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想起那些庄稼》之地瓜篇
2007-04-02

《想起那些庄稼》之地瓜篇

    家乡盛产地瓜,小城的冬日常常遇到卖地瓜的老人,旧油桶改装的烤炉蹲在手推车上,呱呱辘辘游走在小城的街头巷尾,伴者那一声声时断时续的叫卖,烤地瓜的香气在小巷中被风扯成一条带子,越扯越长越扯越细并最终断掉,消失。不久又会有香气伴着叫卖声被风扯成带子扯长、扯细、断掉、消失。市面上人渐渐多了起来,又渐渐少了下去。叫卖声最终停了,烤地瓜的香气随着炉子被固定在一个点上聚集然后象风一样的打着旋向四周散去。人多了老人站在炉子边忙生意。人少了老人要么摆弄那些刚出炉或就要入炉的地瓜要么就从手推车取下凳子靠在炉子边打盹。

    我特喜欢吃地瓜,而且吃的很随意,拿到地瓜用手搓去上面的泥,不用削皮也不用水洗。张大嘴巴咬上一口迅速的嚼上几下满口的清凉满口的甜味很是惬意。大人们也常常这样吃,但是他们不鼓励我们这样,怕我们吃坏肚子。不许这样做熟了吃我们也会,农忙时特别是秋收的前期大人忙于花生的收获常常忘记午饭他们忘了我们可不会忘记。村子里晾晒庄稼的场子多半设在靠近村子的大田里,相互之间离的很近,每当日到正午看场的小伙伴们会从窝棚里钻出来从树上爬下来聚集到一起讨论我们的午饭,讨论的结果往往就是烧花生烤地瓜,地瓜那时尚不到收获时节还长在田里,但我们不管这些,决定下来就三三两两的迅速散去。我胆子小往往被留下来做后勤,就是在收了花生的田里挖上一个或方或圆的土坑,坑的大小要根据人头来定,人多挖的大些人少就挖的小些。挖好了土坑再从周围的田里找来干土块在土坑的四周围一个穹顶把土坑罩住,接着在在坑里升起大火。这时负责挖地瓜的小伙伴也多半满载而归,火把干土块烧的遍体通红,把火熄了。把地瓜迅速的放进土坑里将烧红的土块打碎盖在地瓜上面,踩实。再在上面插一个的树枝做标记。接下来就是到树阴下等着,下几局棋,或捉几只蚂蚱。用不多久地瓜就熟了,土坑的周围围起一圈脑袋蹶起一圈屁股大家一起小心翼翼的将盖在地瓜上面的土刮去,那小心翼翼的样子就像电影里鬼子挖地雷。终于将冒着热气的地瓜取了出来了,大家又迅速的散去。这种方法烤出的地瓜皮焦肉嫩熟的恰到好处,丝毫不亚于卖地瓜的老人用烤炉烤出的地瓜。

    这个季节我还能遇到烤地瓜的老人,在远离小城的地方。我有时会产生这样的疑问他是如何将地瓜保存到现在的,要知到地瓜的保存不像小麦,玉米那样简单,经过暴晒装进口袋或囤里,要么就挂到房檐下。每年地瓜的收获前夕父亲都会在院子的一角挖一个深及长各约两米宽约一米的大坑。坑的两边用取出的土堆成斜坡,斜坡上搭上树枝盖上稻草,稻草上再埋上土,作为储藏地瓜的所在。也有人将地窖挖成圆形的,象农村才的机井。但父亲却认为家乡土质直立性差圆形地窖危险。收获的地瓜被母亲用笤把小心的扫去上面的土,一个个被仔细的放到地窖里,有伤疤的地瓜会被拣出来,地瓜在地窖中被整齐的码成一排再被堆成一堆,上面用草苫子盖了,最后把地窖的出口用草包子封好。如不然地瓜会很快的在地窖里腐烂。其实即使这样地瓜也很难能保存到眼下这个季节,入窖的地瓜变的如此的娇嫩全无了平日长田里的泼辣。

    不能入窖的地瓜会被母亲在天晴的日子用一种叫推子的东西推成薄片,晾晒到房顶上或田里。在风干迅速的变软、变小、变硬,这就是地瓜干。地瓜干可以象玉米或麦子那样储存。它们在今后的日子里被磨成面或打碎做成各种食物,地瓜面我没吃过但我吃过水煮的地瓜干味道不错,父亲说地瓜面很难吃,有时我会想当然的以为地瓜面很好吃,地瓜那样好吃面一定好吃,这就是我可笑的逻辑。但我也有自己的根据因为我与父亲的口味差别很大,地瓜的嫩叶在锅里拌面蒸了做菜 父亲吃的津津有味而我却 味同嚼蜡。但我没至今也没吃过地瓜面,现在农村没有人磨那面了。

    地瓜入窖后。霜越来越大了每个晴朗的清晨都会在地上厚厚铺上一层,雪似的。树上的叶子落尽了,堆在地上堆的很厚,踩上去沙沙的响。村里外一派肃杀,只有麻雀会在每个清晨在树上跳来跳去单调的叫着像是在以此取暖。几天的西风之后,雪铺天盖地的来了,下雪的午后母亲会升起火煮上满满一锅地瓜,调节单条的生活,冬日里唯一可吃的就是地瓜了,整天吃白菜,我和弟弟及三姐会时不时的联合绝食以示抵制,母亲没办法,白菜汤里放了花生米,放了虾皮都不奏效,无奈只得打地瓜的注意。将地瓜劈成鸡蛋大小的块放到锅里熬粥。用地瓜炒菜,地瓜炒菜特麻烦先将地瓜切成丝用水泡上,放油,醋葱花后,有土豆的味道。但母亲不常做,菜好下饭也快,农家的日子讲究的不是质量。我记忆中我们从未抵制过地瓜,因为那是母亲最后的武器我们抵制了是要饿肚子的,我们也想了很多对付地瓜的方法,下雪的前夜,将生地瓜放在土墙上或屋外的窗台上,第二天从雪堆里扒出来用带了棉护手的手捧着使劲的啃,不亚于现在冬日里的雪糕。将煮熟的地瓜切成片用高粱秆穿成串晴日里挂在屋前的槐树上,风干也是美味。三姐手巧切的薄,做的最好。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年很快来了其实小时候年对于我最具吸引力的不是新衣服,而是那些平日里难得一见的食物。那时过年我们是没有新衣服的,家中姊妹多一件衣服大姐穿了二姐穿如不破三姐我弟弟会依次穿下去直到穿破为止。但有时弟弟会有新衣穿,我们家的老幺会有特别的优待,直到现在依然如此。那时邻居常逗我说我是母亲用一口袋地瓜换来的,那时不懂事常常为此和母亲闹。现在想来可笑,其实即使是换来的又如何母亲给我的爱不比世上任何一个母亲少。我们过年也离不开地瓜,将窖里的好地瓜拖上来,去皮煮熟和豇豆做馅包包子。一直吃到正月十五。过了十五年就过完了,天一日暖过一日春天的气息越来越浓了,窖里最后的地瓜此时会被全部拖上来,埋到地里在春天里出芽长出芽,扯出蔓,再被插到地里在季节中生长,结实。

    转眼又是春天了,几场春雨过后父亲会象往年一样将太行堤上那块坡地用锨翻起,撒上草木灰封起拢,插上地瓜秧。然后将它们慢慢的忘记,再猛然的想起。或许他不会想到他那个因为不事稼穑太久就要五谷不分的儿子会在另一个地方以另一种方式将那种被他叫做红薯的庄稼想起,而且把它改叫地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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