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学家黄仁宇认为:按数量管理是文明的标志。数量离不开数字,现行的汉语数目字由“一、二、三……十、百、千、万、亿”十四个数字构成。历史上还曾使用过“兆”字,“亿”字的涵义原来是代表“十万”的,近代由于数目字越来越大,而改为代表“万万”。总起来说,前十三个数字的涵义在远古时期就被固定下来,是传统的数字。
对黄先生的话不妨说样理解:当人类开始计数,产生数量概念时,也就正式开始了有效管理生活物资的阶段,从此跨入文明的门槛。统计生活物资的数量就意味着,执行不再是找到多少东西就用掉多少东西,找到多少食物就吃掉多少食物,用不了吃不掉就抛弃掉,而是有了一定的生活物资积累,以备不时之需,这不就是力图摆脱自然的限制、掌握自己命运的文明标志吗?
统计个数需要一定的抽象能力,需要找出事物共同的本质特点归类后才能计数。蒙昧时代的人类没有数量概念,在他们看来,最可能的情况是,爸爸、妈妈和儿子就是“爸爸、妈妈和儿子”,而不是一家三口人。有个故事说,猪妈妈带着七个猪宝宝过河,猪宝宝不会游泳,只能由猪妈妈一个个背过河去。可是,猪妈妈背第五个猪宝宝后,眼睛一扫数道:“一二三四五六七,够了”,就带着五个宝宝扬长而去,全然不顾河对岸草丛中玩耍的另外两个宝宝。为什么?因为猪妈妈并不识数,把五个也能数成七个。这只是一个笑话,猪妈妈不识数,自然不会按数量管理自己的宝宝。事实上,猪妈妈绝不会像笑话中讲的那样马大哈,绝不会丢下一个猪宝宝。极有可能,她是按特征管理宝宝的,每个猪宝宝都有不同的长相,有不同的叫声,猪妈妈只要查到哪个长相或哪个叫声的宝宝不在,就会返身去找,从而做到一个不能少。而数量管理则全然不同,计数的前提是抽出猪宝宝的长相、叫声等外在表象,从而把所有的猪宝宝都看做是相同的,只有这样才能形成“七个宝宝”的概念。
毫无疑问,人类是先有上成熟完善的语言之后才产生数量概念的。语言是约定成俗的代表一定事物的音节构成的体系。那么,数字的发音就是由约定成俗方式赋予特定数量涵义的音节。从流传至今的数字发音来看,每个数字的发音都不是专门为数量而设的,最复杂的要数“一”和“十”两个发音,其同音字多达数十个。也就是说,同一个音节代表许多不同事物。二百年前的王念孙父子研究后认为,读音相近的汉字往往涵义相同或相通。由此,我们可能断定,古人开始计数时,一定是某些现成的音节按照一定的转借引伸规律赋予数量新义而成,而不是专门为数词造新音。那么,我们就会因此而感悟到古人是如何认识事物和思考的。
“一”:发音近似于“咦”,是人们看到新奇高等时不由自主发出的感叹声。中国人含蓄内向,不喜大惊小怪,所以发出的惊叹声轻而低。“一”意味着开始,意味着新东西,所以把看到新奇事物时惊叹声“咦”赋予“一”这个数字是再自然不过了。在英语中也是这样规定“一”的发音的,“one”的发音近似于汉语的感叹词“哇”,发音响亮,从中我们可以体会到西方的外向性格。实际上,汉语的“万”发音近似于“哇”,数量如此众多,是不得不大声惊叹了。近年来流行港台式惊呼“哇噻”,实质是一种了无深意的大惊小怪而已,显得十分做作。
“二“:发音近似于“耳”。要分辨两个东西,必须分开它们,人们至今用两个指头表示“二”时,仍然要叉开两指。人的两只耳朵几乎完全一样,分居头的两侧,且向外斜出,自然呈分开之势。因此,古人就用说“耳”的发音兼指“二”这个数字,表示与耳朵一样多的数量,当人们互相比划着表示“二”这个意思时,就不容易产生歧义了。
“三”:发音近似于“散”。两个为分,三个以上才能散,三个是能被散开的最少数量。在我们传统文化里,“三”还具有多的意思,如“再三”之“三”,“森、众、晶、淼”等字就是根据“三”字这一涵义创造的。那么怎样的情形才是散开呢?我们的脸上就写着一个“散”字,双眼与口是人脸上最明显、最有代表性的三个器官,双眼与口散列在脸盘上,成为一个人最能表现其个性的显著标识。识别一个人就是从双眼和口来实现的,所以当人们想隐藏自己的真面目时,不是遮住双眼就是遮住口;再如网上常用的心情小脸图标,也只是画出了双眼和口而已。在这里,我们看到了“三”与“散”的统一,几何学上有“三点确定一个平面”的公理,人也是用双眼与口三个脸部特征互相识别的,但三点必须散列开来,不能骤在一起,也不能排在一条直线上,双眼与口的散列完全符合这一原理。
“四”:发音近似于“伺”。伺为“伺服”的意思,随时等候主人的调遣,为主人去行动。在人身上这样的器官就是四肢,也叫四体。四体是专门伺服躯的,所以四体的本质功能就是“伺”,这就是“四”与“伺”的相通之处,是古人用说“伺”的发音兼指“四”这个数量涵义的原因所在。
“五”:发音近似于“吾”。“吾”与“我”的发音非常接近,发音较轻时就是“吾”,发音响亮时就是“我”,实质是同音异体字,只是随着语言的丰富和发展,两者被逐渐分别开来。当人们用“我”自称时,其意思当然指的是“我”的主体,是“我”的绝大部分,这个绝大部分就是身躯与四体构成的整体,一个身躯再算上四体正好是五部分,这就是“五”与“吾”的相通之处,这可能正是古人用说“吾”时的发音兼指“五”这个数量涵义的原因在所在。
“六”:发音近似于“瘤”,“颅”的发音又近似于“瘤”。瘤是圆状突出物的意思,头颅正属此列。头颅位于身体的上方,正有叠加之意;人的只手只有五个指头,要计数“六”则必须再加上另一只手,同样是叠加方法。头颅加上身体五部分共是六部分,这样我们就看到了“六”与“颅”的相通之处。值得一提的是,在甲骨文和金文中,“六”字写作房屋的侧视图,是“家”字宝盖部分的原始形式,有研究者认为是“庐”字的初文。颅是人身上的突出物,庐则是人所建造的地上突出物。颅是与身体五部相对的部分,正类同于右手五指与左手一指相对,颅又是一个人最必不可少的一部分,这可能就是古人用说“颅”时的发音兼指“六”这个数量涵义的原因吧?
“七”:发音近似于“齐”。齐有齐全之意。人的头颅上有两耳、两眼、两鼻孔、一口,合称“七窍”。七窍齐全,人才能正常生活。七窍是人重要的感觉器官,如果一个少眼,或者缺耳,或者无鼻,那么他就很难有效躲避敌害、找到食物,自然就无法生存下去。所以七窍必须齐全,缺一不可,这可能就是“七”与“齐”的相通之处吧?很怀疑“七巧(乞巧)”的来源就是“七窍”。
“十”:发音近似于“食”与“实”。食不仅指食物,也有吃东西的涵义。人吃饱喝足之后,肚子自然就充实了,暂时就大事可干了,生命也就得以保全,如同伸出双手叉开十指、大大小小的指头都在一样,所以“十”有“实”的涵义,不是至今仍有成语“十全十美”吗?
“八、九、百、千”四个数字的发音一直没有理出头绪,有望能者赐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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