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往诗歌的先锋地铁

            爱若干

人群中这些面孔幽灵般地显现，
湿漉漉的黑色枝条上的许多花瓣。
                                  ——《在一个地铁车站》（美国现代著名诗人 庞德）

上下班时段拥挤的地铁车厢上，一个胆小的色狼壮起了胆，对身旁的女郎毛手毛脚起来。几站过后，他准备下车时，却被这位女郎狠狠地踢了一脚。 他非常惭愧，害羞地说：“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女郎生气地说：“先生，做不完的事就不要做嘛。”   
                                   ——《色狼vs女郎》

地铁这个地下社会，是如此庞大。
地铁如诗，一首现代、前卫的诗。
看过了《周渔的火车》，看过了《开往春天的地铁》，看多了银幕上的“爱恨情仇”，最后再看一眼这趟开往诗歌的先锋地铁。

每一站地铁/都有一对情侣/相依/拥/吻//如诗的初行/如歌的行板//如魂断蓝桥/花落水流//如阿甘书册里的/羽毛/飘转/划过长空/树叶/凋零//风扬飞发/如醉隽永/地铁倏逝/爱成永恒（爱若干《吻》2000/12/23）　

高大男人冲进来/示意我 往右挪挪//娇柔女人姗姗/款款坐在我的身左//男人旋即伸来右臂/环搂伊臂 插手入胸//亲嘴声声 清晰可闻/女人嘤嘤 怦然心痛//对面的五岁女童/皓齿明眸 呆呆莫名//男人愈发起劲/抠伊丰臀//还碰着我的胳膊了/忍//摩挲伊的腰肢/乱解伊的带裙//你不要招我了/伊扭怩作态 真善忍//小女孩儿竟走到跟前儿/东瞅西瞅 边跳边蹦//男人欲不可遏/再抚伊颈腹胸//对座的男女/大眼小眼 互动//小女孩儿/活不流动 忽笑忽凝//伊的胸扣松懈/伊的玉臂泛红//一双不安分的粗手/不停地蠕动 转个不停//粗手在摸伊的右膝/粗手在揉伊的左胸//伊向我倾/他向伊倾//嗲唧——/狠嘬一口//女人小鸟般挣扎 推拥/长发直飘了我一身//永安里到了/右座飞速腾空//我也赶紧位移/一妇女上来补缺 太不幸//落座不足五秒/觉得不对劲//鉴于那对男女 严重右倾/妇女不得不向我 严重右倾//对座男女窃窃私语/并与我相视无言 笑得会心//国贸到了/妇女噌地 往外冲//执伞少女又来补缺/男友倚杆而临//男友 大不幸/正好俯视鸟瞰//他不好意思/他王顾左右//他以手遮颜/少女只好玩儿伞//大望路到了/逃之夭夭 作鸟兽奔//他们还在继续/左手搓着右乳//春天去了/夏天还发情么（爱若干《地铁也疯狂》2001/6/13）

停——/地铁倏地止住//开——/地铁猛地张开//关——/地铁砰地闭上//走——/地铁蹭地出去//三岁的毛孩儿如是说/指挥若定（爱若干《停开关走》2001/8/9）

1./列车运行前方是西单/有在西单下车的乘客/请您提前做好准备/为了您乘车方便/现在向您介绍一下/一线地铁首末车时间/四惠首车时间4点57分/四惠东首车时间5点05分/末班车时间23点15分/古城路首车时间4点58分/苹果园首车时间5点10分/末班车时间22点55分/西单就要到了/The next station is XIDAN//2./西单到了/列车运行前方是天安门西/有在天安门西下车的乘客/请您提前做好准备/天安门西就要到了/The next station is TIANANMEN WEST//3./天安门西到了/列车运行前方是天安门东/有在天安门东下车的乘客/请您提前做好准备/乘车时请您主动把座位/让给老幼病残孕乘客.谢谢您的合作/天安门东就要到了/The next station is TIANANMEN EAST//4./天安门东到了/列车运行前方是王府井/有在王府井下车的乘客/请您提前做好准备/为了您和他人的安全/乘车时请您不要拥挤/按顺序下车/谢谢您的合作/王府井就要到了/The next station is WANGFUJING//5./王府井到了/列车运行前方是东单/有在东单下车的乘客/请您提前做好准备/乘车时请您主动把座位/让给老幼病残孕乘客/谢谢您的合作/东单就要到了/The next station is DONGDAN//6./东单到了/列车运行前方是建国门/有去往北京站、西直门方向的乘客//请您下车换乘环线地铁/建国门就要到了/The next station is JIANGUOMEN,/the inter-exchange station for loop line//7./建国门到了/列车运行前方是永安里/有在永安里下车的乘客/请您提前做好准备/为了您乘车方便/现在向您介绍一下/一线地铁首末车时间/四惠首车时间4点57分/四惠东首车时间5点05分/末班车时间23点15分/古城路首车时间4点58分/苹果园首车时间5点10分/末班车时间22点55分/永安里就要到了/The next station is YONGANLI//8./永安里到了/列车运行前方是国贸/有在国贸下车的乘客/请您提前做好准备/乘车时请您不要随地吐痰/不要乱扔废弃物/谢谢您的合作/国贸就要到了/The next station is GUOMAO,/The international trade center//9./国贸到了/列车运行前方是大望路/有在大望路下车的乘客/请您提前做好准备/为了您和他人的安全/乘车时严禁携带/易燃易爆物危险品/大望路就要到了/The next station is DAWANGLU//10./大望路到了（爱若干《回家》2001/6/21）

这趟开往诗歌的先锋地铁呼啸而来，它让你惊悚了没有？舒服了没有？渲泻了没有？后现代了没有？
当你踏上时代的末班地铁，不妨也这般小资地小思一下。

                                                          2003.1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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