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热线咨询员范定的时候,我已经在办公室里等他有1个多小时了,并非是他不愿意接受采访,而是前来咨询的人太多了,范定坐在一把靠背的椅子上,对面的等待咨询的人挨个地都往后排,“起身上洗手间的时间都没有。”
艾滋病咨询热线开通3年多来,从一开始的“每个礼拜只有十几个人来电咨询”,发展到现在“每天有30多人前来咨询”,范定说,办公桌上的热线电话平均每过半个小时就有人打进来咨询有关艾滋病的一些情况。
我的采访,就是在这样时时被打断的情况下进行的,这样直接导致的结果就是范定不停地问我,“我们讲到哪了。”
虽然采访时时被打断,但从范定断断续续的叙述中我还是记录下了一个完整的故事,这个故事在我看来虽有点荒诞,但它本身对我们很有警世意义。
故事是前几天刚发生的,主人公叫张生(化名),他是皖北利辛县一个很普通的农民,家底还算殷实,去年家里刚建起了一栋楼房,为了尽快挣钱还账,春节过后张生就加入了浩浩荡荡的外出务工队伍。
可家人万万没有想到,张生这次回来带给他们的却是一个梦魇般的故事。
因为工程量比较小,两个月后张生的工作就结束了。结束的那天晚上,几个住在一起的工友喝的酩酊大醉,酒精强烈地刺激着他身体里那种原始的欲望,于是他迷迷糊糊地走进了离工棚不远的一家路边发廊店……
当 他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清晨了,回到工棚,他向最要好的一个工友如实相告了自己昨晚的所为,“那你现在有没有感觉到你的身体不舒服?赶紧到医院去看看,我有一个朋友他都得艾滋病了。”好心的工友不知从什么地方找来一本艾滋病宣传手册,识字不多的他把上面介绍防治艾滋病的相关知识从头看到尾,一种莫名地恐惧袭上了心头,“我现在的感觉和这上面介绍感染艾滋病的症状都差不多。”张生无师自通的自我诊断后,小声地对这位工友说:我出事了。
“当时他也不敢回家,一个人在外面就偷偷地跑到一些医院去买那种价格很昂贵的进口抗生素,他认为这样能治好他的‘病’。”范定说张生在没有打进咨询热线之前,为了购买昂贵的抗生素他就像着了魔一样,不停地编造各种借口向亲戚朋友们借钱买药,等到回到家的时候,他已是债台高筑。
巨大的心理阴影让他无法面对现实,回到家的张生不敢抱孩子,不敢和家里的人同桌吃饭。家里为了给他治“病”,把刚建起不久的楼房都给卖了。”
“当时他打进这个热线的时候,我并没有直接回答他是否感染了艾滋病,而是先对他介绍了一些感染艾滋病的途径和一些相关的防治艾滋病的知识,这样让他对艾滋病先有一个科学的认识。”范定在后来才了解到,为了让张生到合肥来看“病”,家里把仅有的200斤小麦都卖了,因为没有钱买衣服,他们穿的非常破,父子俩身上穿的衣服加在一起都不值10元钱,走在楼下的时候门口的保安以为他们是要饭的。
“张生对艾滋病的认识仅仅局限于很表面的知识,他只知道他的行为可能感染艾滋病,但他并不知道他即使感染上以后应该怎么办。”范定详细地给张生讲解了一些艾滋病的症状和相关的防治知识,并带他在合肥市疾病控制中心做了一次免费的艾滋病检测,检测的结果很具有戏剧性,张生并没有感染艾滋病毒。
知道结果后,父子俩当时那种激动的表情我们是可以想象的。“他没有感染并不代表他不会感染。”范定说几天前他们在合肥市第一人民医院性病门诊部设立了一个艾滋病检测点,结果当时就发现有一例艾滋病毒感染者,因为检测结果几天以后才出来,再去找这个人已经很难找了,“最主要的就是这个人一直不知道他自己已经感染上了艾滋病毒,如果不尽快找出这个人对他监测的话,那他很有可能就会把自己身上的艾滋病毒传染给第二个人、第三个人……”
范定在检测结果出来的当天就把这个人的相关资料提供给了合肥市第一人民医院性病门诊部,希望他在下次再来这里就诊的时候把他找到。
“当时这个艾滋病毒感染者看见我们对他的检测报告后,一直摇着头说不可能,后来经过再次确诊他终于不得不承认现实。”范定说,这个艾滋病毒感染者是某厂的一位工人,姓刘,只有20多岁,几个月前他到歌厅唱歌时认识了一位外地的女孩,两人聊得甚是投机,结果不该发生的事情也发生了,他感染的不仅仅是性病那么简单。
在拿到化验报告单后,他一直反复地问范定,“我当时只和那个女孩发生了一次性关系,怎么可能就感染上艾滋病了?”
迷茫、痛苦、焦虑,他很难接受眼前这个现实,“一般被确诊为艾滋病患者的人,在一开始的时候都有这么一个过程,我们能做的就是对他科学地讲解艾滋病的相关知识,让他的心理慢慢放松下来,让他认识到,感染了艾滋病后只要你坚持服药,完全可以延长生命的周期。”但有一点对刘来说是比较残酷的,那就是他下个月就要结婚了,到现在他还把病情向未婚妻一直死死地隐瞒着,他不知道该如何对他心爱的人去诉说这么一个残酷的事情。
就在采访结束的时候,范定特意叮嘱我希望借助本刊的这篇报道,告诫人们一定要洁身自好,如果发现自己或周围的朋友有可能感染了艾滋病毒一定要及时地去医院检查,避免给自己、家人和社会带来更大的伤害。
文章来源:合肥报业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