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16日,俄罗斯首次在有争议的北方四岛附近海域“射杀”一名偷鱼的日籍渔民,被媒体称为半个世纪以来日俄(苏)关系史上的“第一滴血”。北方四岛再次成为国际社会关注的焦点。
北方四岛是指俄罗斯千岛群岛和日本北海道之间的国后、择捉、齿舞、色丹四个岛屿。总面积仅4996平方公里,现在隶属萨哈林州,居民大多数是俄罗斯人,以年轻男子居多。
1945年日本宣布投降后,苏联就接管了北方四岛,并于次年12月将岛上的1.8万日本居民遣返回国。为防止日本人卷土重来,苏联政府将约2000名来自中亚地区的复员军人安置到四岛上,这些人成了岛上的“先民”。还有一些大陆居民也怀揣致富梦想到此拓荒。截至目前,四岛上面积最大的择捉岛有居民约8000人,国后和色丹各有4000人,齿舞岛上驻有若干边防巡逻队员。
岛上的居民多以捕鱼为生。渔季一到,渔民们起早贪黑,收成好能挣7万卢布(约合2500美元)。休渔季节,渔民们就去当地国营建筑公司打工,每月领取七八千卢布补贴家用。尽管收入不算低,但与当地很高的物价相比,还是有些捉襟见肘。在择捉岛的库里尔斯克市,一瓶矿泉水25卢布(约1美元),而且所买商品的质量不能保证。
每年有300天下雨雪爱到日本邻城去看病
北方四岛的气候变幻无常,一年中约有300天是雨雪天。岛上除了空军基地里,很少有像样的路,岛上缺油少电,居民们出行很不方便。通往大陆的航班和船运也因此不能每天按时发。有时甚至会出现一天跑三趟机场,都因天气原因打道回府的情况。新来乍到的人遇到这种情况简直要发狂,但是岛民们对此都习以为常。
岛民的住宅多是国家出钱建造的集体公寓。大约有20%的家庭没有独立的厨房、厕所和浴室,只能和邻居共用。四岛上的医院不多,且医疗器具和药品不足。岛民们生了急病或重病,一般都会被转往俄罗斯内陆的大医院。但是平时一些头疼脑热的小毛病,岛民多去附近的日本城市医治,一些牙病患者更爱跑到日本去治。
岛上没有高等学校,岛民的孩子结束了11年的中等教育后想继续深造,就要到俄罗斯大陆上去。岛上的文化生活也较贫乏,国后岛和色丹岛上发行一份周二刊的俄文报纸《国境线上》,择捉岛上也有一份周二刊的俄文报纸《红色灯塔》。上世纪90年代开始,四岛上陆续可以收看到俄罗斯的电视3台。
日本人惦记了60年 3岁学认“北方领土”
一位身穿白色和服、长发飘飘的日本少女表情悲伤,在揪人心肺的背景音乐声中,她哭诉着说:“属于日本人的领土,我们日本人却不能居住其上。难道您愿意听之任之吗?竭尽我们的全力,索回北方的领土吧!”
在日本每年2月7日的“北方领土日”,日本的各大电视台都会滚动播放上面这样的广告宣传片。在这一天,日本全国各地的民众都会走上街头举行集会,要求俄罗斯归还“北方四岛”。虽然北方四岛处于俄方管辖之下已经是持续了60年的事实,但日本人一直将其看作自己的国土。
60年来,日本政府一直坚持委任北方四岛各个城市和村镇的行政长官,虽然他们压根儿不可能“履任”。在北海道札幌市的幼儿园,孩子们三岁时就要学习在地图上指认“北方领土”。北方四岛也是日本政客们拉选票时必打的一张牌,每个政客都信誓旦旦说当选后一定解决该问题。
自1992年起,日本北海道与北方四岛居民之间开始实施免签证互访。至今已有1万日本公民重新踏上国后、择捉和色丹岛,他们多是原岛上居民及其子女和配偶。访问日程通常包括参观学校和教堂、同当地居民联谊,拜谒祖先坟墓等。而日本方面接待来访的俄罗斯公民时,通常会安排他们去日本家庭作客,去超市购物,接受日语培训,以增加他们对现代日本的好感。
去年,俄罗斯的记者格奥尔基·佐托夫走访了与齿舞岛隔海相望的日本根室市,城市中浓郁的“俄罗斯气息”让他感到很震惊:市政府大楼前挂着一幅用俄语写的条幅,市区里的路牌也都是用日文和俄文两种文字标注。市属各学校都教授俄语,市长藤原解释说,这样等到北方四岛“回归”后,两国人生活在一起就不会有语言障碍了。
岛民多用日本货 却并不认同日本
由于北方四岛距日本比俄本土近,所以岛上的日本货要比俄货多。当地居民穿的是日本防寒服、开的是日本二手车,家用电器更是“日本制造”。但岛民们并不买日本的账。他们认为,这是日本商人在掏空俄罗斯人的钱袋,不值得感恩。
有识之士更是指出,日本人想要回北方四岛,看中的是岛上的丰富资源,一旦资源开发殆尽,他们不会关心岛上人的生活。南库里尔斯克的居民阿列克谢说出了岛上俄罗斯居民的担忧:“如果日本人来了,俄罗斯人在此就一个都留不下。我往返日本已经十年了,我发现日本甚至不是外国,而是外星球,那里容不下异族人。”
全俄社会舆论中心提供的民意调查显示,73%的当地居民反对将北方四岛归还日本,他们喊出的口号是:“我们的国家绝不是别人随便切着吃的蛋糕!”奇怪的是,日本的一些北方居民也希望维持现状。日本商人佐藤在根室开了一家音响设备商店,他告诉记者,作为一个日本公民,他举双手赞成收回“北方领土”,但作为一个商人,“如果四岛真的被收回了,我只能靠在垃圾堆拾酒瓶为生,因为我店里90%的顾客都来自四岛上的俄罗斯人。”
一个名为花原的日本人是原国后岛居民的后裔,现住在临近四岛的日本地区,如果四岛归还日本,他可能要迁回到父亲居住过的国后岛,对此他表示不愿意:“我在这儿有自己的事业,也不少挣钱。要是回到国后岛,得一切从头开始。我想,很少有人愿意回去,除了一些老人,他们想在故土长眠。”
北方四岛是寸土寸金的宝岛
北方四岛位于北纬43度23分—45度33分、东经145度23分—148度52分之间,东临太平洋,北接鄂霍次克海、东北面濒择捉海峡,西南隔根室海峡与北海道相望,虽是弹丸之地,却是名副其实的寸土寸金。
首先,北方四岛资源丰富。四岛附近正好是南北暖流寒流交汇之处,从而形成了暖寒流鱼类相聚的场所,因此这里有“鱼类宝库”之称,当地人曾用“海胆乱滚,螃蟹重叠”来形容这里水产的丰富,是世界三大渔场之一。另外,这里还蕴藏着铁、硫磺、钛、铜、石油等地下矿产资源。据一些地质学家估算,北方四岛大陆架石油储量惊人,超过了目前萨哈林正在开采的油气资源的总和。据统计,北方四岛及大陆架总资源价值达450亿美元。
其次,北方四岛自古是兵家必争之地,其军事价值不可估量。这里有得天独厚的隐蔽性,能够实现彻底的通讯管制。其中,国后岛和择捉岛面积大,大型舰队部署在天然的深水良港中难以被发现。1941年11月,日本海军把其核心海上力量集结在择捉岛的单冠湾,然后从这里出发偷袭了美国海军据点——夏威夷珍珠港。在冷战时期,苏联在此建立了空军基地,美国也把“中途岛”号航空母舰和攻击型核潜艇调向北方。
最后,北方四岛还拥有得天独厚的旅游资源。国后和择捉两岛光风迷人,岛上有火山、温泉,也有森林和瀑布,有如世外桃源。漫步岛上,运气好的话还会邂逅斑纹枭、海狸等珍稀动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