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日嘿(可怜),我的草原
倏忽间,距那初踏草原已经40个年头了。
当年的阿爸那日(父辈人)居然都已殁了。当年的伊德日秋的(壮年人)只剩下两个,委音浑(同龄、同辈人)也走了七八个,就连晚辈的呼和特(孩子),自杀的、病死的、酒后骑摩托摔死的没了好几个。
记得1984年,回到北京6年后,带着9岁的女儿重返草原。那时的草原比起我们在时的草原有了极大的变化。真是人畜两旺,一派兴旺景象。
从那以后,就没间断过回去探望我那心中的草原,那曾给予过我温暖的大草原。然而这些年来,每次回草原,都是乘兴而去,却总带着许多遗憾回来。
昔日的草原可以信马由缰。而今,一方一方的草围栏横亘在面前,若没有向导,真不知如何才能到达目的地。
同样分得草场和牲畜的牧民已经发生了极大的分化,新的亚多(穷人)更多了。每每听说谁谁家的牲口又没了,不免心痛,却又爱莫能助。
当今的牧民,绝大多数已经不亲自放牧了。外来的务工人员承担着风里来雨里去的牧业劳动。几年后,他们就可挣得可观的牲畜。有的就赶着牲口回老家了。
殷实人家多数是有头脑,会过日子的。虽也雇工,自己却不放松管理。这样的人家不足三分之一。可怜啊!霍日嘿!
蒙古民族被誉为马背民族。在下乡的那个年代,我们确实折服于牧人们那骁勇的英姿。然而今日,马群不复存在。为数不多的马匹已经快变成野马了。大人们怕摔了孩子,不把孩子送上马背了。小孩子也哭闹着不愿骑马了。若干年后,草原上最后一个骑马的人会是谁呢?
腾格尔有一首歌叫《艾热喝》(酒),其中唱道:酒是好东西啊,喜庆的宴会上少不了,它像火,点燃人们的热情。它能使勇者变得刚毅。它能让愚者变成鬼。
我们学会了许多草原上的酒歌,非常好听。蒙古人似乎与酒有割不断的情缘。然而,当今的亚多(穷人),又有哪个的变穷与酒不无关系呢?
气候一年暖似一年。干旱也越来越严重。草原上的人口多了,牲畜多了,草越来越稀了。故人一个个逝去,自然规律谁人能够抗拒?可人为的灾难不应该及早提防吗?
霍日嘿(可爱的)!我心中的草原!
格日勒图
2007年1月3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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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重视草原人文生态危机——霍日嘿,我的草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