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星空 新月如钩
■昨日12时30分,欣月走了
■今日10时20分送别欣月
■记者 大胜 陶彬 实习生 闫纪杭/报道
那一刻,刚满9周岁的欣月静静地躺在床上,稚嫩的小脸上再也没有了几日来的痛苦,就像睡着了一样。昨日12点30分,欣月走了……静静的,生命的最后一刻,没有痛苦也没有呻吟。欣月父亲伏在她身旁,大声地呼唤她的名字,但她“睡”得太沉了。
去往长春殡仪馆的路上,每经过一座小桥,父亲都会按照古老的习俗在桥头押上一叠纸钱,虽然人家说,这些是晚辈为长辈做的,但父亲说,他希望欣月能快乐地离去,如果有来生,希望她能健康快乐,生在一个幸福的家庭里……
正午时离去
昨天12时33分,欣月父亲朱德春给记者打来电话,他说“欣月走了……刚刚……”放下电话,记者迅速赶往医院。跑进病房,朱德春正伏在欣月的身旁哭泣,不停地用手摇晃着欣月的身体,嗓子里发出嘶哑、绝望的呼喊,欣月弱小的身体随着他的摇晃轻轻摆动。几名医护人员焦急地察看着欣月的情况,她们没有放弃最后一线希望,测试脉搏、心跳,做着心脏复苏和人工呼吸,直到医生含泪摇了摇头,失望地掩面转向墙壁,最后一线希望没有了。主治医生和护士们围到床边,泪流满面。
父亲的眼泪
欣月走了,对于每天连觉都不敢睡的朱德春来说是天塌一样的打击。
欣月走了,所有人都走出病房,希望给朱德春最后的时间和女儿告别。轻轻掩上房门,记者与医护人员刚走到走廊,“呜……”的一声,屋内传来朱德春再也无法掩饰的哭声。
殡仪馆的车来了,朱德春在医护人员的帮助下为女儿穿上了她生前最喜欢的那套衣服,粉红色的上衣、黑色条绒裤子、白色的袜子和一双红色绒布鞋。“欣月最喜欢秋天,现在是她最喜欢的季节,因为秋天的时候我们家后山满山遍野都是红叶子、野果子和红姑娘……”朱德春喃喃自语,满脸泪痕,从床底下的口袋里掏出饼干,塞进欣月的口袋里。“这是你最喜欢吃的饼干……”
感动从未断
欣月的主治大夫说,原本欣月已回老家过最后的日子,父母希望她能落叶归根,但是每天一到了晚上,欣月就会出现呼吸困难、病危的症状,几天前欣月再次来到医院是因为她的心跳停止了跳动,呼吸也没有了,父亲雇车将她送到长春抢救,那一次欣月幸运地被救了回来。
13时20分,朱德春与工作人员一起将欣月抬到担架上,在她身上盖上冰冷的白床单。从三楼到一楼,朱德春每走一步就像踩着刀子一样痛苦万分。
赶往殡仪馆的路上,本报记者打车随着家属跟在殡葬车后面。出租车司机得知是为欣月送葬,马上将计价器抬起来,坚持不收取车费。看似举手之劳,但这两年多来,素不相识的好心人带给欣月、欣月家人和本报记者的感动从未间断过。
如果有来世
车子缓慢地行驶着,秋风吹拂着道路两旁树木,那弯曲的道路显得格外悠长。一辆殡葬车,一辆出租车,如此简单的送葬队伍却丝毫不觉得冷清,因为欣月是满怀着无数人的祝福、关怀和牵挂离开的。车子缓慢停在前边,朱德春从车上下来,将一叠黄纸压在了桥头:“如果有来生,我希望她能出生在一个富裕的家庭,希望她能快乐的成长……”
办理好手续,殡仪馆工作人员将欣月推进房间里,抱起她,将她放进棺木里。欣月的小脸丝毫没有变化,看上去就像睡着了一样。墙上两条白底黑字的挽联“百年三万日 一别几千秋”永远阻隔开了欣月与家人。
爱将永延续
今日,电影《欣月童话》将在全国22座城市的万达影院同时上映,这部电影就是以“欣月童话”大型系列报道为蓝本,梁家辉、黄海波、黄依汶、史力嘉、金粮等香港、内地众多著名影星真情演绎的故事片。欣月走了,《欣月童话》将爱延续。
生命最后一刻还怀揣美丽梦想,欣月用她对国旗和祖国的热爱,唤醒了我们内心深处沉睡已久的那份感动,感谢欣月!
今日10时20分送欣月
今日10时20分,欣月遗体告别仪式将在长春殡仪馆告别厅举行。
或许,这八百多个日夜,你还不能从记忆中抹去对这个可爱的小姑娘的记忆,并常常想起,她面对五星红旗时的艰难敬礼;或许,您是曾帮助这个可怜的孩子“编制美丽谎言”的2000名最真诚善良的人之一,并曾在那一刻和这个小姑娘站在一起,记录着她“看”升旗时,脸颊上泛起的最纯真的微笑;或许,您曾在过去的日子里,一遍遍地替这个孩子祈祷过,希望她挺过难关……一如既往地牵挂着她的人,希望您今天10时20分,在长春殡仪馆B座门口,送欣月最后一程。
不舍
临界的门无情地拉走了
不忍离去的你
这么多爱,也没有把你留下
苍天啊,你为何急匆匆将她交与秋风
大地啊,你为何过早地将她揽入怀中
昨夜的星光让你如此美丽
再不让人打扰你的悲喜
我们在仰望
月亮之上
有你的地方
就是天堂
你不曾真的离去
你在所有人的心里
你在璀璨夜空
俯瞰国旗天天升起
编者
记者手记
一段跟梦想
有关的日子
2006年3月,我们初识,一间狭小的平房,你躺在冰冷的炕上,虽是初春,但整间屋子没有一点生机,有的是一片凄凉,你父亲说你得了绝症,我机械地用相机记录这一切,当焦点对准你的脸,按下快门,镜头中浮现出一个美丽可爱的脸庞,尤其吸引我的是你那双漂亮的大眼睛,陶彬用手在你眼前晃了晃,你毫无反应,我为你惋惜,但你的大眼睛却让我看到了希望,的确,春天就快来了。
你跟我们说了你的愿望,去北京,听国歌,看升国旗。多么简单而纯洁的愿望。可是你当时的病情不允许你去那么远的地方,我们只能在长春给你圆梦,2000人啊,为你搭起了梦想的升旗台。我们知道大人不该撒谎,更不应该骗小孩子,但你很高兴,我们更欣慰。那天,我不停地拍,拍你满足的笑脸,拍你漂亮的眼睛,拍你轻轻举起的右手,可怎么拍都拍不够,取景器是模糊的,因为我哭了,手一直在颤抖,因为眼前的一切让我太感动。以前采访经常有遗憾,后悔当时为什么不在那个角度,后悔当时怎么没用小光圈……可是那天的采访我却一点遗憾没用,即使那天我一张照片没拍也无妨,因为我们帮你圆梦了。
在大家的帮助下,你真的去了北京,真的在天安门广场看到了升国旗,我们由衷地为你高兴,还记得那时我的快门只要一响,你就知道我是赵叔叔,我问你,我是做什么的?你说我是照相的。可是今天,不声不响的你走了,父亲抱着你哭个不停,我不知道我该拍些什么,因为这是我们最不忍看到的结局。你忘了我们说好的,等你好了我会送你一个新书包,送你去上学。我为你拍的那些漂亮照片你还没有看到,我说过,我会做一个相册等你长大的时候看。虽然你走了,但我们会永远记住你,你的纯洁,你的善良,你的坚强,我们一定会记住你,一个有梦想并为梦想不懈努力的孩子。赵禹/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