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年11月26日,兰州市区雾蒙蒙的,一片混沌。天气预报显示:空气质量为重度污染。
在平凉路的一条小巷里,记者找到了采访的目的地——“耿家庄饭店”。所谓“饭店”,不过是一座5层高的筒子楼。推门而入,假如不仔细看,很难在房子里找到他。33岁的袁建明,身体几乎萎缩成一个“肉团”,一床叠好的被子足以把它整个遮得严严实实的。
袁建明,一个靠轮椅行走数万公里追求环保梦想的“勇士”,从2005年8月起,因资金困顿,已经在这里寄居了快3个月。
采访是电话里事先约好的,对记者的到来,袁建明显得很平静。望着窗外“浓雾”,他淡淡地说:“不知道这样的‘雾’什么时候才能从兰州真正散去。”平静的语气里,显然不无忧虑。作为一位为环保奔走呼号的知名人士,袁建明无疑对今天这样的大气环境更焦急、更敏感。他说:“我需要一点帮助,以便继续我的第三次环保之行,继续我的梦想。”
起先,我只想到山外看一看
袁建明1972年出生在天水市清水县秦亭镇一个农民家庭。在这个六口之家,袁建明排行老大,下面还有一个妹妹和两个弟弟。1975年,袁建明刚三岁的时候,有一天突发高烧,腿部抽筋。之后,袁建明走路越来越不稳当,经常是走三步跌两跤;到后来,发展到一跌跤就骨折的地步。父母带着他四处求医,甚至烧香拜佛,但是病总不见好。袁建明九岁的时候,被北京的一家有名的医院确诊为先天性佝偻病。他的身体日渐萎缩,最终失去了独立生活的能力。
虽然家庭经济拮据,但明理的父母还是把袁建明送进了学校。遗憾的是,两年后,袁建明的身体状况实在无法适应学校生活,所以,二年级一结束,袁建明不得不辍学回家。接二连三的挫折,让十几岁的袁建明早早地品尝到了生命的沉重。他认为自己成了这个家庭的负担,他想跳崖、喝农药,但这朵饱受折磨的生命之花最终并没有凋谢。他重新振作起来,开始了长达七年的自学。这对于一个只上过小学二年级的残疾人来说,难度可想而知。
“书读得多了,就有了很多想法,就想到山外面去看一看。”袁建明解释最早出来的动机时,显得相当坦诚。袁建明觉得这也许就是命运:他没了腿脚,老天还是要让他一辈子走在路上。
1994年的春天,22岁的袁建明瞒着家人,带着自己攒下的15元钱,“坐”着一张小板凳,一步一挪地到了通往清水县城的公路上。后来,三个好心的汽车司机一路把他带到了清水、兰州,一直穿着千里河西走廊到了敦煌——这座即将改变他命运的城市。
轮椅,来自法国
袁建明这些年走南闯北,靠的得一辆轮椅。这辆轮椅,来自遥远的法国。
当初,刚到敦煌的袁建明举目无亲,每天漫无目的地游“走”在敦煌的街道上,基本上已经沦落为一个乞丐。一个偶然的机会,他得到了珍贵的轮椅。
1994年夏天,在敦煌民族饭店附近,可怜的袁建明引起了4位外国姑娘的注意。当她们得知袁建明的身世和境遇后,其中一位外国女孩在纸上画了一辆轮椅草图,用不太流利的汉语问:“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不坐轮椅,我们送你一辆好吗?”袁建明很高兴,这是他梦寐以求的事情。外国朋友为量了他的身高,记下了他的地址,表示回去后一定让袁建明坐上轮椅。
由于种种原因,这辆轮椅直到1996年法国总统希拉克访华时,才由总统夫人辗转把它捎到北京。最终通过西安某高校一位法国籍教授(汉语名任致远)转到袁建明的手里。袁建明这才知道那四位好心的外国姑娘是法国人。
说到这里,袁建明有些伤感。自从1999年任致远教授回国后,他们就失去了联系。第一次感受到了来自父母之外的温暖,袁建明也开始试着去帮助别人,但他孱弱的身躯又能够做些什么呢?一次次地失败后,他再次陷入了迷茫。
一篇文章,引发环保梦想
1996年3月,在任致远教授的资助下,袁建明在西安租了一间房,买了一台修鞋机,开始了修鞋、擦鞋、卖报纸的生活,他平生第一次可以靠自己的劳动吃饭了,过上了平淡而又自足的生活。
这段日子里,他每天坐在街边,文明城市中混浊的空气和一些人不文明的行为,让袁建明感触颇深。看到一些人随地乱扔垃圾,他特别生气。只要自己能做得到,他都会尽力捡起来把垃圾带到该去的地方。袁建明说,自己最初的这些举动是无意识的,他真正了解环境保护的重要性是从1996年开始的。
有一天,他偶然从一本杂志上看到一节废电池就可以污染一亩土地的文章。一亩土地,可以养活一口人呀!不注意环保,小小的一节电池就能被毁掉。袁建明受到很大的震动,环境保护意识逐渐在他的脑海中生根。他决定向人们宣传保护环境对人类生存、对地球的未来是多么重要。于是,他一边努力学习环保知识,一边思忖着如何把这件事继续下去。
一辆轮椅,环保宣传万里行
2000年,他拿出几年积蓄的30000余元,摇着他的轮椅,开始了他的环保宣传旅行。他累计印制了5万份传单,从西安出发后,先后去了郑州、太原、石家庄、北京、天津、广州、武汉、长沙、昆明、重庆、西宁、兰州、乌鲁木齐等60多个大小城市,行程3万余公里。
在乌鲁木齐,袁建明向大街上的过往行人讲环保知识。他的行动感动了很多人,有位妇女不仅捐助了100元钱,还告诉他,看到他一个残疾人都在向人们宣传环境保护的重要性,自己这样一个四肢健全的人也应该做点什么,她表示要从生活小事做起,再也不做破坏环境的事了……
那一晚,袁建明异常兴奋:只要身边有一个人能够认识到环保的重要性,自己的路就没有白走;只要越来越多的人重视环保,自己就是吃再多苦、受再多罪也值了!
事实上,袁建明的行动已经感动了很多人。2005年4月,“金城在线”网义务为袁建明建立了个人主页。短短几个月,他的访问量迅速增加,很多网友回帖对他表示支持。至今让袁建明感到莫大安慰的是,在支持者的推荐下,他成功入围由中国环境文化促进会评选的“2005绿色中国年度人物”侯选大名单。
当然,袁建明的行为也引起了一些争议。最让他伤心的是,一些人怀疑袁建明行为的真正动机是什么?这一点,从袁建明2005年5月8日公布募捐帐号以来,只收到一笔200元的捐款就可以看得出来。记者随机采访市民也证实了这一点,大部分人捐几元钱,完全是处于同情。
也许,袁建明要走的路还很长......
一个人,两个梦想
袁建明说,他曾经做过粗略统计,城市人口的环保意识正在加强,而农村许多人不知道什么是环保。今年春节回家,村里竟有人问他:“环保是不是计划生育环孕检?”弄得他哭笑不得。因此,他不仅要在城市进行环保宣传,他还要到农村宣传环保。说到这里,他一脸的凝重。
“黄河流过金城,但是却被污染得严重,我们不能眼看着它一天天失去往日的模样。”袁建明说,4月22日的世界地球日那天,他在东方红广场连续宣传了几天。现在,袁建明正在计划他的第三次环保旅行,这次他准备去厦门、汕头、深圳、海南和福建等地,他希望能够在2008年北京奥运会时抵达北京,用行动完成他绿色奥运的梦想。
说到这里,袁建明再次将目光投向窗外,天空依然是灰蒙蒙的。但的嘴角挂上了一丝笑意,袁建明向记者透漏,他准备将他的环保旅行记录下来,出本书,书名就叫《坚强地活着》。“这是对我说的,也是对面临环境危机的整个人类说的。”
不是亲耳所闻,很难相信这是从一个只上过小学二年级的人说出的话。袁建明能说出来,唯一的理由就是,宣传环保已经成了他生活的全部,成了他的人生的目标。
袁建明的环保宣传单上有这样一段话:“这个世界的路真长、真美,但我却无法行走。我们只有一个地球,我有一颗真诚的心,我希望用我残缺的身体、真诚的心,来唤醒生活中的每一个人:神州大地是我家,保护环境靠大家……”
这也许就是袁建明轮椅上的梦想和他最打动人的地方!
袁建明身困金城
他现在身无分文,连住宿费欠一个星期的了,希望我们网易论坛的各界同仁帮助他一下,让他的环保继续做下去.为了我们的环保。
袁建明是坐轮椅走遍全国宣传环保的残疾人,我的详细报道,请看我在天涯做的博客。http://tsyjm126.tianya.c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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