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晓雷(右)和同事们在灾区
“5·12”汶川大地震,震惊了中国,震惊了世界。
5月20日下午——哀悼日第二天,我所在的北京住宅建筑设计研究院接到选派志愿者赴灾区建设过渡安置房的命令。消息一出,所有人热血沸腾,全都报了名。
【 出发 】
第二天,结果出来,我有幸成为第一批志愿者中的一员。难以抑制内心激动的我第一时间把消息告诉了父母和妻子。家人当晚就备齐了奔赴灾区的一应物品,我把行李带到单位,说走就走,颇有将士出征的感觉。
5月23日中午,又有消息传来,只派4位老工程师去灾区,年轻人不去了。我心里的忐忑没有了,只剩下失望和遗憾,为不能亲赴灾区有所贡献而惋惜。晚上和妻子回我父母家,一边吃饭,一边看电视,关注着灾区的最新消息,家里似乎又归于平静。但平静在当晚10时20分被打破:院长亲下指示,叫我明天和总工程师先赴四川绵阳。
电话如一石激起千层浪,我既兴奋又紧张。新婚妻子没经历过大事,看着山崩地裂的四川灾区,心里的不安与紧张全都写在了脸上。父母的话给了我们勇气和信心。妈说:“抢险救人有解放军战士冲锋在前,震后老百姓的生活重建就该你们上了。作为建筑师责无旁贷,这是责任信任,也是考验锻炼。”爸说:“国家有难,你被派上用场应该感到光荣。”
说实话,我自己心里也没底,想象不出来前方到底是什么状况,生活与工作艰苦到什么程度。但我清醒地知道,灾区百姓正遭受煎熬,正期待着我们救助,能亲赴现场为他们出力是义不容辞的责任。想到这儿,我鼓起了勇气,振作精神,使命感油然而生。
难忘5月24日,原想利用休息日为自己的小巢做点儿事,但一切都随着“5·12”地震改变了,小家必须服从国家。下午1时半背上行囊准时出发。院领导等多人亲自送我们到机场。妻子也来送我,听人说她后来还是哭了,毕竟我们去的是灾区,有危险,但我坚信这将是人生中最有意义的一次任务。
【 坚守 】
当晚7时50分,我们抵达绵阳机场。跑道旁整齐地停着30余架军用直升机,让人顿时有了前线的感觉。打车直奔总指挥部所在地——绵州酒店,一路上看到整齐的抗震棚,从容的人们秩序井然。
酒店大厅里汇集着来自全国各地前来抗震救灾的人们——飞行员、医疗队、建设者、媒体记者……我为能和这些在电视上似曾相见、冲在一线的英雄们一同救灾感到光荣。往楼上走,走廊墙上的道道裂痕告诫我们,这里是重灾区,刚刚经受过大地震的冲击,随时有余震的危险。
两个小时后,集团的总指挥和助手风尘仆仆地回来了。两人花一天时间围着绵阳周围跑了近百里,午饭都没顾上吃。总指挥说,两天来初定了两块地建安置房。25日1时,顾不得旅途疲劳和阵阵困意,我们一口气干到凌晨4时,将其中一处安置房的设计方案搞定。
早晨7时30分。我们去安县河清镇看地块。河清镇离绵阳市区80公里。一路上,我的心情跟天气一样阴沉,车窗外的景象让人痛心。本应山清水秀的旅游景区,现已面目全非。本来安居乐业的居民,如今全都在抗震棚里忍受着潮湿、闷热的煎熬。公路上时不时会出现十几厘米宽的裂口,考验着司机的驾驶技术。山上滚落的巨石,竟然嵌入了居民的房中……
一个半小时后来到目的地——一块平整的存货场。我赶紧掏出相机,拍照、记录。附近的老乡把我们当成了维修人员,见我拍照,请求我将他们被损毁的房屋拍下来。我心里一阵难过,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又不忍心骗这些淳朴善良的村民,只得实话实说,满怀内疚地告诉他们我们是来建过渡房的,不负责修缮他们的房屋。
下午返回绵阳后,我和总指挥来到酒店大堂给晚上赶到的后续人马订房间。正办着手续,大厅里突然传来一阵噪音,像是金属与岩石摩擦的声响,持续不断,脚下也有些抖。又地震了!我们拔腿就往外一直跑到马路边上,酒店里的人蜂拥而出,一个个惊恐万状,有人蹲在路边半天没有站起来,此时的我才真正感到了地震的威力和可怕。事后得知,这次余震来自青川,里氏6.4级。
【 收获 】
接连几天,我和同事们马不停蹄地忙着落实过渡安置房的一系列工作。
在江油,当地村民热情地招呼我们,还拿出赈灾瓶装矿泉水给我们喝。左推右挡眼看挡不住,我们便拿出钱给村民,他们说啥也不要。接过水,我的眼泪掉了下来。村民们告诉我们,当地政府已经为整个村子做了评估,他们也做好了拆迁准备。我很感慨,不由得被四川人积极向上的精神折服,为我们的人民在经受了大灾的同时还保持如此乐观的态度深受鼓舞。
5月29日,我们最终把第一批安置房的地块圈定在江油市的武都镇、重华镇和小溪坝镇,施工单位陆续进场,测绘工作同时开始,真正的战斗打响了。之后的3天,渴了,抓起瓶矿泉水喝一口;饿了,饼干吃两口。心中回响着那句话:再苦再难,也要坚强,只为那些期待的眼神……
到6月11日,看着一片片安置房建成,我心里不仅仅是喜悦,更多的是欣慰,为灾区百姓能够住上我们设计的房子感到欣慰。
来源:中国文明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