灭杀昆曲的昆曲艺术节
2006-08-04
刘红庆
    曾侯乙编钟挖出来后,当时的人觉得这种乐器已经不适合现代音乐生活了,作为废物利用,取其不大不小的个体送到希望小学做上下课敲击的钟来使用,其余的重新铸造成犁耙,以为农业现代化服务。但是不久,有人觉得曾侯乙编钟是文化遗产,要弘扬广大之,于是重新从希望小学找回来,按照钢琴的键盘方式革新组装,便为中西结合之编钟。即使这样,也已经落后了,当“创新”的号召一来,前卫们将编钟换了材质,变化了形状,每个美丽少女手中拿一个,像“女子十二乐坊”一样,一边敲打一边扭动,这样的“青春版”编钟于是可以风靡起来喽!
    我是在说笑话吗?不是,现实中与编钟一样珍贵的昆曲就遭遇了这样的摧残。
    2006年7月5日到13日,第三届中国昆曲艺术节就成功地完结了中国昆曲。专家愤怒、演出商惊讶、观众大呼上当、爱好者觉得末日来临的同时,六个昆曲专业团体分割了大约千万元人民币,文化部官员觉得成绩大大的有……

    毁掉了传统昆曲艺术的文雅
    昆曲之所以在中国众多的“非物质文化遗产”中第一个为世界所认可,是其古老性,即通常说的“百戏之祖”。但是我们文化官员老是热衷于“创新”,好比让80岁的老太太当小秘,怎么说都是“大材小用”。
    昆曲自身在上个世纪初就基本消亡了,但是其器官被有效地移植到了新起的其它戏曲中去,尤其是京剧中去。昆曲的好演员也因为昆曲的不景气转业表演京剧。85年前的1921年,一群向往西方政治学说的中国人在上海成立了中国共产党,一群向往古典昆曲表演的中国人在距上海不远的苏州成立了昆剧传习所。昆剧传习所把当时可以找到的纯粹的古典大师聚拢在一起,培养了著名的“传”字辈昆曲艺术家。当时招收了这些8到13岁的穷孩子,在“拙政园”主人、“狮子林”主人等有识之士养育下,从前人身上“传”承了600多出古典昆曲。正是“传”字辈艺术家使得传统昆曲得以复活。
    到2006年7月第三届昆曲艺术节在苏州昆剧传习所旧地上举办的时候,“传”字辈艺术家只有一个半了。半个是因为他后来改行了。健在的也已经99岁。
    解放后,“传”字辈艺术家在苏州又带出了“继”字辈、“承”字辈、“弘”字辈、“扬”字辈四代昆曲从业者。“继”字辈现在都已70岁左右,基本可以说都退出了舞台。“承”字辈60多岁,上台的机会越来越少。“弘”字辈40多岁,昆曲《长生殿》就是他们主演的,“扬”字辈30岁,青春版《牡丹亭》由他们担纲。
    而苏州之外的昆曲,都向京剧靠拢,张大嘴哇哇唱,武场打击乐器也从京剧和盘端来,所以苏州之外的不少所谓昆曲剧团,其实都是京昆剧团,多数演员是学京剧出身。
    昆曲之所以是昆曲,就在于其“雅”。在苏州人看来,不仅京剧粗糙,越剧都太通俗。只有昆曲是文人的,甚至可以说是遗老遗少们的雅乐。在僻静的园林深处,官场失意的文人饮茶品曲,自是天堂样的生活。
    50年前,“传”字辈艺术家周传瑛、王传淞主演的《十五贯》轰动一时,是特殊历史条件下的特殊产物,《十五贯》在昆曲中不是上品。
    今天,国家拿出上千万元来扶持昆曲,不懂得昆曲的行政干部却提出“创新”才是出路的主张。由于错误的导向,致使大家拿传统乱开刀,有现成的剧本不用,到处请编剧、请导演、请灯光设计,借演员,力求在形式上更加现代化。
    就像城市在现代化的过程中,传统的建筑全部被推掉一样,昆曲在现代化的道路上满足了一些感官上的享受,但是传统的韵味消失怠尽。于是严肃的从业者对艺术节说“不”!

    败坏了观众欣赏艺术的胃口
    7月7日晚上的昆曲剧目《折桂记》,形式新,观念旧。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戏不够神来凑。因为生育过而必须行孝道。就这样的破烂主题,说到创新甚至觉得可笑,时代气息都只体现在声光电等技术的运用,而人生的感悟、法与理的解读还停留在100年前,甚至比100年前的人都更封建。这样的大制作要去全国拿奖的话,真的不是昆曲的悲哀,而应该是整个时代的悲哀了。
    7月8日下午台湾昆剧团演出的《风筝误》,7月9日下午台湾兰庭剧团演出的《狮吼记》。这两个戏都是传统的东西,前者是清代李渔的作品,后者是明朝王廷呐(言内)的作品。可见,尽可能多地复活古老的作品,让昆曲这个遗产活台保留下去,是每一个中国人的责任。
    7月9日晚上,江苏省昆剧院演出的《小孙屠》非常精彩,戏文在《永乐大典》里就有,据说属于早期南戏。在节目单上打出“最古老的剧种演绎最古老的剧本”,这个理念还是与“非物质文化遗产”的称号相吻合的。
    7月10日下午,香港京昆剧团演出的《武松与潘金莲》,观众只有三成。演员也很尽力,故事太熟悉了,所以更要表演上的功夫。
    最可笑的是10日晚上的上海昆剧团的《一片桃花红》。超级豪华的舞台美术,支撑着的是一个简陋的故事,关于什么是女人的“美”的讨论:相貌重要还是心灵重要,忠贞不渝好还是水性扬花好。帝王、美人、英雄演绎了一番,结论是心灵美重要,忠贞最好。
    真荒诞,用这么大的力气讲不需要讲的故事,我觉得上海昆剧团排一个“八荣八耻”最合适,而排演昆剧么,也就算了。胡戈已经说过,爱因斯坦算出来了:无极===无聊2。《一片桃花红》正是昆曲版的《无极》。
    7月11日晚上,湖南省昆剧团演出《湘水郎中》;12日晚上北方昆曲剧院演出《百花公主》。这样,所有献演的节目全部亮相。
    《一片桃花红》和《百花公主》,一个海派昆曲,一个京派昆曲,在继承和创新上都很失败。没有遗产的时候,他们怕破坏得不够,有了遗产的时候,他们怕占有得不够。他们搞昆曲不是来保护昆曲,而是来吃昆曲。专家说:过去是吃肉,今天是连种猪一并吃掉。
    为了昆曲而来,观众却看不到昆曲。观众只能对第三届昆曲节说“不”。

    葬送了保护经典艺术的市场
    在非常有限的关于昆曲艺术节的报道中,只有上海《新民晚报》点到了一点点痒处《演出商“缺席”中国昆剧节》。报道说:虽然国家已启动了“昆曲艺术抢救、保护和扶持工程”,此次在昆剧节上亮相的全国7家昆剧院团的8台大戏都获得了国家专项基金的资助,但昆剧艺术要长久地生存发展下去,若不选择进入“博物馆”,那么就不得不面对演出市场。虽然每个院团自己都有相应的负责演出事宜的部门,但从总体上来看戏曲院团负责“推广销售”的相关部门已很难适应市场的需求,一些圈内人士认为,演出商的作用至关重要,昆曲艺术若要进入演出市场也离不开这一重要角色。
    真实的情况是,不是昆曲艺术节不要演出商来,而是演出商看了主办方提供的“剧目”就不来了。知情者说,有几位台湾的演出商对“昆曲节”向来有浓厚的兴趣。第一节昆曲节,苏州以传统剧目赢得了台湾演出商的认可,才有了轰动海内外的《长生殿》与《牡丹亭》。这两个戏台湾演出商都选择与苏州昆曲界的合作,是人家看到了苏州昆曲的传统性。现在连苏州自己都放弃《浣纱记》不演,去新创作《西施》,怎么能引起演出商的兴趣?
    另外有报道说,“昆剧节的主要活动是全国昆曲界一次汇报演出和剧目评选:由‘国家昆曲艺术抢救、保护和扶持工程’专项资助排演的3台新创剧目和5台优秀传统整理改编剧目基本上都只设评委场;创新的剧目在比例上还没占到40%;一些昆曲迷们表示,估计票很容易买,就像上一届(2003年)一样,半卖半送。”
    停留在小圈子内瓜分纳税人的钱,而没有想到传承或生产了真正的艺术品没有。演出是为领导的面子而不是为艺术的普及,但是领导并不稀罕这样的演出。有几场重大演出,我看见最好的留给领导的座位都空着,可见领导比我这个爱好者忙,他们没有时间来看演出。
    《长生殿》和《牡丹亭》是台湾演出商定做的,他们投资,剧团出里,结果是演出宣传得好,演员名气大了,政府脸上有了光,显示了社会主义文艺事业的繁荣。尤其是《牡丹亭》,借助白先勇的影响,在演出界迅速蹿红。可是,《长生殿》和《牡丹亭》吃的依旧是祖宗,没有这样海峡两岸都认可的经典本子,台湾观众凭什么买你的帐?你按照《长生殿》和《牡丹亭》的路数弄出一个《一片桃花红》这样的笑话来,台湾演出商不买单。所以人家一看你的剧目就知道你做了些啥,为什么千里迢迢来相你呢?由第一届昆曲艺术节打造出来的昆曲市场,因为文化官员引导到邪路上去,不是葬送了一个千载难逢的复兴昆曲的机会吗?
    文化官员满足于办艺术节,拿纳税人的钱乱糟蹋,市场只能对它说“不”。
    一个业内人士说,这样的“昆曲艺术节”就像给濒危的人抽大烟,或者大补,最后是适得其反。大烟使得它一时兴奋,但马上就面临新的危机。这样的劳民伤财的“昆曲艺术节”可以休矣!
 
 
顾笃璜:他们要把种猪也吃掉了

    两年前也是暑假时节我来苏州到网师园玩,路过一个小小的门脸,上书“苏州昆剧传习所”,怀着些好奇,走了进去。一群老者,用他们自己的语言聊着些令他们快乐的话题。听了,问了,于是知道了,这是20多年前由顾笃璜恢复的于1921年成立并为保留昆曲做出了无法估量贡献的“苏州昆剧传习所”。
    资料显示:昆曲传习所1921年秋创办于苏州,学生绝大多数是城市贫民子弟,年龄从9岁到15岁,规定学习3年,帮演2年,5年满师。先后入所学习的学生约60多人。这些学生学习一年后开始取艺名,在姓名中间嵌一个“传”字,表达创办者志在“传承”昆曲艺术。而学生姓名的最后一个字区分行当:小生以“玉”旁,老生、外、末、净以“金”旁,副、丑以“水”旁,旦以“草”头。这批学员中的周传瑛、王传淞主演的昆曲《十五贯》曾轰动一时。
    2006年7月8日上午我再次走进“苏州昆剧传习所”,恍惚像第一次走进这里时一样,岁月在这里似乎是停滞的,还是那几个老者,还是从全国各地慕名而来的学生,向老者打听关于昆曲的事情。
    顾笃璜在,每个周二和周六他都在这里,他们把这种随意的聊天称为“叙聊”,是传习所活动的主要形式之一。顾笃璜居然可以认出我来,他是即将80岁的老人了,硬朗并且思维敏捷。
    顾笃璜生在名门望族,怎么个名,怎么个望呢?他的朋友告诉我,在人民路上的怡园,就是他家的。我跑到人民路,果然了得。“酒群花队,舞榭歌台,隔户语春莺,宝马雕车香满路;书卷诗瓢,笔床茶灶,寄情在淡尘,旧家三径竹千竿”。虽然顾家主人都去尽,但是仿佛他们刚刚离开,这里的一切都是私家营造的精致。
    130年前,顾家先祖顾文彬厌恶了官场的勾心斗角而产生退隐之心,于是叮嘱儿子在老家苏州建造园林以安度晚年。取名“怡园”,顾文彬对儿子说:“在我则可自怡,在汝则可怡亲。”
    参与怡园设计的是当时一群有名的画家,他们把东方人伦之美转化成了眼前的山水石舫,成了苏州园林中的一个经典。
    从顾文彬到顾笃璜,五代人了。当年的那种官吏的富有与文人的雅兴,剩下的就是这样的一座园林。更多的细节已经为历史所淹没。
    顾笃璜说,他们顾家丰富的收藏集中在“过云楼”上。“过云楼”是江南著名的藏书楼。据说,南京的江苏省博物馆有“过云楼藏书专室”,其中宋版书、名家手稿,价值很高。
    “过云楼”的藏画,由顾笃璜的伯父捐赠给了上海博物馆,600多件,支撑起来了一个那样有名的博物馆。人们说:“上海博物馆的半壁江山是顾家的藏品”。
    因为顾家名气大,日本人侵略来了,到顾家掘地三尺15天。吴昌硕的画,顾家逃难带不走,内行来抄走不少。
    顾笃璜的父亲是苏州知识界第一个坚信“希望在延安”的人。可是1966年,“文革”刚开始,他又预感到了“不祥”,主动请求苏州博物馆来抄家,他亲自清点,让人从家中运走了七卡车的书籍、书画。他还把预收的为上海一家出版社编写一本词典的稿费准备出来,让家人奉还上海方面,留了一张纸,写道:“士可杀,不可辱,我先走了”,当天投虎丘河自尽。顾笃璜的父亲去世的时候只有64岁。
    不过,因为是望族,所以顾笃璜早年聆听过大量的昆曲,昆曲像血液一样流淌在顾笃璜身体的每一个地方。拍板、唱曲、台步,在童年顾笃璜的脑海中留有深刻印象。现在人说顾笃璜是昆曲界的“守旧派”,那是因为他脑子里的昆曲就是童年时代见到的样子。有这样的童年,才会这样的守旧。有这样的家学,才会有这样的名士。顾笃璜之后,谁还能享有这样的家学?谁还会像他一样恪守“出将入相”“一桌二椅”的程式?
    人们说多次劫难之后的顾笃璜依旧很有钱,他在人民银行的保险箱里收藏着唐伯虎的真迹。我问他这是否是真的,他笑着不置可否。
    顾笃璜家中富收藏,他自己从小是学西洋画的,但是参加革命以后逐渐与戏剧打上了交道。一解放,就在苏州文化领导部门任职。但是他觉得自己不是做官的料,搞业务更合适,于是主动请缨到苏州昆剧团任团长,为培养解放后的中国昆曲人才起到了最重要的作用。
    刚刚入主剧团的时候,他也是从“创新”入手的,但是,当请老艺术家教戏,看到了太多的经典后,他觉得像昆曲这样的艺术形式,重在继承,而不是创新。比如他自己新编了昆曲《焦裕禄》,在戏里,焦裕禄无论怎么唱都是个知识分子而非工农干部。当20世纪80年代有人想彻底地解散苏州昆剧团的时候,顾笃璜是坚决的反对者。为此,他辞职而提前离休,离休后以个人的影响力,在苏州恢复了“昆剧传习所”。苏州人把昆曲都叫成昆剧,因为外面人说的昆曲,都是指戏剧而言的,纯粹的昆曲不是戏剧,而是指昆剧的音乐。
    因为与昆曲打了这么多年的交道,顾笃璜成了苏州昆曲的另一个名字。他在苏州昆剧团坚持不要京剧的武场乐器,坚持演唱以传统的收敛的方法而不是张扬的方法,坚持传统剧目的学习与排练,坚持服装以传统的样式而不轻易创新。
    顾笃璜说有个成语是“无则改之”。他认为,所谓的创新,就是因为他们不懂得旧的,不创新他们就没饭吃,而搞创新,我顾笃璜也不发愁。只是我觉得我们丢掉了自己最好的传统。
    顾笃璜说,我不反对创新,但是,现在的情况是创新的投入与抢救的投入差距太大。为了创新一台新剧目,地方政府动辄投入数百万,而顾笃璜想申请15万来为老剧目留下些声音资料,结果政府部门只批给他5万块。即使只有这5万,也可以找老艺人录制好些剧目了。
    顽固的顾笃璜与文化部官员的意见相左,7月9日上午就更加明朗化了。在中国昆曲博物馆举办了“纪念昆剧传习所成立八十五周年座谈会”上,文化部官员行政级别最高,被安排在重要位置上,并第一个发言,他阐述了创新的重要性。但是顾笃璜的讲话一再强调抢救的重要性。甚至说:苏州为了拓宽干将路,毁掉了多少文化景观?政府的政绩工程有了,可是完整的苏州却没有了。在传统的地基上创新,要不得。传统就是传统,只能保护。
    文化部官员没有和这个顽固的守旧的老头较劲,待老头话音一落,他拂袖而去。
    主张创新的说:只有新作品才能顺应时代要求,吸引年轻观众欣赏。
    顾笃璜说:昆曲是遗产,遗产怎么创新?创新了还是遗产吗?
    主张创新的说:时代变了,观众变了,演员也变了,作品还都是些老东西,谁看?
    顾笃璜说:把昆曲改成周杰伦,那大家直接看周杰伦就是了,何苦来看昆曲?如果昆曲成了周杰伦而吸引了年轻观众,那也是周杰伦的胜利而不是昆曲的胜利。而周杰伦是不需要政府来引导的。你引导把大家引导到错误的路子上去,那只能加速昆曲的灭亡。把李白的诗都改成白话,那还是李白吗?
    我特别理解文化部的官员,他们是领导艺术创作的,如果昆曲永远是《牡丹亭》和《长生殿》,或者其他过去的老剧目,那他们领导下的当代艺术创作的成绩又在哪里?
    我也特别理解顾笃璜这样的老的昆曲从业者,他们见不得这样那样地改造昆曲,因为他们经历过昆曲的辉煌,他们知道最好的昆曲是什么样子的。
    2002年,台湾的收藏家陈启德迷恋昆曲已经十年了,这年他想“少买几张画,把这个钱投到昆曲当中去”。陈启德考察了几个剧团,最后选中了苏州昆剧团和顾笃璜,而剧目则选定长达50折的清代洪昇的《长生殿》。
    2004年2月《长生殿》在台北首演,2004年6月第28届世界遗产大会期间在苏州献演。2004年12月,顾笃璜执导的昆曲《长生殿》在保利剧院与首都观众见面前。因为年纪与身体条件的原因,顾笃璜没有随演出团队到北京,他在苏州老家,一如既往地过着自己平淡而安逸的生活。晚上九点以前一定睡觉,而早晨三四点就起来读书了。
    记者问:“你对这台《长生殿》满意吗?”
    顾笃璜说:“不满意。”
    “为什么?”
    “有许多的无奈,要求达到的达不到。”
    “可以具体点吗?”
    “很难用很少的话说得清。”顾笃璜说,“比如唐明皇,我想要一个活的唐明皇,比如盖叫天人称活武松。唐明皇是‘风流天子’,并且是年龄很大以后的‘风流’,现在怎么能找到呢?如果是文人雅集,达不到就可以不演,但现在是市场化运作,达不到也得演。我想如果当年的俞振飞在,就可能达到完美。可是,真的还有俞振飞,还需要我导演吗?”
    “你这样崇拜俞振飞?”
    “是啊,大师,100年难出现一个。”
    “没有俞振飞难道就不演戏了吗?”
    “所以我没法满意。不过,现在的演员依旧是能找到的演员中最好的。我可能眼高了,真的叫我演出老年人的‘风流’来,也做不到。可我能感觉到现在有差距。”
    《长生殿》“比传统还传统”,对剧本不改动,还保持了三个不变:音乐不变,乐队编制不变,表演风格不变。
    一个恪守传统的顾笃璜拒绝看“第三届昆曲艺术节”上的新剧目,他说:“按理,我不看就没有发言权,但是,我太熟悉,我不看都知道他们想要什么,想怎么糟蹋传统。”我看了所有的戏去和他聊,我说昆曲艺术节的做法第一个错误就是背离了昆曲。顾笃璜说不是,第一是背离了艺术。倘若他们不要昆曲还做成了艺术的话,还是一个好的事情。关键是他们跟本就不是在做艺术。过去我们是养猪,他们是来吃肉的,现在,他们直接把种猪吃掉。今天说“保护昆曲”都不够,因为艺术节的主导思想的错误,我们现在所做的几乎是在“保卫昆曲”。
    将历史上曾经在舞台上展现过的昆曲剧目完整地记录下来。这是顾笃璜的一大使命。
    组织小型的演出团队,排演非青春版的《牡丹亭》。他说,只要5个演员,6个乐手即可。规模小便于生存。这也是戏班子的重要的传统。
    7月17日上午,在中国昆曲艺术博物馆,一个台湾的演出商故意躲过昆曲艺术节来与顾笃璜见面,他们希望把最传统的经典昆曲,继续输送到台湾。而在苏州本土,在错误的指挥棒下面,昆曲市场还在萎缩。
 
来源:大旗精英博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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