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章来源:译言网
译自《经济学家》2008.12.30文
海洋专题报道八
冰岛的成功
翻译|沧海一笑
值得效法的捕捉与保护鱼类的方法
我们必须向世界的其它地方证明
“鱼可以象鸟一样
快乐地唱歌”。
赫尔多尔•拉克司奈斯
冰岛并没有完全证实,它的鱼类被保护得好的都要唱起歌来了,但确实显示出鱼类可以继续繁盛,甚至是在被主要的猎食者人类捕猎的情况下。它的政策的核心是,给予每艘渔船的、捕捉每一种鱼的、超过三年的个人可转让的配额制度,以每艘船捕获那种鱼的平均捕获量为基础。这决定了这艘船在全国范围内,捕捞那种鱼的被允许的总捕获量的份额。这个总份额的大小,以来自独立的海洋研究所的科学建议为基础,每年公布一次。
按照一些条款,配额可以在渔船之间交易。副捕获物不允许丢弃,相反它必须上岸卸载并做为这艘船的配额的一部分被记录。如果一艘船用完其配额,它必须从另外一艘船购买,然而一份配额的20%可以转到下一年度,并且下一年度的配额的5%可以提前申请。所有的船上都携带着一种小仪器,它向卫星发送信号,使卫星能够始终监视渔船,而且每艘船可能每年两次携带检查员出海。船只在全国53个港口的任何一个一上岸,其全部捕获物就被严格记录,或者在海外被冰岛工作人员记录。这样,海洋研究所就准确掌握了每艘船捕获多少和在哪里,它声称95%的船只被按规定报告。
科技也帮助了渔民。通过查看渔业董事会的网站,他们可以按照日期和鱼种查看所有的码头,因而决定将新鲜捕获物出售还是冷冻,购买、出售配额还是转入下一年度。所有的配额变化、捕获量和码头情况都在网络上公布,使所有人都能看到情况的变化。这一思路是使渔民被市场引导。
在渔船可以捕鱼的时候,是不被限制的。受限制的是每艘船每月可以在海上逗留的天数。这导致了过度捕捞。现在有些船一年捕鱼仅仅三个月,之后它们的配额仍很富余。
一个主要目的是保护产卵的鱼和幼鱼。有些渔场在产卵季节被封闭(例如,为了鳕鱼产卵);另一些鱼类孵化的渔场是永久禁入的。水底拖船禁止在12英里的界线内捕鱼,如果检查人员认为任何区域被过度捕捞,他们可以立即封闭这一区域达两周或更久。在2007年被封闭180处,是一个最高纪录,主要是因为幼黑线鳕进入。
这一制度并非完美无缺。冰岛与其它国家一样,渔民与科学家可能意见不一,而且容许的总捕获量由执行者设定,他们有时屈从于政治压力。鳕鱼无疑是冰岛最有价值的鱼类,但其存量正在衰减:从九十年代以来,其捕获的总吨数大约是每年20万吨,相比而言六十年代是大约40万吨。被捕获的鱼的平均重量也在减小,这正是研究机构大为担忧的,尽管产卵鱼的总存量从1985年以来已略微增加。
新从事渔业的人发现,购买开始捕鱼所需的许可证和配额是很困难的。结果,渔船数量在减少。然而冰岛已不再是生产能力过剩,并且每艘船的捕获量还在增加。船只所有权更加趋于集中。
冰岛的鱼大部分是在200英里之内的专属经济区被捕捉的。几乎没有外国渔船允许进入这些水域,而且没有一艘可以购买冰岛的捕鱼配额。但是冰岛从这种鱼存量中获益,即其鱼存量部分生活在国内水域,部分生活在外部水域,或是迁徙而来;而且冰岛的渔船也在其水域之外捕鱼,主要是在东北大西洋。三个国际协议控制着在这些海域的捕鱼,全部由总部设在伦敦的东北大西洋渔业委员会管理。一个涉及青鱼的协议,由冰岛、挪威、法罗、俄国和欧盟签署。另两个协议的签署国较少,管理非洲鳕和鲭鱼。尽管非法捕鱼(主要方法是渔船频繁地变换方便旗)仍然是一个问题,三个协议似乎都发挥了良好作用。
冰岛为其它国家提供了很多经验。其政策的基本要素是给予渔民一些权力,通过保护鱼存量,使他们对长期捕鱼的利益有一个合理的期望。这一制度是清楚、开放和相当简单的,而且执行得很好,因而受到渔民的支持。重要的,它是依据科学家对鱼存量的评估而建立,不是依据政治家出于竞选利益的计算。
发育中的鳟鱼
冰岛的政策与欧盟通常的渔业政策不同。欧盟成员国的八万八千艘渔船每年总共捕鱼大约五百万吨。这使得欧盟成了紧随中国之后的第二个捕鱼大户。很多年来,甚至是在鱼存量减少的情况下,欧盟在抑制捕鱼的同时也在鼓励捕鱼。过度捕捞增加,而且几年前的生产能力过剩已经增长到渔船数量几乎是可承受的捕获量的两倍。欧盟在给予一些渔民利益刺激使其放弃捕鱼的同时,恰恰又在为实现国家渔船“现代化”的目的提供补贴。“现代化”援助行为原以为在2005年结束,但是欧盟的渔业基金已被调整到在2007年到2013年内花费43亿欧元,基金将资助从水产养殖和可持续发展到渔船“更换设备”的所有事项。西班牙是最贪婪的捕鱼国和最大的受援助者,将接受11.3亿欧元的援助。
欧盟的渔业政策早就因其破坏性而声名狼藉,体现在它不是要求就是鼓励丢弃那些死掉的不够大、或不值钱、或打错了的鱼。这是冰岛和挪威没有参加进来的一个主要原因,这两个国家对待渔业是很严肃的。仅仅在一年前,欧盟的审计院才注意其政策糟糕性的某些原因。渔民的欺诈行为和政府撒谎的程度是如此严重,以至于没有人真正知道捕鱼总量的多少。各国打算整顿这一制度,但是违规者很少被抓住,而且被抓住的很少或没有被处罚。没有几个国家明确地表明态度。很多工作人员在非正式情况下,将波兰描述为“恶劣的”,将意大利描述为“真正恶劣的”,西班牙因藏鱼和使用非法渔网而臭名昭著,苏格兰也好不到哪去。难怪欧盟的鱼存量88%被过度捕捞,这是欧洲委员会现在自己承认的。
Corbis考比斯图片社图片整个国家的监视设施
在少数几个欧盟国家里,捕鱼在经济上是至关重要的。没有其它什么地方可以使捕鱼占到GDP的1%,而且作为一项工作来源,捕鱼独自就在当地占据了重要地位,即使在那些其它工作岗位缺人的地方。结果渔民成了最有影响的游说团体。他们工作的辛苦赢得了一些公众的同情,虽然生活在今天的拖船上与在几十年前的鱼艇上有很大的变化,因为高科技的渔船配备了全部现代化生活设施。而且他们在提出要求时是很无情的,象他们在频繁的示威中表现的那样,比如去年六月在布鲁塞尔的示威。在那一场合中,渔民们要求给予燃料补贴,虽然他们已经得到了免税的燃料。
宙•博尔格是新上任的欧盟渔业专员,他对待鱼类保护,态度很认真,但是在他看来,这一体制中的基本缺陷依然存在。科学被蔑视。在每年配额分配之前,科学家的提议被例行公事地阐述,先由欧盟委员会,然后再由执行人员。超过50%的提议不被采纳,然后其余提议也被贪婪的渔民所漠视。在大多数欧盟委员会上,执行者全都是为同样的游说团体说话,在本例中是为渔民说话。与会的执行者没有人代表纳税人、消费者或环境,更不用说代表鱼了。
进一步的丑行是,欧洲在很大程度上已经毁坏了自己的渔业的情形下,现在它又开始破坏其它国家的渔业。他们强烈呼吁补贴燃料,很大程度上是因为欧洲渔船必需航行更远以找鱼(在通常情况下,为捕获一吨的鱼几乎要用去半吨的燃料)。欧盟不满足于在公海捕鱼,现在它有了若干在15个小国的附近海域“有权使用过剩的鱼类资源”的协议,从佛得角经由马达加斯加和科摩罗,到密克罗尼西亚及所罗门群岛。学者被定期派去给当地人演讲关于可信赖的捕鱼。然而到马尔代夫以西海域,仅仅举一个例子,在这里就可以看到,法国和西班牙的渔船拖着长达一英里的大型围网在追捕金枪鱼,而且同时不加分辨的捞起海龟、海豚和其它很多濒危的、注定要灭绝的生物。
寻求希望
欧洲确实可以向冰岛学习,但是冰岛的政策怎样可以被广泛的效法呢?在享有保护渔业的好名声的少数几个地方,包括阿拉斯加、新西兰、挪威和纳米比亚,捕鱼在经济和社会效益上都是很重要的。就冰岛而言,渔业提供了大约12.5%的GDP和7%的就业岗位。在很多穷国,虽然它们可能非常依赖海洋以获取蛋白质,但是相对于饥饿,保护海洋退居到了第二位,或者在签署不明智的国际捕鱼协议的谈判中被收买。在一些富国,比如日本和西班牙,对鱼的巨大需求量超过了本国海域的供应能力,因而鼓励渔民去掠夺世界海洋。在很多富国,捕鱼团体虽然人数不多,但却施加了集中的游说力量,压倒了分散的大多数人的利益。
在欧洲,主张一个国家可以毫不负责地在另一个国家的水域里活动,是很诱惑人的,而且其共同政策认可全部27个成员国,甚至是一些内陆国,有权在彼此的海域捕鱼,这一观念是个破坏性的“处方”。尽管过度捕捞并非始于欧盟的共同政策,而且即使是冰岛如果没有限制措施的话,本来也将会过度开发它的水域。
对于欧洲和其它地方来说,解决办法是在政策上要有冰岛式的特征:给与全部商业鱼种可转让的配额,每种鱼带有总的可容许的捕获量;严格执行法规和开放有关码头的全部信息的使用权等;对违规者的严厉惩罚,包括罚款、吊销执照、没收用具,甚至坐牢,就像在冰岛那样。拥有有益的科学信息并尊重它,也是基本的要素。
然而,有关海洋的明智判断,科学家并非拥有垄断权,而且一种体制如果排除了渔民的知识,忽视渔民的经济利益或依赖他们对制裁的恐惧以获得合作,将是不能良好地发挥作用的。需要的技巧是使渔民相信,他们的长远利益应与鱼类资源的利益一致,这大于他们的仅仅快速获得一些剩余的小鱼的短期利益。
在这一制度中,财产权几乎总是关键性的。海洋的灾难是人类共同的灾难,这个共同性就是每一个有权使用共同资源的人在过度开发中都受到影响,因为即使某个人没有被影响,但是其他人将被影响。公海仍然属于公共资源,尽管受联合国海洋公约的条例要求,要保存公海的“生物资源”,但还是有最大的困难。这就是那些深海里大而生长缓慢的动物前景黯淡的原因,其中有些动物生存中要游很长的距离。
然而,大多数鱼生活在相当接近陆地的地方,如果那里已经实施了政策的规定,那么被分配了捕鱼份额的人,在开发和保护这些鱼资源上,即使没有永久的利益,也有非常长久的利益。圣巴巴拉的加利福尼亚大学经济学家克里斯多夫•考斯泰罗和其同事,研究了11000个鱼场,证明了这一点。他在去年九月的《科学》杂志上报告,在121个有配额所有权的渔场中,破坏的速度远远低于其它渔场。这份报告可能没有揭示恢复的速度有多大,但是被破坏较小的渔场,就没有什么太多可恢复的了。分配所有权给当地居民,也被证明是一个保护珊瑚礁的成功的方法。
这样的权力可以通过政府在领海的法令规定,但是思科利普斯研究所的科学家乔治•苏吉哈拉(其作过五年的投资银行家)认为,这些权力可以而且将通过更完善的方法产生。他喜欢将渔业比喻为银行业,两者运行的基本的不稳定的生态系统的很多部分,仅仅部分地被理解。在两者中,都需要控制风险和不稳定,特别是因为周期性的剧变可能影响深远。在两者中,人们都被诱惑,考虑部分的而不是整体的生态系统。苏吉哈拉先生说,乔治海岸的情况属于渔业,德意志银行的情况属于银行业。然而基本的背景系统是很重要的。
虽然如此,渔业是不同于银行业的。因为鱼类市场是不复杂的,没有期货和期权。实际上,鱼类仅仅是被广泛交易的日常商品,它没有衍生品市场。然而促进可持续性的衍生品可以被设计出来。例如,如果渔民有可转让的配额,污染信用可以被交易。现在,在夏威夷海域,如果海龟被不注意地捕捞过多,整个渔场就被关闭。将信用分配给可承受的总量,而且它们可以交易。转移信用在鱿鱼生意中可能是有用的。如果一个渔民出售了鱿鱼加工机,他下一年的预期捕获物比例和捕获鱿鱼将是丰富的,他将做的很好。如果他的信用不足,他可以卖掉他的合同,转向捕捉沙丁鱼或凤尾鱼。这将防止过度捕捞鱿鱼。苏吉哈拉先生认为,这些加工机将得到一个明确的、公开的市场,比现在在大多数地方运行的不透明的体系更好。
伴随着新的市场,新的规章将制定。最终,这一观念将得以推广。因此伴随着的兴衰价格波动和鼓励过度捕捞将被消除。苏吉哈拉先生说,基本的问题是风险管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