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直上
青云直上,博名。我开博后认识最早的老朋友之一,一家经营学生文化用品的小店业主。昨天回访老朋友,博文中发现小店关门了,她正在郁闷中。小店面对小店,一时不知作何评论,勉强留下:“不容易,从头再来,支持你!”的留言。回来想想,太苍白。又返回送了一首诗去:
萤 火
划着夜 贴着草
带着我眼光飞翔
今夜 你飞得最美
黑暗淹没了
所有翅膀
我仰视所有的高翔
在白日 借着光
今夜你飞得最高
我看不见你翅膀
你用光飞翔
小店业主写博文。
博文中可见她是那种爽朗,侃快,风风火火,是用光飞翔的那种人。她还打抱不平,还在博文里记述什么打蚊子云云。
小店初开,我便碰到了这家“小店”。博文中知道他母亲在内蒙打工,她与丈夫领着孩子在北京打工,她在一家商场里经营这家小店。她在网上做了广告,但还是“三陪”———陪人力,陪财力,陪时间(博主语)。初览博文,想到“青云直上”这样寄托美好祈愿的博名,想到我家乡那些店里供奉着财神(也是美好祈愿)的小店,我遂把自己的一首《小店》相赠。回来又作了一篇博文《小店与蚊子》,小记感想。
今天再传一次,无非借他的博名,再祝天下的小店一回。
附:《小店与蚊子》
小店与蚊子
昨天在博客里溜达,拐进了一家小店(博主是生活中小店的业主),小店开张数日,来了一笔生意,赚了五毛。我给小店赠了一首《小店》,以致贺忱(是贺开张,不是贺五毛)。也祝小店开张之后少一些我的《小店》的际遇。
那是我家乡的一个小店:
总共四张桌
包括靠北墙的那张专桌
贡品举着财运,面南背北
坐着关老爷
店主是一对中年夫妻
他掌勺,她支着里里外外
用她胸前大围裙上缝着的那个大兜里
进进出出的纸币
她刚把一桌伺奉到酒至三巡
又招呼另一桌坐下的功夫
顺手已打满了一盒盒饭
送走了门口冷风送进来的那个乞丐
回身又从胸前的大兜里掏出
两份儿纸币,打点走了两顶大盖帽
脚根未等立稳
替她跑外的那个农村的远方侄子
就气喘嘘嘘地跑进来 说是
替她外卖熟食的三轮车
被大盖帽给扣了
她低声骂了句:“要账鬼!”(你听不出
她骂的是谁,是刚走的那个乞丐或者大盖帽?
还是眼前的侄子?)那双手
早已麻利地又摸进大兜里去
又摸出两张褶褶巴巴满身油渍的纸币
捋了捋,交给侄子
去捋平外边的道儿
转身回来安排停当了另一桌
双手未等在围裙上擦过两下
那边刚划过醉拳的一桌
已开始划起了长拳,吃腻了
的盘碗,都成了过招儿的道具
说时迟,那时快
一只粗词的酒盅已吐着满嘴的酒气
裹着醉骂,从一个留着大背头的人手里
径直冲着对面那个剃着板寸的头顶
飞去,竟是紧贴着板寸半寸
飞过
落点
竟然是北墙那张专桌
财运应声滚了一地
小俩口都出来了
都顾不得北桌的关帝
只顾给这桌“武圣”作揖
好歹,“板寸”才扭着“大背”
街上练去了,账都没结
小俩口明白,算上贡了
小俩口回来好一会儿
仍旧如木鸡呆立,瞅瞅地上
一只鸡头伸着木耳,躲在桌腿儿后边
两只小炸鱼儿躺在地上的汤里
惊魂未定
只北桌坐着的关老爷,依然
面如重枣,丹凤微睁
捋五绺长髯,提青龙偃月
声色未动
我又往下看博主的另篇日记,言及在冬季的屋子里居然发现蚊子云云。我又忍不住插了句嘴:“蚊子不但生命力强,眼力也好,你看不见它嘴,它能看见你汗毛孔”。这也来自我的另首歪诗,《打蚊子》。
蚊子太多了,世上可能有没咬过人的蚊子,但绝对没有没被蚊子咬过的人。我们不知道我们处在生物链上的哪一层,也许世上的汗毛孔比蚊子多一些,也许我们的血汗比汗毛孔多一些,才是它们无孔不入的条件和理由。
蚊子有蚊子的逻辑,蚊子在咬人之前,要在你耳边哼上一曲,它们不会把咬说成咬,它们会说成“吻”。我们不能捂住耳朵,不听它们的“吻之曲”,我们不能捂住汗毛孔,谢绝它们的“丘比特之箭”,我们不能捂住温度,让自己躲在冰箱里。
关键是打蚊子,和负责打蚊子的人。比如一回我打蚊子,是等着,或者说眼瞅着它落在我脸上,然后再搧自己一嘴巴子。看看掌心上用血换来的命,我想到了世间的臭水坑,我想到了我从不参与添堵臭水坑,还有我们供奉的“关老爷”。我想到了一个词儿,行政不作为。
看到这家小店,想到了家乡的小店,但我无所作为。知道小店的业主叫青云直上,就借这个名儿,再祈祷天下的小店一回,而不是那些蚊子。
本文2008年4月23日 上传博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