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着母亲用荠菜做成的水饺,古老的许诺被雪擦亮,就像现在想起你。
该不会忘记那个落雨的日子吧。“你最喜欢什么颜色?”我脱口而出,却又立刻后悔了。要知道那个时候你与我还只是陌路人,只因这倾泻而下的雨才使我们走在了一起--也许是因为你那袭天蓝色连衣裙......又不免恐慌,要知道这个世界上的人很多很多,正常人都追逐那灿然的火红去了,只有疯子才爱那蓝,而疯子是干不了正常人干的事的,这个世界本不是疯子的。
“蓝色,你呢?”轻快、自然、不加思索仿佛根本就没有必要去想很多,像很久未见的老相识。我发现你纤细白嫩的手正轻拂那乌黑飘香的长发;我习惯于男子汉特有的沉默。
落雨的日子,马路旁梧桐树很多,半空的声响跌落又扬起,我感到嘈杂而温暖。于是,这个世界少了两个正常人,却多了两个疯子。
蓝色,那里有海也有我日夜思念的故乡。像儿时叠放的白纸船,总是满载一位孤独少年的悄悄话,游向那海之深处的母亲。常常诱我去捕捉一个又一个闪亮的梦。蓝色,伴我从小长到大,就是我年轻生命的血液;而一语中的的只有你。
不能只生活在形式中,重要的是要有内容。你给我带来了许多书。是在野菊花绽放的秋日,我们坐在那间小木屋里。
渐渐地我感觉有一股潮湿气息开始穿过一线微弱的光亮扑向我年轻的面颊。我被你领着走在西山的峡谷里,听你讲关于一位少女的故事:失母。流浪。雨夜。古钟。雷鸣。暴父。是个干燥的季节,尘土封住了起伏的松涛,你的泪水沾湿了我的青衣。
像一把小提琴旋转而出的一个奇妙和弦,我们的灵光常常会不谋而合。
自此,我不再一个人于深夜望窗帘缝隙外那一条湛蓝的天空发呆;不再一个人静听小河绕过窗旁发出哗哗啦啦的声响而枕湿......
“等到麦香飘满这里的沟沟坎坎,我们一起去挖地头的荠菜。”那是一个萌动的日子。雪亮的阳光轻轻降落,一池蓝水轻偎流云,山脚有火似的茅草在滋长,我们感受山体的摆动。
像老枝折断,许多记忆丢在了乡间的路上,怀揣那笺古老的诺言,我如期赴约。想必你永远也不会知道,在静寂的黑夜,在雪亮的阳光开始降落的时候,在细雨纷纷洒落的日子,一个男孩常常独步这里,偶尔也挖上几棵嫩绿的荠菜,或茫然无望地朝这里的沟沟坎坎张望。田间劳作的家夫,暮色迟归的老黄牛,手提竹蓝的乡妹,常常疑惑地望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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