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燕芳贫寒的家。记者史伟摄
19岁的李燕芳昨天成了我省最小的在世遗体捐献者，她向武汉市红十字会武大医学院遗体捐献登记接受站递交的《遗体捐献申请书》获得了批准。
“我想上一天学。”这个患有先天性心脏病的江夏乌龙泉街女孩，目前最大的愿望是能够坐进教室上一天学。
是什么原因让李燕芳这个并不算过分的愿望无法实现？除了她的身体原因外，家境贫寒也是一个重要因素：母亲和哥哥都患有精神分裂症，年过六旬的父亲挑着这一家四口的生活重担——靠租种别人的田地养家。
因为家贫，李燕芳的病一直没能得到治疗，一直都挣扎在死亡的边缘，也正因此，她的求学之梦竟成了奢望——她没有上过一天学。
每年的冬天对李燕芳来说都是最痛苦的：一到这个时候，她都会发一次病，口吐乌黑的血块……每次与死神的擦肩而过，在令老父亲深感庆幸的同时，也对这个惟一女儿的未来充满担忧。
“保住命就不错了。”担心出事，父亲和学校关闭了她的求学之门，但李燕芳对读书的渴望却从未放弃。
从家里到学校是一段5里长的路，在那条路上，这个倔强的女孩不知走走停停地往返了多少个来回。
没有上过一天学的李燕芳只从堂姐那里学会了写自己的名字，《遗体捐献申请书》上，“李燕芳”三个字虽歪歪斜斜，但这个女孩却写得很认真。
李燕芳在填写遗体捐献申请表。记者史伟摄
“我死了以后，愿意捐出自己遗体和角膜。”透过教室的那扇窗，已经为自己“身后事”做好准备的李燕芳，眼神执着。这双注定会在日后照亮他人的眼睛里，透出的分明是一种渴望——
要是能坐进教室，那该多好！
见习记者彭学武 实习生 杨淼
“医生说她活不了多久的，没想到她命硬，活过了19年。”提及女儿，60岁的李洪山没能止住泪水。
1987年农历六月三十，李燕芳降生人世，与一般的孩子不同的是，“全身的颜色都是乌紫乌紫的”。
孩子出生刚10天，李洪山就带着凑来的200元来到当地卫生院，医生用听诊器听后告诉李洪山，小燕芳患的是先天性心脏病，不及早治疗随时都有生命危险。
这病得到大医院去看，但费用估计得十几万。摸摸干瘪的口袋，李洪山一声长叹，我哪有这么多钱，任她去吧。
小燕芳到了三四岁的时候，还走不稳路，因为面色青紫，也没有小朋友愿意与她一同玩耍。
到了上学的年龄，看到同龄的小朋友背着书包，小燕芳也哭闹着要去上学。考虑到她的身体状况，李洪山没有答应。
12岁那年，李燕芳差一点就圆了自己的上学梦。李洪山说通了当地教育部门，但最终却被她所在的村小学——杨湖小学拒收。
原杨湖小学校长王名军告诉记者，他当初不同意接收李燕芳的主要原因是因为她的身体太差，担心她在学校出事。
这一次被拒之门外，引起了李燕芳的暴怒。李燕芳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说，她当时到学校骂了王校长：你不让我读书，会害了我一生……
骂人并不能解决问题，李燕芳决定自己走到学校去听课。杨湖小学离她家约有5里远，3里长的土路，2里长的公路。对常人来说半个小时的路程，燕芳却要走近两个小时，一路上要停下休息20多次。
一周两次，不论寒暑。一直持续到2001年，直到杨湖小学撤掉。
去年12月22日，在记者的带领下，李燕芳来到了离家最近的杨桐小学。
隔着教室的窗户，她扫视着教室里的黑板，扫视着学生的书本，扫视着教室里的角角落落。
这里的一切，对于她来说，实在太过陌生，但又充满了向往。
课间休息，一群二年级的小学生玩起了“小麻雀”的游戏。李燕芳的眼睛立即被吸引过去，她情不自禁地跟着鼓掌、吟唱。
我们准备离开的时候，坐在车里的李燕芳不时回头望着渐渐模糊的学校，恋恋不舍。
“要是能坐进教室，那该多好！”一路上，李燕芳向记者表达了这一心声。
转自：武汉晨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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