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到农村拍孩子。
昭通附近农村的孩子脸上大多都有着“高原红”,红朴朴的象昭通特产“红富士”苹果一样,非常可爱。但也有不可爱的一面,由于气候条件,孩子们洗澡的机会少,很多孩子可能冬天根本不洗澡,因此看上去脏脏的,较小的男孩更不懂卫生,两个鼻孔被寒风一吹便吊着两条长长的鼻涕,一直拉到嘴唇上方,他会伸出舌头舔一下,看上去挺叫人觉得不爽,但我仍然喜欢拍农村的孩子。
拍农村的孩子很能找到乐趣,拍摄者和被拍者都能找到的乐趣,孩子们对照相很感兴趣,非常配合,叫他怎么做他就怎么做,拍完后回放给他们看一下,便会听到欢笑连连,他们不懂得构图好坏,更不知道曝光是否正确,只要能在小小的液晶屏上看到自己或身边小伙伴的身影,便高声叫道:“我在里面了!小强也在里面了!”一群孩子的小脑袋全凑到相机这个方向来,于是就创造出一个欢声笑语的小天地。这是多么令人兴奋的时刻啊!
我自幼在山区长大,生我养我的那个小村庄离每条公路都有三十公里的山路,我是读第二个小学四年级时才第一次走出了村子周围那座大山,那是父亲带着我去邻县娜姑镇接我在昭通卫校读书的大姐。
出门的前一天,父亲用铜壶烧好水,我洗头洗澡换了一身干净衣服。次日清晨,吃了母亲做的饭,父亲便带着我向山上进发。我们走啊走,从清晨一直走到下午四点过,才到了镇上。为了省点开销,父亲带我去一个同姓家门的家中寄宿。
如今,我经常会在街上看到一些十岁左右的孩子,身上穿着土哩吧唧的衣服和胶鞋,在城里街上拘谨地走着,眼里流露出好奇,更多的是一份自卑与惶恐,一刻也不敢远离父母身边。而一些城里人则会嫌他们身上脏且散发出令人厌恶的气味,捂着鼻子快步离开。而我好象从他们身上看到了当年我自我,我害怕城里人的这种眼神。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