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识他的人都说,他的眼睛会虏获人心。一笑起来就觉得全世界的阳光在他的嘴边晃荡开来,成熟的魅力总是吸引那些把安全感放在首位的女人。在与他第一次见面时,才知道原来我们在一个集团公司里已经共处两年了。他是我的上级,很多事我都得要找他签字的,只是每一次我都是把文件直接交给小妹,由她转交而已,所以才会两年来,一直都是形同陌路。
那天精神恍惚,浑浑噩噩的走进电梯里,胡乱的按了一个数字,却不知道到底按了多少,结果我去了地下室。发霉的味道迎面扑来,黑暗顿时袭来,我不知所措的蹲在电梯里,眼里早已溱满了泪水。我在那里大叫,有没有人啊,谁可以带我出去?
在15分钟的漫长等待后,我终于听到有人在试探的问,有人在那里吗?
我在电梯里!我顾不得擦眼泪,直接应出声来,声音里还满是哭腔。直到感觉有一双很大的手把我拉起来,我才知道电梯已经恢复正常了。他第一次喊我“小朋友”,就是这一声小朋友把我喊进了心里。他摸上我的马尾辫,怎么会到这里来?
按错电梯按钮了好像。我无辜的看着他,他却笑了,用那双温暖的巨掌拉着我的手走出了地下室,快去办你的事儿吧!他催我,然后和我挥手。等我办完事情回来时,小妹对我说,常务今天吩咐了,签字你自己拿给他。
我莫名其妙的走入了那间与我们部门隔了长长一条通道的办公室,他是背对着我的。我站在那里很是尴尬,不知道他是睡着还是在思考问题,直到一股好闻的奶油雪茄味飘散开来。我故意咳了一下,他才微笑的转过椅子来,我想我的吃惊正是他叫我自己拿文件叫他签字的目的吧!
怎么了?吓到了吗?原来我们在同一家公司里上班呢!
呵呵,有点。常务,麻烦你签个字。
他低下头,看着文件,那股神情充满了儒雅,又不失认真,我痴痴的看着,仿佛已经置身在了自己的梦里,而忘记现在是在他的办公室。我很欣赏他身上的那股书生气,即使手里运筹帷幄着大量的资金,可是依然没有商人的铜臭味。他终于抬起头来,满意地对我笑了下,然后签字。在递给我的时候,他说,小朋友,你在提到关于市场广告那一部分,我会在下次例会时向董事们提出来的,这个建议很不错。
一开始他不知道我的名字,喊我小朋友那还可以说得过去,可是在这份报告上面,清楚明白的写着我的名字,陈樊,为什么他还是会称呼我小朋友呢?
在我的世界里,从来就没有这样的人出现过,所以从这次见面以后,我就很喜欢他,希望能够和他在一起做事,也希望我的所有工作能够得到他的肯定。我们也是从那天开始,就经常有机会相遇,久而久的,我们成了忘年交。他在空闲的时候,总是看书的时间居多,拿一个茶杯,然后在靠进窗口的沙发上坐下,点一根烟,却不一定吸,只是需要在这样的氛围里,宁静的看书,偶尔的皱眉,偶尔的会心点头,都让我开始慢幔的沉醉。
一天,我加班晚了,刚刚好他回来取他落下的文卷,见办公室里还有灯光,就走了进来。依然亲切的称呼我小朋友,怎么这么晚还在公司?这么卖力,公司看来是亏待你了!
没有,刚刚好自己也很感兴趣,就留下来多看了一会儿,对于超市里面建立一处托儿所的构想,我觉得可以一试。
好了,现在是下班时间,我们不提工作,还没吃饭吧,走,我请你吃面去。
我喜滋滋的收了桌上的东西,跟他一起下了楼,到公司附近的一家店里吃面条。平时不大爱吃面食的我,在与他一起时,却显得特别饿。一会就吃下了一碗,他又是用那双充满慈祥的眼睛看着我,我开始幻想着他伸出手来摸上了我的脸。我怔怔的也对视着他,直到他真的向我伸手过来,我闭上了眼睛,他那么温柔的替我擦去了在嘴巴边上的油水。他说,真是个孩子。
他看我的眼里,有太多的东西,有父爱,也有一种说不清楚的暧昧。不管是什么感觉,都不阻止我喜欢上他。我知道我的这种思想是不对的,男友分明能够感觉到我的变化,当他拥抱我的时候,我不再微笑,当他想跟我做爱时,我也总是在推脱。于是,他终于问出来,那个人是谁!
我不能说。
于是大家都陷入了沉默。男友说,一个女人,她的眼睛里可以散发出很多的讯息,她的灵魂不再属于一个人的时候,眼睛是最好的告知者。就这样,莫名其妙的,为了一种虚幻的连自己都不清楚的迷恋,我和相处了3年的男友分开了。我住在他的房子里,他同意在我找到房子后再离开,临走时还给我留下了一点钱。直到分手,我依然还是被保护到极致。
我取下了无名指上的戒指,想起曾经男友对我说,两手相对,中指弯曲并碰,另外的手指也纷纷对碰,可以惊奇的发现,两个无名指是无论怎么努力都分不开的。所以戒指戴在无名指上是代表永不分开。既然我和他已经分开了,那么戒指也不再有任何意义。我在两个星期后搬出了那个爱情别墅,在一个简陋的小巷里租到50平米大小的阁楼。身边只有一张床和一台工作与写字需要用的电脑。
我经常待在办公室里晚归,他发现以后,就问我出了什么事。我说和男友分手了。当我在这么说的时候,眼睛是那么直接的盯上他的,让他无法逃避。终于他拥抱了我,我以为他会亲吻我,可是他却正视着我,小朋友,你身上有太多美好的东西了,让我不由自主的也变得年轻起来,可是往后的路还很长,我们都要学会如何去乘风破浪。
他是拒绝我了,这让我从所未有的难堪。那天他带我去他们家吃饭,让我看到他那个温馨的家庭,妻子有乌黑的头发用发簪高高的耸起,还有一个年纪与我差不多大小的儿子,在看到我时,有些吃惊转而却是一直的嘘寒问暖。我有些忸怩起来,我清楚而敏感的意识到,这个男孩他喜欢我,可是他看起来一点都不成熟,和他父亲有着天壤之别。
胡乱的吃了饭,就早早的告辞。他送了我,路上我哭了,问他为什么要如此打击我。他却说,对不起,小朋友,家在我的心里同样重要。你有那么好的资历,我可以帮你申请出国。
他是个好男人,所以愿意对我如实坦言,而我却主动的抱住了他,我哪也不想去,我只想在你的身边做你的天使。
我不知道,爱情到底是不是女人的全部,但是当时的我,完全就只为他倾心。仿佛决堤的洪水,一发而不可收拾。他在试探的安慰我,可最终还是紧紧的抱住了我。小朋友,你本来就是天使。
我把我屋子的钥匙交给了他,可是始终的,他一次都没有来。每一次当听到脚步声在门外响起,我都以为,会是他的出现,有时候甚至还傻傻的走到门口去看他是不是就站在门外。可是每一次,我都是失望。我相信,他是爱我的。要是不爱,他不会在记者招待会结束时,对着镜头挥起他的左手,别人以为是他的洒脱,而只有我知道,他是为了让在看现场直播的我,看见他戴上了我送他的手表。要是不爱,他不会在深夜里接收到我的信息,不顾一切的到医院里探望试图自杀的我。要是不爱,他也不用刹费苦心的在情人节那天为我安排一个人的情人晚餐……
可我最终还是出国了,因为他老婆有高血压,摔了一跤就这么走了。他受到了很大的打击,从他儿子口里我知道了他与他老婆之间的爱情,在那个动乱的年代里,他们能够坚持的走到今天,确实是值得敬佩的。这让我心里又莫名的觉得有罪。我不该去介入这么一个家庭,她的付出,她的牺牲是应该得到他的尊重的。于是,我接受了他的建议,出国。
在新西兰的那几年里,我认识了新的男朋友——洛德。我似乎有了一种癖好,从洛德身上,我找到了和他一样的气息,让我温暖,踏实。洛德的年纪和他也不相上下,我们拥有一段浪漫的爱情。他是一名摄影师,我跟他几乎跑遍了大半个世界,也听闻到了很多的奇谈怪闻,赏识到了世界的美丽与大千变幻。可是不管怎么样,心里却一直记得在中国,有一个人需要我的守护,我应该回到他的身边去。
就在当我打算对洛德说准备回国时,却传来了噩耗,他去世了。终于,我还是不能够守住他,让一切都从指缝里溜走了。回到国内那天,他儿子交给我一个盒子,里面是一个日记本,上了锁,题目却是表好的字,——赠给我的天使!
那天,我喝醉了,在呓语里,我第一次叫出了你的名字,荣洹!但愿,来生我能成为你的妻!
来源:sina论坛 文/三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