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章来源：译言网
译自《经济学家》2008.12.30文
海洋专题报道五
鱼尚多否？
翻译|沧海一笑
技术不再能够使不易捕捉、无穷无尽的鱼类成为易捕捉的猎物
看这大海翻浪花
(鱼儿便宜且又多)
我的爱深如大海
说Yonghy-Bonghy-Bó
爱德华•李尔
海洋还是那么深，鱼也许还是相对便宜，但也比以前要贵很多，而且远远不是很丰富的了。
这已是人们熟知的事情。人们早就被告知，北海的鱼已被捕尽，北大西洋最接近欧洲部分的水域现在产量仅是四十年代的一小部分。各种书籍、文章和报告不断记载着这种衰减。例如，２００４年，某个英国皇家委员会令人沮丧地详细描述了东北大西洋鳕鱼、北海鳕鱼类和鲽鱼类、其它通常被丢弃的“附属捕获物”和因死亡被抛回大海的物种的巨大数量的毁灭。
美国人得知了一个类似的消息。一份皮尤海洋委员会的权威报告说，已评估的美国鱼群数量的30%被过度捕捞，其中很多已不能为继。类似马克•科兰斯基写的《鳕鱼》等许多书籍，雄辩地记述了曾被认为是世界上最富饶的乔治亚海岸以南，从纽芬兰附近的浅海水域延伸出来的一些渔场，如何因商业捕鱼而达到了濒危的境地。各国政府虽然反应缓慢，但对这些变化也并非完全熟视无睹。加拿大１９９２年关闭了大浅滩。渔民也看到了危险的迹象，不仅仅是在此处。例如七十年代，在美国西海岸拖网渔船每年捕捞上岸１１０００吨菖鲉，到２００１年，在此渔场被关闭前，捕捞量已降到２１４吨。科学家们说，恢复储量将至少需要９０年时间。
而且过度捕捞不仅仅是北方渔场的问题。２００３年《自然》杂志上的一篇论文附有１３张图表，显示了在不同的渔场，从温和的太平洋到南大西洋的南乔治亚岛，从泰国湾到拉布拉多半岛的圣皮埃尔海岸，每１００个鱼钩的捕捉量。每张图表显示了从１９６０年前一段时间的产业化捕鱼开始，到１９８０至２０００年间实际的高潮持续期，在捕鱼量上的类似衰落。作者加拿大道豪西大学的兰色姆•迈尔和鲍里斯•沃姆说：“我们的分析表明，全球海洋失去了90%以上的大型食肉鱼类。”有些鱼类，象鳕鱼、石斑鱼、大马哈鱼、金枪鱼等等，是每个人都喜欢吃的。
２００６年的《科学》杂志有一篇１４位学者撰写的文章，报告了一个甚至更加令人沮丧的评估。他们说，经常与过度捕捞有关的生物品种的加速衰减，预示“全球灭绝”到２０４８年将达到这样的程度，到那时，现在被捕捞的所有物种都将灭绝。
挤满鲭鱼的海洋？
甚至很多被明显过度捕捞所震惊的科学家也认为，这样的结论是值得商榷的。大部分非科学人士无动于衷。首先，鱼类供应似乎是很丰富的，甚至鳕鱼也是唾手可得的，每年有超过七百万吨的鳕鱼家族（鳕科）鱼类被捕捉。寿司酒吧遍布世界各地。为迎合讨厌红肉的人和新发现的对欧米伽３脂肪酸的需要，鱼菜上了每一份菜单，甚至是在牛排餐馆里。超市和餐馆自吹“足可维持”供应，而且三明治被安心地贴上“未妨害海豚”的标签（见文章）。大马哈鱼的供应如此丰富，以至于人们都厌倦了它鲜美的味道。
此外，渔民本身似乎就怀疑任何长期供应不足的说法，他们叫嚷着要求更大的配额和更少的限制（不包括外国竞争者），而且抱怨科学家们不是迂腐就是比新的事实落后一步。有比较长久的记忆的人可能会引用以前的一些衰退的例子，即衰退随后就得到了恢复。实际上，不是所有的衰退都只是归因于过度捕捞：６０年前加利福尼亚沙丁鱼产业的突然崩溃，现在被认为部分原因是海洋水温的自然变化。
很多数字似乎支持乐观主义者。例如英国，尽管它的海岸周围被开发，２００６年仍然捕捞到７５万吨大西洋的鱼，是１９５１年的三分之二；甚至鳕鱼也仍然主要被挪威人和俄罗斯人，从东北大西洋捕捞到。有些英国捕鱼团体的状况可怜，比如弗雷瑟伯，但是其它的依然兴旺：例如在晒特兰德群岛，鲜鱼的产值从１９９６年的￡21m增加到２００６年的￡54m。阿拉斯加的捕鱼量占美国的一半，捕鱼的收入从２００２年的不到８亿美元增加到２００７年的接近１５亿美元。据联合国粮农组织估计，与１９５０年只有１９００万吨（见表）相比，整个世界２００６年的捕鱼量超过９３００万吨，其价值差不多为９００亿美元。
重要的原因是捕鱼者仍然有能力利用他们相关的发现和捕捞的新技术。在１８７３年配备有爆炸性鱼叉的蒸汽捕鲸船投入使用之前，大多数水下生物是不必害怕人类的。随后鲸鱼被残酷地追捕，几个种类几乎灭绝，直到八十年代捕鲸被禁止为止。
接着蒸汽拖网渔船在１８８１年出现。当１８９２年发明的网板拖网被安装上时，它使捕鱼者能够拖动六倍于被帆船捕捉的捕获物。很快，切片机、回声探测器和探鱼飞机又出现了。后来，由兽皮猎人转行的美国发明家克莱仁斯•伯兹艾，开发了一套冷冻鱼的设备。这种设备使世界有了冻鱼片，发明出渔业加工船。渔业加工船可以离开本地航行很远，并加工巨大的拖网渔船从公海上捕获的猎物。
接下来是冷战时期，它的主要受害者也许是鱼类。由美国海军研究部设计的，用于发现苏联潜艇并隐藏北约潜艇的发达技术，很快被用于追踪鳕鱼、鲭鱼和其它任何一种水下猎物。此后出现了卫星，并伴随着全球定位系统和热感成像，这使捕鱼者能够找到冷热水相交的位置，那里是浮游生物繁盛和鱼类聚集之处。现在，很多技术如声波探鱼器、海底宽带测绘、计算机跟踪绘图仪等等，使捕鱼者可能找到大多数比人的前臂大一些的鱼类。
巨型鱼类在消失
最大的鱼首先被捕光。结果，被过度开发的水域里剩下的往往是较幼小的鱼。这些鱼中，在太平洋被捕捞的檬鲽的平均长度，从六十年代的34cm左右减小到２００２年的30cm；太平洋梭鱼从五十年代的接近80cm减小到１９７０年的65cm；一种菖鲉从七十年代的超过50cm减小到九十年代的接近45cm。反之，十九世纪在马萨诸塞州曾记录了创纪录的２米长96kg重的鳕鱼，但现在人们记忆中的鳕鱼平均重量一般为4.5kg，在西北大西洋大鳕鱼现在已很稀少。而且当大鱼消失后，小一些的鱼类就成了新的捕获物。沿着食物链“趋向下端的捕鱼业”已是为人们所知的事实，这导致了纽芬兰西岸附近水域被捕捞的鱼在１９５７到２０００年间平均长度减小一米，这是２００３年７月份的《科学美国人》上的一篇由英国哥伦比亚大学渔业中心的丹尼尔•泡利和莱格•沃森所写的一篇文章报告的。
当在普通的渔场里人们熟悉的鱼的存量被耗尽时，捕鱼者转向新的地方去寻找新的鱼类。自从鱼类冷冻技术变得简单以来，一些国家象台湾、南韩和俄国的远洋渔船已经开往遥远的海域。东欧的巨型渔业加工船“淘金者”号，在九十年代开始开往国外海域。遵循中世纪巴斯克人传统的西班牙渔船，仍在世界各地捕鱼。保加利亚、中国、日本、墨西哥、波兰和罗马尼亚的渔船在远离本国的海域都可以被找到。
Magnum Photos
一直在变得更小更稀少
在这里他们开始做的事情与在本国海域里相同。例如欧盟的一些国家，一直在地中海的其它海域捕捞所有的北方蓝鳍金枪鱼，并谈判在西非海域的捕鱼权。现在大西洋的这一海域章鱼、龙虾、金枪鱼和其它鱼类的存量少到濒于灭绝，这导致了当地渔民的贫困。结果，据说很多人被逼无奈达到了象吃濒于灭绝的丛林兽肉和开着敞舱船希望能够非法地进入欧洲的程度。
吃塞内加尔小虾和阿曼龙虾的富国消费者们，无疑地为他们的佳肴感到高兴。其他人对于购买他们迄今尚不了解的鱼来说，可能需要一点鼓励。因此很多鱼为了零售被改了名：菖鲉是一种岩鱼，变成了太平洋红鲷；巴塔哥尼亚齿鱼成了智利或澳大利亚海鲈；角鲨成了岩鲑。
数不清的鱼类在变化
在英国的炸鱼薯片商店，鳕鱼和青鳕越来越多地取代了大西洋鳕鱼；在美国快餐店，阿拉斯加鳕鱼变成了主要商品。但是２００８年阿拉斯加鳕鱼的存量已减少一半，使这一最大的食用鱼业濒于崩溃。这也可能是一种自然波动。去年加利福尼亚和俄勒冈海域的大鳞大马哈鱼的绝迹也是如此，在产卵季节鱼群数量比２００３年的峰值低88%。
然而大部分鱼类观察家很不安，他们看到了太多的过度捕捞的征兆，和太少的恢复的迹象。最近令人担忧的是，一种被称为磷虾的类似小虾的小生物，正在被大规模捕捞。磷虾白天待在海洋深处，夜间浮到它们认为安全的暗处去吃浮游植物。实际上，它们很可能被捕鱼者捞出，特别是在南极洲海域。磷虾一般不是在餐馆里供食用，除非可能是在日本和俄国，但是它们的需求量正越来越大，是为了得到它们的脂肪酸和酶（供医用），喂饲养的鱼，特别是使鲑鱼肉变得外观粉红，并且用作鱼粉。现在已开发出一种技术，使拖船渔民能够在磷虾的酶分解之前，在海上加工它们。这意味着渔船可以离开港口更远，并且使每年的捕捞量增加很多倍。
汹涌的波涛在述说什么？
没有人相信磷虾也处于濒危，但是没有人完全了解它们。然而，人们知道很多鲸鱼、海豹和企鹅以磷虾为食，而且知道磷虾吃的浮游生物附着在堆冰的底面，当温度升高时，冰就开始融化。一个担心是，损坏了磷虾种群数量将引起一系列影响其它生物的变化。
毕竟，这种情况在某些地方正在发生，尽管这种变化通常开始于食物链的顶端。这是典型的涉及在食物链底端（浮游植物是植物，反之浮游动物是动物）的象磷虾等植食动物的鱼吃鱼的事件。因此在美国大西洋沿岸水域对大鲨鱼的无情捕猎，使得它们不能够“起到作为生态系统顶端食肉动物的作用”，这是道豪西大学的茱莉亚•鲍姆所写的。结果是曾被鲨鱼猎食的鱼类剧增，特别是鲅鱼、鳐鱼和较小的鲨鱼。牛鼻鳐可以长到宽一米，它们正在以每年大约8%的速度增加，伴随着数量增加，它们现在大约有４０００万在西海岸水域觅食，于是它们所食的贝壳动物象扇贝、牡蛎和蛤遭到损害。
一个教训是，鱼种不能捕捞到使生态系统失衡的程度，这个结论不需要吃鱼的杰夫斯（万能管家）的大脑才能理解。另一个教训是，为维持平衡，生态系统“顶点”的大鱼可能象小鱼一样重要。很多鱼在成熟到足以产卵前要生长很多年：鳕鱼是三或四年，鲟鱼是２０年，罗非鱼是３２年。而且他们的寿命可能也长：鳕鱼可以活３０年（如果它们幸运的话），鲟鱼可以活到１００岁。消灭了食物链顶端的鱼，在低端的小一些的鱼就会暴增，将吞食掉比与它们总重量相同的少量大鱼所吃的更多的食物。而大鱼可提供更多更好的油炸食物。因此，捕捉大鱼，留下幼鱼，这个渔场管理者渴望恢复鱼存量的普遍原则，可能是错误的。如果那样做的话，这不是它们唯一的一个错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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