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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玉珊老师
她教我小学语文,应该说她比较喜欢我,认新字,读课文,读小说,我占有绝对的份额。她回娘家要走我家门前过,看见我挑水、洗衣服,总不忘表扬我两句。我十来岁的时候就负责我家每天五担水的“巨额劳动”。那时候,我时常和同学一起去刘老师家,帮她家烧火做饭。她的丈夫在我们县的农机厂上班,后来我在暑假曾经在农机厂干过建筑小工,挣自己上学的钱,还看见过师父(是这么叫吗?因为男老师的妻子,我们叫师母)。
庄老师
她教我算术课。她的儿子辉娃和我同班。庄老师好像不喜欢我,总挑我的刺,我也总挑她的不是,譬如她在黑板上演算算术出错,我就不举手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大声指出来,弄得她下不来台。有一次算术考试,我只得了70多分,让她抓住了,立即家访,让我极为难堪,也受到了父母的惩罚。这是我记忆中我受到的惟一一次家访。平时,我的算术基本上都是100分。我第一次看《水浒传》是从庄老师家借的,那是毛掀起“批宋江”的时候。
陈梦莲老师
陈老师负责我们班的唱歌课,有时别的老师有事,或请产假之类的,她也代我们的算术、语文什么的。
陈老师的音乐才能并不高。在课余,她总喜欢坐在脚踏风琴前一遍遍练习一些流行的革命歌曲,以便上课时能流利地教我们新歌。一首短短的歌也总让陈老师弹得断断续续,难听不堪。陈老师给我们上课的时候,我们班的纪律简直就像一锅烧开的浆糊——塌糊涂,几乎没有人愿意听她那并不美妙的嗓子教我们唱歌。
我实在记不起那个极为捣乱的同学姓什么叫什么了。无法无天的他竟在课堂上用脏话骂陈老师。气极了的陈老师叫他滚出教室,他仍然无动于衷,他和陈老师竟在教室中捉起了迷藏。
他终于被陈老师抓住了,小小的身体被陈老师拎起来扔出的时候,他展开的身体像是一只鸟从教室里飞了出去,我们都听见了那一声沉闷的“噗”的声响。整个沸腾的教室在这一声后突然就安静了下来。我看见陈老师的脸苍白得像一张白纸。
一动不动的他终于在十多分钟后才缓慢地爬起来。这十多分钟,对我们,对陈老师都胜过一个漫长的夜。
后来,后来这个同学仍然一如既往地调皮捣蛋,读完小学就与书包永别了,也不知他现在在做何营生。
我在上一节唱歌课的时候做小动作,用一把刀子做玩具,被陈老师抓住了,她要没收我的刀子,我不肯,她就抢,结果弄伤了我的手,这下把她吓坏了,急忙把我送到大队的医务室包扎,然后把我送回家,向我家人道谦——可见陈老师的善良。
杨道全老师
杨老师是我的初中老师。记忆中他教过我所有的科目。他教过我的大姐、我和我的两个弟弟。快毕业的时候,他教我们数理化。那时候我的数学特别好,连续模拟考试都考100分,他在班说,他四处找题出新题就是为了要使我不能得满分,嗬嗬。
杨老师的写作在我们县是有名的,县里的广播站经常播他写的文章,他和县文化馆的人都很熟,我看见的第一本中文语法书就是在杨老师家。外出上学和工作后,我和我弟弟去看过杨老师,他的妻子的一只腿有残疾,生活得很艰难。
□□□老师
现在的我竟然记不得她的姓名了。她是成都的下乡知青,还没教完我的初中就回城了,成了一个小厂里的会计。她教语文课。她欣赏我,中午和下午放学总是叫我坐她的飞鸽牌自行车,从不叫别的同学。自行车是她下乡到我们那儿到她家成都天回镇频繁来回的交通工具。同学们都笑话我坐女老师的车,但我还是坚持坐,可能那时我也喜欢这个成都来的女老师吧。但我坐在后车架上,不敢拉她的衣服,更别说抱她的腰了。
我中专毕业的时候从重庆回到成都,衣箱和书什么的就放在她厂里的办公室,到河南的时候再从她的办公室取走,免了拎着这些东西从成都到乡下,再从乡下拎回成都的麻烦。我家离成都有近20公里。我还住过一夜她天回镇父母的家一次,那时候她已经结婚了,丈夫也是一个老师,教中学的吧。
对了,天回镇就是李劼人小说《死水微澜》的发生地。
王苏老师
我初中毕业之后到重庆读了中专,念的是机械专业。王老师是我们的班主任,也教我们机械制图。这时候已经没有了升学压力,功课说得过去就行,对于学习、对于老师自然印象就不深。
到重庆上学时,父亲把我送到成都火车站,却没有把我送进站内。我一个人背着被子,提着一个军绿色的帆布箱子(这箱子是我姐姐的嫁妆,我考上中专她便送给了我)站在广场上如蛇的队伍中,一个人踏上了去重庆的旅途,那样子更像是逃难的难民或者说比今日的民工更不堪。我家离成都二十来公里,这之前我出门最远的一次就是到成都看雷锋展览。当然是老师带着,与同学一道。
在从成都到重庆的504公里的慢行火车上,车开开停停,时间竟长达30多个小时。在这30多个小时中,我没有喝一口水、进一粒食,夜里也不能安睡,担心自己的行李被别人提跑了。
王老师是一个工农兵大学生,特别喜欢足球,在他的带领下,过去喜欢足球或根本没有接触过足球的男生都热爱上了足球,中午踢,下午课外活动踢,甚至晚自习之后还要跑到球场上去踢。女生自然好多都成了我们忠实的“看台”。后来,重庆市中专搞足球联赛,我们的校队教练就是我们的班主任,球队也以我们班队为班底。那一次,我们球队在全市二十来所中专中踢了个第三名。那会儿,我在我们班踢右边前卫。我对足球的喜欢就开始于那个时候。
毕业后,我仅仅回过一次母校,看过王老师,那时候他已经有了一个还不会走路的儿子,我买了有车轨、电动的小火车去他家,中午吃的是饺子。后来,王老师又来过一次北京,见了面,我请他在“孔乙已”吃的饭,喝了几瓶啤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