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宿街头的人们，你们的家在那里？




流落都市的候鸟：聚焦露宿城市荒野的人群

12月8日，清早，一个父亲煮了点热水，强迫刚睡醒的小孩洗脸。


今年1月，寒冷的一天，两个小孩睡在路边的草地上向行人乞讨。到了年末记者仍在同样的地方发现了他们的踪迹。
　
12月6日，，圣诞节快到了，一个流浪小孩用捡来的圣诞帽避寒。

　
12月10日，广州番禺区的龙梦幻先生抱着外孙女来看望流浪部落的李成美母女，并送上钱和衣物，城里孩子看到同龄的流浪孩子哭了





夜幕降临，坐在家中的我们远离孤独与寒冷。但在市区的角落里，还有这样一群人，他们以街头为家，深夜睡去，清晨醒来。
　　他们从哪里来？为什么这样生活？为了揭开这些谜团，本报记者走进夜间露宿人的生活。
　　带着儿子闯青岛
　　夜幕降临的时候，火车站广场的地下通道就会出现四五个外乡人，他们抱着被褥挤在一起。39岁的冯吉英就是这里的“常客”。虽然环境简陋，但她活得很仔细，总是先在水泥地上铺上草褥子，再将两床棉絮垫在上面。因为她不想让一对双胞胎儿子挨冻。等冯吉英铺好“床铺”，两个孩子就乖巧地躺在妈妈身边，不一会就睡熟了。
　　俩孩子是我命根
　　昨晚，记者在地下通道见到冯吉英时，她正为大儿子小虎感冒犯愁。“自打我丈夫因为车祸去世后，这俩孩子就是我的命根子。”冯吉英说，她带着俩儿子离开老家安徽阜阳太和县，来到青岛已经三个多月了。在这些日子里，她和俩孩子一直露宿街头。“三年来，我们一直靠政府和乡亲们的救济过活。但日子久了，我们不能总这么拖累他们。”于是，冯吉英下定决心，来青岛闯出条生路。
　　捡瓶子维持生计
　　冯吉英来到青岛后，没有很快找到合适自己的工作。“我带着俩孩子转悠了两天，身上仅有的50多块钱就花光了。住不起旅店，我们仨干脆搬到马路上住。”冯吉英说，在街头露宿最大的问题就是天气，特别是今年，夏天挺热，刚入冬又冷得让人受不了。“我最高兴的事就是俩儿子今天夏天没中暑也没有生痱子。”冯吉英给孩子掖了掖被角笑着说。
　　后来，冯吉英看到许多人喝完饮料，随手将饮料瓶扔掉，她和俩儿子就干起了捡瓶子的行当。他们3人每天在栈桥、火车站等地方捡饮料瓶子，运气好的话，一天能捡上百个。“一个瓶子卖1毛多钱，一天下来也能赚个10块20块的。”说到这，冯吉英知足地笑了。
　　好心人送来棉被
　　记者看到在冯吉英随身带着的塑料编织袋里，除了衣物还有两三套崭新的图画书。“衣服和书是些好心人给的。”冯吉英指着身上盖的棉被说，前几天，青岛下雨，天气特别冷。她带着俩儿子在新泰路一处居民楼的楼洞里避雨，住在那的一位大妈看到他们冻得直打哆嗦，就回家拿出两床被子送给他们。
　　攒点钱回家过年
　　“天渐渐冷了，我盘算着带着孩子回家。”冯吉英说，来青三个月，她攒了400多元钱。她打算回到家后，用这些钱买些小鸡回来养，多少能有些收入。“等儿子小虎和小龙长大了，我的苦日子也就熬出头了。”冯吉英看着双胞胎儿子，眼里充满希望。
　　省钱供女上大学
　　每到夜晚，人民路立交桥下总是车水马龙，虽然这里很喧闹，48岁的张维军还是能睡得着。“出来打工就要吃苦，不然怎么能攒下钱？”其实他是为自己的女儿打算。张维军的女儿今年考上大学，他每天省下的10元钱住宿钱，正好是女儿一天的生活费。
　　昨天晚上9时，记者在人民路立交桥下见到张维军的时候，他刚刚铺下被褥准备睡觉。张维军说，他是两年前从枣庄来到青岛的，一直靠自己的手艺给人打零工赚钱。“我有个闺女，今年刚考上大学。”提到女儿，张维军来了精神，他坐起身来，掰着手指头跟记者说：“我女儿小学时就是全班第一，初中时整个级部她第二名，读高中的时候，还是这个。”他边说边自豪地伸出大拇指。
　　女儿被大学录取后，张维军东拼西凑，借来6000多元的学费。张维军说，这两三个月来，他几乎什么活都干，目的就是让女儿上学不缺钱花。“我也想到旅馆舒舒服服地住一宿，可那要花去闺女一天的生活费，真是舍不得啊。”张维军说，露天睡在大桥底下也不错。就算吵了点，想想闺女觉也就睡得香了。
　　来这只为找父母
　　“我是来找我失散二十多年的父母的。”昨晚，在湖南路海信眼镜商场门口露宿的李叶胜对记者说。
　　和前面几位被采访者不同的是，李叶胜带的“家当”很少，只有一个被窝和一个包袱铺。李叶胜说，他是日照人，今年65岁。1953年他和父母一起来到青岛，住在四川路70号。二十多年前，他只身一人去沈阳打工。后来冬天烤火时，不小心点着棉袄，把自己的右手给烧残废了。
　　李叶胜告诉记者，他去年腊月来到青岛，就是想要找到自己的父母。“我只记着我们家原来住在四川路70号。可是等我到那里才发现，那一片早就已经拆迁了。现在人找不到了，估计已经都去世了吧。”找不到亲人的李叶胜只好在青岛漂泊。“我白天捡酒瓶子赚钱，每天能挣三五块钱。”
　　流浪10年没回家
　　在与黄光芳一个多小时的对话过程中，他始终低着头，言语里流露着自责。“整整10年了，我没有回重庆丰都邓家坪村去看看我的老娘。混成这样，我没脸回去。”说完，黄光芳拿被子蒙住头，一句话也不再说。
　　记者第一次见到黄光芳，是在今年9月7日。那时，他在15中附近的高架桥下搭了个小窝棚，周围堆放着他捡来的废品。每天清晨，黄光芳都会将这些废品放到别人看不到的地方，到了晚上，他再将这些东西搬回来。
　　记者曾经打电话到重庆市丰都邓家坪村，接电话的人姓邓，他说村里的确有黄光芳这么个人。他找来了黄光芳的老母亲来接电话，老人在电话那头哭着说：“我就这么一个儿子，他一走就是10个年头，我今年79岁了，他爹80多岁了，我们还当他已经不在人世了。”“赚不赚到钱没关系，平安回来家就行。”当记者把老母亲的这句话转达给黄光芳时，黄光芳哭得很伤心。
　　昨天晚上，记者再次来到东西快速路桥下，发现黄光芳已经不在那里了。记者再次打电话到他的家乡，接电话的乡亲对记者说，两个月前，黄光芳回来过，但不久他又离开村子。
　　妻子赶我出家门见到他时是在秋季，躺在海信立交桥下的市民王先生丝毫没有睡意。“不怕你笑话，我是喝醉酒，被妻子赶出来的。”王先生说话时，记者还能闻到他嘴里的酒味。
　　王先生没有带任何的过夜用具，只是在地上铺了四五张报纸当床。“我今年46岁，孩子也上高中了，现在想想，我真没给家带来点什么。”昏暗的路灯下，王先生不住地叹气。他说，从4年前下岗后，一直没找到工作。“为了喝酒，老婆没少和我吵架。”王先生说，他也曾向妻子表示过一定要重新做人，但只要到了酒桌上，就忘得一干二净。“今天又喝多了，老婆连吵带骂把我赶出家，现在我是无家可归了。”王先生说，自己没脸去父母家，更不好意思去朋友家，打算在马路上凑合一夜。


走近寒冬露宿街头的农民工

农民工在贵阳市瑞金北路露宿街头
2005年12月1日，数以百计的农民工在贵阳市瑞金北路露宿街头。
时下进入农闲时节，贵州省一些县乡农民涌进贵阳市打工，但由于收入微薄，许多人只有露宿街头。
在贵阳市瑞金中路、瑞金北路，露宿的农民工少说也有上百人。一位操着浓郁地方口音的男子告诉记者，他们大多数人来自惠水县，有的人家距省城贵阳五、六十公里，有的在百公里左右。他们结伴来贵阳打工，但辛苦一天仅有几块钱，有时一分都得不到，微薄的收入几乎只能维持很低的生活。由于无力开支旅店费用，大家便寄宿于商场外的屋檐下。在长达一、二公里的街道旁，我们看到，在此露宿的大多是男性青壮年，但也有不少妇女、小孩和老人。冰凉的水泥地，体质再好的人座上一阵子都会感到受不了，而农民工们却席地当床，其中的滋味不难让人心迟而感慨。
采访中，他们见记者拿出相机，有的匆匆跑开躲避不愿接受拍照，有的倒无所谓。一位年青人说：“睡别人的屋檐下是不好受，这里不但寒冷，而且有时还有人来驱赶我们，不过近几个月稍好一点，没有人来管了。”
据了解，贵阳市瑞金北路成为露宿街已有好几年历史，夏天露宿人数以百计并已成为都市夜色下一道风景，但冬天露宿的人也越来越多，不难看出农民工进城挣钱鲜为人知的艰辛。


农民工白天在贵阳市帮人推抛锚车，视距离每人可得0.5至1元钱。

农民工在贵阳市瑞金北路露宿街头


露宿街头的女性农民工

一位农民工用捡来的书籍打发时光

12月6日，43岁的李成美从空地上的一个编织袋里钻出来，这天，是广州入冬以来最冷的一天，7摄氏度。李成美说:“冷，风大。”露宿在城市荒野的流浪部落里的人陆续醒来，有人从草丛中爬出来，有人从几片木板搭建的窝棚里探出，有人从地上的睡袋里钻出。这里有十几个临时组建的流浪家庭、70来口人，以乞讨和捡垃圾为生，他们都来自贵州凯里三棵树镇。而他们住的地方是一片空地，空地周围被荒草包围，荒草被珠江新城的高楼包围，广州城的家跟凯里的家最大的区别是这里没有瓦遮头。


12月6日，这是广州入冬以来最冷的一天，流浪部落的人聚在临时搭建的炉灶边吃饭。


12月10日，流浪部落六岁的杨妹女在驻地上突然跳起了舞，她身后的农业银行聚集着大量的财富，而她几乎一无所有。地上摆着她捡来的书包，明年春天她就可以回家读书了。

12月7日，一个父亲带着两个小孩从闹市走向他们流浪部落的驻地。


记者亲历万人街头露宿

记者前天刚到九江，就听说当天晚上12时左右可能还有一次地震，虽然朋友们不断打电话劝我们不要在九江过夜，但为了掌握第一手的资料，本报几名记者商议后，决定还是留在九江市。
晚上11时多，我们一行几人决定到街头转一转，看看百姓如何度过这“百年难得一遇”的夜晚。
果然，从晚上12时开始，陆续又有一些市民抱着被窝从家里走了出来，寻找栖息之地。
九江市的主干道长虹大道上，街头主要的花坛，小的旅游景点比如烟水亭，湖边，到处是随地铺开被窝睡觉的群众。
这里夜晚的最低温度和武汉差不多，幸好没起大风，连续几天天气晴朗，没有给群众生活带来太大的麻烦。
和九江市民交谈，记者得知，实际上，百姓们对未来还是充满乐观，但是由于没有得到准确的消息，谁也不敢拿自己生命开玩笑，还是出来保险一点是大多数人的想法。
与此相印证，在昨日中午九江市抗灾指挥部召开的新闻发布会上，新闻发言人称“根据国家地震局和专家意见，根据地震规律和监测情况，发生地震距离震中20公里以外的地区除了房屋可能损坏外，在室内居住危险性不大，所以南昌市九江市市民没必要在外面过夜”。但昨日下午，一位市民听了记者介绍后有些较真地说：“说的是‘危险性不大’，那就说还是有危险，今天晚上当然还是在外面住，肯定是安全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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