獾类劫难记(zt)
2006-04-25

话说“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说的是人一辈子有欢喜的时候,痛苦的 时候,一家人有长久的分离,也有久后的重逢,但是古来人只讲到人的感受,却没有人想到飞禽走兽、香芭异草的感受,不曾知那一禽一兽、一草一木也都是上天的好生之德的福泽,古往今来,人为人作了数不清的书传,缺少人为鸟兽草木作传,没有人知道它们也有自己的分离喜怒。而今小子心里倘还有点恻隐之心,斗胆为非人类著说,也算是抛个砖头。

立传之初,先说一个引子,小子有一朋友,生性义气,不过好捕鸟杀兽,家中火铳、夹子、钢笼诸物很多,闲时常听他讲述捕猎之事,摘几个给众位听听。其一,朋友家居黄河故道,山猫较多,一日在家收拾东西,蹭地窜出一只大山猫,朋友急取火铳追赶,击中山猫腿,朋友逮住那只山猫,装入笼中,山猫哀叫不已,过了一夜,朋友早起一看,笼子四周整整趴着八只小山猫,见人来也不走,伏跪再铁笼四周,朋友取来一只布袋,把八只小山猫全部装起来,照墙上猛摔,摔死之后再开膛扒皮,至今朋友夹袄还衬着山猫皮,听朋友说,摔那八只小山猫时,母山猫在笼子里以头撞笼不已,最后眼中迸血而死,其二,一天朋友抗枪打猎,正在蹚麦地寻找猎物,一只野兔窜出来,那野兔没有向其它方向跑,反而跑向朋友,肚皮朝上,双爪抓住猎枪口,嘴里唧唧乱叫,哀求不已,朋友心想煮熟地鸭子哪有飞的,“怦”地一枪,那野兔只蹬了几下腿就完了,朋友拾起兔子时,发现兔眼里还挂着几滴泪。

小子讲了这两个引子,可能让你难受,甚至赚你两把眼泪,这是小子的过,下面不说猫,不说兔,而是说獾。小子笔下也许有几分真,但是赚不得你多少眼泪了。

说书的讲的是发生在商丘的故事。商丘古称归德府,这归德府城建于明朝,至今已有八九百年的历史了,古城外圆内方,有城有郭,今天的环城路就是当年的外城,城郭之间,有玉带般的护城河,河里水势波澜,汪汪洋洋,尤其城南最甚,南城湖远为洪拱泽,《水经注》说为睢水(宋河)所积,今天宋河水不比从前,洪拱泽渐渐被淤,但其地仍较旁边低洼,每至雨季湖满泊流,湖中有小岛,水草丰茂,真是万物的乐园。

单说古城东门外,城河中孤零零有一小岛,如弹丸,东西南北不过十数米,却也是个丰饶的地方,岛上住着一个家庭,不是人家,而是三只獾,公獾、母獾、和小獾,说到獾的家族,在商丘古城脚下原也是一个望族,鼎盛之时,上千只之多,商丘县城以卖獾油、獾肉为生的人家就有十来个,可惜近些年,人多了,城墙下再无藏身之地,獾的家族逐渐没落,数量剧减,一般人很难有机会再见到獾,这三只獾赖小岛藏身,便成了仅存。

小岛水草虽丰盛,只是地方太小,难以养活三口之家。月色朦胧,公獾凫着水到河岸上去寻吃的,它那七八十斤的体重在水中竟没荡出一丝响声。城墙下的杂草遮挡住它的身躯,灵敏的鼻子已嗅出一只小蜥蜴的气味,“嗖”地一下,公獾咬住了蜥蜴,今天也算有个好开头,公獾心里十分高兴,继续用它那尖鼻子在草丛里摸,月光下,只见草微微地动,时而能看到它那脑门上惨人地白斑。
突然,公獾停止了行动,它的鼻子嗅到了一种令它战栗的味道,十米开外,一个影影绰绰的人影,一手拎着钢叉,在轻轻地寻来。

公獾知道又遇到了它的敌人,它已经从他手中捡回了五条命,今天又遇到了他,天知道是凶是吉。
持叉人很瘦,个子不高,带个礼帽。他是卖獾油的专家,随着獾的减少,其它卖獾油的都已改行,只有他还苦苦守着祖上撇的营生。凭着经验和微微的脚印,他知道城墙下还有獾,但他一直没能逮到手,今天他又守了大半夜。

公獾悄无声息地向后退,退到水边,它要逃跑,就在扭头之际,脑袋上地白斑突地一闪,只听“嗖”地一声,一股钢叉已经掷来,重重地扎在公獾腿上,公獾吱地一声钻入了水底,钢叉落在了岸边。持叉人走到岸边,拾起叉,上面沾了少许血,望望波澜的河水,无奈地走了,今天无功。
公獾吃力地爬上小岛,母獾已等候了多时,看到淋血的腿,母獾的心抽了上来,她把公獾迎进土穴,用嘴舔着公獾的伤口,伤口不算太深,血慢慢地止住了。小獾吱吱地跑来,公獾从口中吐出小蜥蜴,小獾嚼了起来……。

外面传来咝咝的声音,獾夫妇竖起耳朵听着,知道是老邻居来了,那是一条擀面杖大小的红花蛇,城墙下蛇原来也很多,城里人流行吃蛇肉,红花蛇的孩子们就一个一个地不见了,老红花蛇也很孤独,闲时好过来串门聊聊,与獾夫妇也是同命相怜的忘年交。不过,它一直也弄不明白,过去人常把他们蛇类敬为家龙,逮住他们也都是拿到湖里放生,况且中原的蛇,生性无毒,并不曾招人惹人,为什么今天的人非把他们扒膛取胆,吃肉不可!

红花蛇游进土穴,看到公獾的腿,心中升起一股压抑,“这是一劫,不过,咱们还有大劫,不知道能躲过去么?”听到这些,公獾夫妇心惊地竖起耳朵,小獾也停止了咀嚼……。

原来,红花蛇年龄长,懂些人语,今天上午觅食时,见几辆小车开来,下来十几个人,说要在城墙外铺上面板,建一个环城公园,其中一个富态的人指着这个小岛,要在小岛上建一个精致的小亭,说是湖中有亭榭,悠然有古风之韵……。

公獾夫妇和蛇说完这些,心中一阵悚然,不知道消息真假,不过他们都有预感,天真的要塌了……。
惶惶中度过了几日,没发生什么,公獾的伤也将就好了,夫妇俩又开始了生活,但心头却多了一个甩不去的阴影。

獾是晚上活动,白天睡大觉,可是这天怎么也睡不着,轰隆隆的声音象天上的雷,一阵一阵的,公獾把头探出洞穴,心不由地紧了起来,几个会冒烟的铁家伙在城墙下正推着他觅食的草地,庞然大物似的铁疙瘩象天神一样,一会就把草地变成了赤土,湖里有条船,正往小岛上运着石块……。看来,家不保了。
公獾急忙缩回头,把母獾和小獾拱醒,“来了,来了,他们来了,要建亭子了……。”公獾有些语无伦次。

红花蛇也爬了进来,“孩子们,看来咱们的家要完了,他们开工了。”

“那怎么办?天还有容我们的地方吗?哪儿还是我们的家?”

“是啊,是啊,苍天只容人!”老蛇抬起头向天说道:“老天爷,蛇类,獾类何过,非要赶尽杀绝,非要死么?”

小獾听到了死,浑身抖了起来……。老蛇看了看小獾,心中一阵发酸“老的,啥都经历过,死不足惜,可惜这孩子……,你们逃命吧。”

“可是往哪逃?城墙方圆早已不能住了。”公獾夫妇满眼的无奈!

“以前听我爷爷说过,北方三四十里远有条河叫黄河,后来改了道,原来那地方成了故道,故道里水草丰盛,是个好地方,我爷爷曾去过那地方。”

“我也曾听老辈人说过,不过太遥远了。”公獾接道。

“是远,听爷爷说,中间要经过朱集、双八、刘口等地方,但是再远为了孩子,也比在这等死强。”

“老蛇说的对。”母獾说“我们就是死也要把小獾带到那地方,我们有责任给孩子一个生存环境,让他成长、经历,感受美好,也感受丑恶!”

“蛇叔,那你也跟我们一块去吧。”公獾道。

“孩子们,我老了,我在这里生,我也要在这死,原来我在城墙下生活,我被人逼到了小岛,但我不会再退了,那轰隆隆的铁家伙就是把我碾成肉泥,我死在这块土地上也心甘目瞑,你们去吧,晚上就走,我给你们最美好的祝福,别忘了我,别忘了非人类,为了这口气,要活下去!”

獾夫妇听到这些,心里好不难受,四个生命低头无言!

小的写书到这,心中也十分难受,替这几个生命无奈几分,不走就是放在案砧上的肉了,走了却不知前途。

夜幕降临,晚上月色很淡。

老红花蛇把獾家三口送到水边。

“孩子们,你们去吧。”老红花蛇挺起头,声音里充满留恋,“苍天会公正的,该有的报应会来的,苍天会给你们好运的!”

公獾、母獾和小獾心中一阵苦楚,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老蛇叔,你也保重,上天也会善待你的”,獾夫妇哽咽道。

“好了,孩子们,上路吧,说不定我们还会再见的……”。

公獾和母獾与老蛇道了别,又环视了一下这个小岛,小岛很静,黑暗中的水草一起一伏,有些微风,伴随着阵阵草香和水腥,还有一唱一和的虫鸣,稍烫的河水象一个女人的臂弯,搂着宁谧的小岛,往南是古城东门外的一座拱桥,西边远处是一抹黑黑的古城墙,獾家三口都是在这一方土上出生、长大,从今以后这片土地上再也容不下他们那十二只小脚丫了。

獾家三口凫过河水,到了岸上,昔日的草地已经没有了,代之的都是推起来的软土,三个生命深一脚、浅一脚地向北走去……。

獾类的生活远没有人类发达,他们造不出“背井离乡”这个词,但他们的确感受到了背井离乡的无奈!
月光象撒下的乳,渐渐地亮起来,随风飘来一股熟悉地气味,钻进公獾地鼻孔,公獾立即刹住脚步,在他们前方,一个矮矮的,瘦瘦的个子,戴着一顶礼帽,手提着一股钢叉,是他,路窄的冤家,月光下,甚至能看到他的脸,两道恶眉,一双贼眼,……。獾家三口伏在地上,屏住呼吸,小獾的身子稍微有些抖,使劲往母獾怀里钻。

礼帽好像发现了这边的异常,拎着钢叉蹑手蹑脚地向这边走来,走来……。

公獾和母獾倒吸了一口冷气,心象被人揪住似的,一把抛了上心口,礼帽很近了……,更近了……。

公獾与母獾对视了一下,眼光里包含着默契,公獾的身子慢慢地向后退去,退了五、六米远,他“嗖”地一声掉头向南跑去,捕獾人手拎着钢叉象箭一样地窜了出去……,脚步从母獾身边踏过。

母獾护着小獾,象一块死了地石头,一动不动,……,突然远处传来一声凄厉的尖叫,这叫声象一把钢刀,重重地扎在了母獾地心上,又象一双可恶的手,活生生地撕着她的胸膛,这声音来自公獾,却有着一种坠入深渊的绝望……。

叫声过后,是一种可怕的寂静,母獾朦朦胧胧象做梦,她紧搂着小獾,内心有些颤抖,一股不祥的阴云爬上了她的心头,“他没事的,没事的,他已经逃脱过五次,这一次他还行,”她不相信瞬间的时间能把世界分成阴阳,她更不相信刚才还鲜活的生命瞬间会象这世界一样寂静……,他活着,从他们分手的眼神中她读出,他能活着,他与她还要把把小獾带到故道,他……,不,他一定会在前方某个地方等她们……,前面的路要走,母獾抱着一颗忐忑的心,想迈开步,可是腿象烤化的蜡一样,柔弱无力……。

母獾抑制住涌出的泪水,象一个梦魇的人,带着小獾恍恍惚惚地向北走着,月光不再皎洁,他们俩象淋透了雨,心头打着寒颤……。

东方逐渐发白,顺着古城与朱集公路走了一夜地獾母子又疲又累,路堤边的土不算硬,母獾很快用爪子掘了一个洞,母子俩钻进去,上面盖些杂草,他们在此休息一下疲惫的身心。

天大亮了,灿烂的太阳带来一丝暖意,公路上的人多起来。一个干瘪的老头骑着一个破自行车从南赶来,嘴里不停地嚷着:"獾油獾油,腰疼、腿疼、烧伤、烫伤,一抹就好……"。

几个年青人拦住他,"喂,老头,啥样的獾油?"

"啥样的,我给你拿出来看看。"老头摘下礼帽,从车篮里取出十来个装青霉素的药瓶。"看,这就是,2元钱一瓶。"

"甭瞎哄人了,不知道装的啥呢。"

老头急了,从车座拿出一件东西展开"我能哄您不,我从小卖獾油卖到这一大把年纪,这不,这是才扒的獾皮。"

年青人都没见过獾,围过来看,那皮上的毛黝黑发亮,头上有三道白斑,爪子上还连着锋利的指甲,皮还未干,有的地方还连着油脂和血。

"这还有獾肉唻,要不,大补,10元钱一块。"老头又拿出一包切成4公分大小的肉块。

"别糊弄人了,10元钱买二斤猪肉了,这屁点肉值10元。"

"爷们,您不信,物以稀为贵,你不想现在还有獾么,日他娘,这个獾我熬一个月,昨晚才逮住的,10元钱不贵,弄点回去尝个鲜,可是大补!"

干瘪老头与几个年青人喋喋不休地扯起来。

再说母獾带着小獾在洞中,不安中她睡去,路边地说话声搅了她本来就不好的睡眠,她探出头从草的缝隙中向路上望去,不望还好,一望母獾象刀剜的一样,心里一热,"哈"地喷出一口血痰,一头晕倒在土洞里,那干瘪老头手中抖着的正是公獾的皮,不曾想几个时辰前能蹦蹦跳跳的躯体,一眨眼变成一堆挨过千刀的肉,一张折叠的皮,不曾想几年的夫妻,最后一面竟被死分解的支离破碎,公獾啊,你有何过竟遭万剐,人呀人,你又多大的冤仇,竟下此毒手,苍天呀,苍天!你不正乾坤,不正人间的公平,你枉为苍天……。

不知过多久,母獾晕晕地醒来,她的希望彻底破灭,他完了,完了,这个世界上再没有他了,母獾真想窜出去让那干瘪的老头把自己也杀死,扒皮……。然而,看到睡着的小獾,她知道,她必须活着!而且,她还要走路,把小獾带到黄河故道,带到一个美好安全幸福的世界!

天黑了,母獾忍着悲痛,带着小獾又上路了。

这天夜里,母獾领着小獾来到了一个地方,按老蛇的交待,这个地方应该是朱集,远远地望去,一片灯火剔明,进了朱集,路不再是土的,象很大很大的石头磨成,隔不多远,就有一颗不长叶的高树,上面挑着两只小太阳,本来应是月黑人稀的黑夜,可是却象白昼一样,光亮的刺眼,路上不时地还有呼啸着的铁疙瘩在跑,母亲告诉小獾,这都是人的杰作,那小太阳是路灯,那铁疙瘩是汽车,人真能,可以让黑夜变成白天,往那铁疙瘩里一坐,可以走遍全天下,望着这奇异的世界,小獾感觉自己象一个小虫,一脚踏上去,准会把它踩的尸骨全无。

母子俩不敢在大道上走,只有拣黑暗的小路,不知不觉蹩进一个院子。"喂,朋友,"冷不丁一个声音传来,母子俩一惊,"喂,朋友,别害怕,是我。"顺着声音望去,墙根下放着一个玻璃箱,一个圆圆的动物用爪子拍着玻璃箱,小獾不认识它,母獾知道它是老龟,归德城湖里以前很多,现在没有了。"喂,你是老龟吧"母獾问道。"我是老龟,你们是獾,我有很多獾朋友。""你有很多獾朋友?他们在哪里?你又在这个小柜子里干什么?""唉,说起来话长,我也不想在这里,这哪里是柜子,这是牢房,我都活了一百多岁了,没想到要成人家刀下的菜了,"老龟声音黯然。"这是一家酒店,我是被捉来的,天亮可能就要被杀掉,我老伴和我一块来的,她今天已经走了,"老龟哽咽道:"你们也是被逮来的,他们也太残忍了,连这小孩子也不放过"老龟用爪子指着小獾,"老龟,我们不是逮来的,我们是……。"母獾把逃难的原因和一路的经过向老龟一一道来。"我们都苦命,你们到黄河故道去,那是个好地方,我从小在那长大,那儿的水很清,有很多水草和莲藕,水里有我的儿女子孙,岸上有我的朋友,我的獾类朋友也在那儿,他们和你们一样,很可爱,可惜呀,现在人也往那里去了,还在那开了一个游乐园。提起人,对了,你们到了那里,要专心防人,人啊,太有能耐了,简直是无孔不入的魔鬼,我在故道里生活了一百余年,吃过他们的诱饵,钻过他们的渔网,他们都没逮住我,这一次不同,他们船上放一个轰隆隆的机器,水里放一根细线,我们还没碰到那个线,浑身就像筛糠一样颤抖起来,随着就晕过去,被人捉住了,后来才知道,人类用的东西叫电,那是万万碰不得的,让人心痛的是,经过电的地方,大到我这百年老龟,小到蝇头麻虾,全被一网打尽,把我们水族斩草除根,这是一场浩劫啊,我指甲盖大小的子孙当场就死了几十个……。"老龟直说得双眼流泪,"我的新朋友,上黄河故道去吧,那里也许还有个立锥之地,但千万记住老龟得话,要防人,人最可怕。"

母獾与小獾听得揪心,想帮老龟一把,把他放出来,但那柜子比焊的还结实,母子俩吃奶的劲都使出来,那玻璃柜纹丝不动。"朋友,你们去吧,人留下的东西我们都无法改变,你们的心意我领了,我这一大把年纪也不在乎生死,你们快去吧,这里也不是你们呆的地方,要是被人类看见,他们也不会放过你们的,咱们会成为一个桌子上的菜,我这身边的空笼子原来都放满了鸽子、蛇,后来都没有了,明天说不准又要来一批,你们去吧,逃个命,若能到了黄河故道,见了我的子孙,请告诉他们防人,告诉他们电的教训。"

獾母子庄重地点点头,只有与老龟洒泪而别。

六月的天了,一路上饥餐露宿,担惊受怕,母子俩吃不少苦头,身子都瘦了下来。连日的奔波,小獾的身子越来越孱弱,到了双八附近,终于走不动了,母獾决定休息一下,让小獾养足精神再赶路。

乔庄的野外,都是庄稼地,人类有多式多样的农药,地里虫子都不生,母獾很难觅到食,每天晚上不得不跑很远,但还糊不住小獾的嘴。

这天白天,看着小獾孱弱的身体,母獾心如刀绞,她爬出洞,想再为小獾找点吃的。洞口不远处有个场,场里晒着麦子,场边一个小孩捧着一本书看麦,草籽类的东西獾一般不吃,但母獾几天来实在是饿极了,晒着的麦子发出诱人的香味,母獾偷偷地爬过去,趁小孩不注意,贪婪地吞起麦来,实在是太香了,对饥肠辘辘的獾而言,这就是上天给予的美味,獾吃的有些忘乎所以,太高兴,獾沉醉在味蕾的美妙感觉和给小獾捎些可口补养的幻想中,她放松了警惕,却不知一种罪恶的危险正向她扑来……。

一个男人,孩子的父亲,举起一把铁锨悄悄地走来,走到母獾背后,狠狠地照母獾头顶拍了下去……。

母獾只勉强勾过头,用白眼珠看看那个男人,蹬了几下腿,一头趴下,再也没起来!

"爸爸,那是一头獾呀,是野生动物,书上说要保护的,你为什么要拍死它?"看书的小孩冲父亲吼道。

"你这孩子也不好好地看麦,有东西糟蹋麦你也不知道,你弄啥唻。"孩子的父亲冲着小孩大叫几声,双手拾起母獾:"还不轻呢,给归德府卖獾油的老头,管卖200多块呢"男人抱起獾走了,看麦的小孩愣愣地站那里发起了呆……。

小獾在洞里睡到夜里,肚里叽里咕噜,他在等妈妈给他捎些食物……,很久,妈妈没有回来,他有些不耐烦了,跑出洞口张望……。

洞口有一种很诱人地气味,象是可口地饭菜,小獾顺着气味寻去,看见一个小动物,那个小动物看见小獾,缩成一团,小獾一碰它,有些扎手,那东西浑身都是刺,"求求你,别吃我,""我怎么会吃你,你是谁?""我叫刺猬,我知道你是獾,我的父辈说过,你是我们的天敌,我害怕,你别吃我,饶我一次吧。""唉,你就是刺猬,我的母亲给我讲过,我们是喜欢吃刺猬,不过,妈妈说过现在刺猬也不多了,与我们獾一样,所剩无几,现在最多的是人,妈妈告诉我,以后不要吃刺猬了,""好,太谢谢你了。"小刺猬听到小獾说的话,高兴地舒展开身子,露出尖嘴和黑爪子,"我们作朋友吧""好吧!"小獾向小刺猬讲起逃难的经过,说现在在等妈妈给他带吃的回来,"你妈妈,是不是头上有三条白斑,身体比你长2倍的漂亮母獾?""是呀,你见过她?"小刺猬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 "今天中午我出来觅食,看见……。"小刺猬把母獾被拍死的经过一一说来。

小獾听后浑身抖成一块,万般难受"不可能,不可能,"他喃喃地重复着,那可是他亲爱的妈,他相依为命的妈,他不相信连最后一面都没见,就与妈妈永别了,小獾精神恍惚了,这一路上他失去了爸爸,又失去了妈妈,原本是一个相亲相爱、相依为命地三口之家,就这样一个个地离开了他……。他幼小地心再也承受不了这巨大的悲痛,他无助地哀叫了起来!

小刺猬费尽了气力,总算把小獾劝到洞中。

以后的日子里,小刺猬算是尽了朋友之道,照顾起小獾的生活起居。在小刺猬的精心照料下,小獾的体力慢慢地恢复了,月余之后,小獾和小刺猬成了亲密的好朋友,小獾要完成父母的遗愿,小刺猬成了他最好的帮手。

小刺猬在这一带可谓熟悉,他告诉小獾不要走刘口了,直接从乔庄到皮五庄,那条路到黄河故道最近,而且有一片树林,很适合生存。

小獾和小刺猬蹚过两条河,不知走了多少路,翻过一座高高的土丘,他们进了故道,这天来到一个很大的村庄--皮五庄,"不远了,离树林不远了"小刺猬高兴地说,他以前来过这里,过了皮五庄就是天堂,奔波的生活就可以结束,小獾就可以找到一个新家!

他们在村外掘洞休息,这里的土全是沙土,很好挖。

小刺猬在这里有朋友,小獾休息之后,他想要去会会朋友,这一去,又是凶多吉少。

小獾醒来,左右不见小刺猬,他等呀等,等了两天,还是不见身影,小獾有种不祥的感觉。 

这天中午,小獾出来找小刺猬,一条马路上,几个孩子围着一个笼子玩,小獾仔细一看笼里关的正是小刺猬,小刺猬眼尖,瞅见了小獾,"这里危险,别出声,别让他们发现"小刺猬叫道。

一个孩子用小棍捣着小刺猬"这刺猬还叽叽地叫呢",几个孩子都用小棍戳了起来。

"我的朋友,不要管我,前天夜里,我发现一块肉好香,想给你带去,不料那是一个捕山猫的套子,他们抓住我,关了起来,才被这些孩子耍,不过不要担心,他们要我没用,不能吃,不象你,你快走吧,从这条路向北拐,不多远就到河边,快点,别让他们看见你,"小刺猬断断续续地说,小棍子戳在身上,让他感觉到很疼。

小獾泪如泉涌,他舍不得这个朋友,可是在人的领地上他苍白无望,人就是神,这是他失去几个亲人之后才感悟到的道理,他心中只能默默祝愿,希望人能稍发慈悲,给小刺猬留下一个遍体鳞伤的命,那也是一个生灵呀!

泪别了,小刺猬,小獾怀着胆颤的心和对人的疑问向北走去。

晨曦,猩红的太阳微微升起,小獾,不,现在他已经长成了大獾,看到一大片树林,大獾钻了进去,树林里有些薄雾,几缕阳光透过树叶泻下来,大獾吸了一口空气,伸伸筋骨,这里就是他及他的父辈梦寐的乐园。他终于到了,心中的净土,迎接他的将是什么呢?--风知道。

书说到此,也算完了,小子只可以写下这家獾类逃亡,不是想刺看客的心,小子也没有这个胆,小子只不过是性情中人,为世上万物鸣点冤而已,佛经上讲万物有轮回,小子不信这个,只不过好好想想!假如苍天报应,有朝一日,非人类做了主人,对人类也赶尽杀绝,人在逃亡中,心中是不是也害怕,想 呢?小子不敢想象,其实,小子也是人,人与万物应和平共处,都是大自然的恩赐,何必相互残杀呢?花儿离不开绿叶,假如绿叶没有了,显现不出来花的美丽,这还不说,没有绿叶制造营养,花的鲜艳也撑不了几天!惊心吧,我的同类,小心你的过失残害了大自然赐给我们的动物兄弟,甚至你脚底下的一只蚂蚁,小子一般胡诌八扯,让 们见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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