉笔字。
懂事的学生们心疼老师，上课前在讲台的旁边放好一把凳子。杜广云讲累了，坐在上面休息一会儿。
5个年级、40多名学生在新盖的两间教室里上课，旁边是杜广云最新的住处，比起明亮的教室，这个简陋的住处在冬季显得格外昏暗和寒冷。
“有了这个住处，就可以让她歇歇了！”杜广云很知足地说。
她，就是杜广云的妻子———李正洁。
1990年夏天，一场大暴雨冲毁了大沟村小学两间茅草屋教室。村里集资重建新教室，杜广云身为学校的一名民办教师，为赶工期，淋着雨挖地基、搬运石料。由于劳累过度，杜广云突然晕倒不省人事。醒来后，他发现左半边身子已经不能动弹。
回到家的杜广云有些心灰意冷。“怎么好好的一个人，被雨淋了一下就残废了。”可是，看着前来看望自己的学生们那一双双纯朴的眼睛，他的心里又开始焦急。
“要不———我背着你去吧。”懂得丈夫心思的李正洁说：“你是教书的，不能耽误给娃子们上课。”
从杜广云家到学校大约有2里路，要踩着石头趟过一条10米宽的河，爬过一段长长的陡峭山坡。开学第一天，穿戴整洁的杜广云被妻子背着来到了学校。见到老师来上课，孩子们欢呼雀跃。
趟过河，爬上坡
从1990年开始，李正洁背着丈夫趟了16年的河，爬了16年的山坡。
“从家里到学校的路都是石头路，高低不平，最难的是上坡和过河，尤其是汛期和冬天。”李正洁回忆着走过无数次的山路说。
累一点没什么，汛期涨水最可怕。一年夏天，山里刚刚下过暴雨，河水暴涨。李正洁背着丈夫过河，由于河水浑浊，根本看不清用来落脚的石头。
李正洁背着丈夫一脚一脚试探着，摇摇晃晃前行。一不小心，李正洁一脚踩空，两人落入水中。李正洁一只手紧握杜广云的胳膊，一只手抓住河边的树枝奋力向岸上爬。幸好，杜广云的父亲赶来，一起将杜广云捞上岸。
儿子身体瘫痪后，没有能力为儿子治病的老父亲，为了让儿媳妇背着儿子走路更安全，每天都拿着锄头铺平凹凸不平的石路。夏天垫高河水中的石头，冬天扫清路上的积雪。“我这些没什么，其实应该感激正洁啊！”老人说出了藏在心中多年的话。
李正洁16年来每天背丈夫教学的情形是：早晨起床，给杜广云穿衣服，烧火做饭，吃完饭背着丈夫赶在8点20分上课之前到学校，中午12点到学校背着丈夫回家吃饭，下午2点前背着丈夫再到学校，下午放学后再背着丈夫回家。接送丈夫之后，李正洁每天还要一个人经营农活，料理家务。
共担风雨，一起留守
看着妻子忙里忙外，自己一点帮不上忙，杜广云心里有说不出的滋味。“跟着我算是受尽苦头了，不能让她这样受一辈子苦。”心里这么盘算，杜广云开始和妻子闹离婚。
实在拗不过，李正洁用自行车拉着丈夫来到留山镇民政所。“当时民政所的人说，‘没见过妻子拉着丈夫来离婚的，赶紧回家吧。’”谈到当时民政所人员调解的情形，李正洁笑了。“风波过去了，他也就平静了。”她说。
以前，大沟村路没修，电不通，老师住的房屋都没有。多年来，与杜广云在一起教书的同事前前后后有十几个，大多干不到一年就走掉了。大沟村小学，“铁打”的老师只有一个杜广云，而入学率多年来保持100%，还走出了4个大学生。
来源：半月谈
京公网安备110102000421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