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terary.goodmood.com.cn　作者：燕燕于飞 2007-4-9 13:36:08　　

      “果果的妈妈到上海打工去了”儿子告诉我，“那我也出去打工，好吗？”“不行，我会想你的！”儿子的否决毫不迟疑。

　　果果是我们的邻居，两岁，活泼可爱，昨天妈妈外出打工了，这两天邻居们对她格外疼爱，昨天在大家的簇拥中她玩得很是兴奋，早早睡了。今天的果果有些蔫了，黄昏时分，小小的身子倚着路边的栏杆，路过的大人问她在做什么，“我在接妈妈，妈妈回来喽！”她以为妈妈跟平时一样上班去了，每天果果都是站在这里接妈妈下班的。听到她说话的人心里都有些发酸，我和儿子赶紧把她哄回家了。

　　果果一声不吭，从路口回来后她偎在爸爸怀里，父女俩就这样静静地坐在屋外，隔壁的大姐盛了碗八宝粥，果果喝了几口就推开了，她太小了，不知道思念如何书写，只能沉默，她真地是个很乖的孩子。大家七嘴八舌地谈论着，“宁死当官的老子，不死讨饭的娘”，可是生活太残酷，分离岂无由？

　　我想起儿子小时候的事情。那年儿子才一岁三个月，在省立医院做手术，医嘱术前数小时内不得进食，以防呛入气管，可怜儿子一夜未食，哭闹了一宿。好容易捱到天亮，我们抱着儿子在手术室外候着，儿子一直可怜兮兮地乞食，我们硬着心肠不理，不敢冒风险啊，儿子看我们大家都没有反应，绝望地伏在奶奶肩头，小脑袋使劲地往奶奶身上磕，鼻涕眼泪弄花了小脸。奶奶抱着儿子进了手术室，儿子害怕了，挣扎着不肯去，死命地拽着奶奶的衣襟，麻醉师乘儿子不备强行扎针，只几秒钟，刚才还拼命哭喊着的儿子就象一只受伤的小兽般睡去了。隔着门缝我看见奶奶不舍放手，医生急了，从奶奶手中抱过儿子，那一刻我感觉整个人被掏空了，从来没有过的绝望和恐惧齐齐袭来。短短数小时，仿佛是几百年，我的泪一直没有停过，走廊外也有许多病人家属，也有跟我一样流泪祈求的，没有人奇怪这样哭泣的我。生离死别，我知道了，虽然只是个小手术，我愿意用我的一切换宝贝的平安，一切一切，在所不惜！

　　转眼间儿子已经是名小学生了，每次牵他的手，总是不由自主地紧紧攥着，常有人夸奖儿子个高，是的，他还只是八岁四个月，已经有一米四多了，过了我的肩。有时我也学别人逗他，“我不是妈妈，是阿姨”，他总是急着纠正，“是妈妈，是我的妈妈，我闭上眼也能闻出妈妈。”

　　“养儿方知父母恩”，一个儿子就让我这么牵肠挂肚的，我们兄妹几人也不知让父母操了多少心啊！小时候的我很瘦弱，也因了娇宠而最为任性不过，现在想想真地有些悔了。
　　过去的过去了，明早太阳升起又是新的一天，此时此刻细思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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