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那个漂亮的谎言哟
2007-01-10

          

作者:赤脚的鱼   来源:dzrbs.com

            夜,已经很深了,而我却难以入睡,窗外,如银盘似的月亮高挂在夜空中,夜风轻拂,带来几朵云儿,在身边轻舞,而后又悄然而去,那云,那月,那风把我带进那时……

               
            我常骄傲的在别人眼前夸我的哥哥,说哥哥疼我。而父母也出奇的疼爱哥哥,把我置于一边,我不知曾有多少次在心底问自己:我到底是不是爸妈亲生的女儿,他们为什么对我视而不见,充耳不闻。一次次我因调皮和捣蛋饱餐父母的一顿巴掌,只感觉父亲的巴掌像一扇门板一样宽大有力,挟呼啸而至,带呼啸而去,宛如一片铅重的乌云,我渴望长大,渴望比哥哥更优秀,渴望他们把一点点少得可怜的关爱留给我。

               
            流年似水,随着无数个昨天的流逝,又迎来无数个今天,又等待着无数个明天,当我离家的距离越来越远,然而心中藏着那个荒唐的念头并没有消失。每次回到家,我和父母的对话中表现出来的不是冷漠便是烦燥,或者干脆不语,我无法控制心中那股不平衡。渐渐长大,回家的次数愈来愈少,即使回家,也觉得家如客栈,在心中依旧埋藏着对父母那份虽已微冷酸涩的积怨,同时还掺杂不解,而不解是最强烈的。

               
            哥哥到城里上学了,那次回家,听说是回来拿补课费的,母亲向叔叔借了钱,递给哥哥,我只是远远的看着,没有出声。父亲拖着疲惫的身躯大老远跑到街上买一只乌骨鸡给哥哥补补,说哥哥要考试了,要加强营养,而我却只能强忍着咳嗽。等父亲从街上跑回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鸡没杀成,哥哥可能真的累了,已经睡着。我朦胧的听到父母的对话,母亲对着父亲说水已经烧开了,鸡也抓来了,可以杀了。我想一定是他们知道哥哥明早天亮要赶车回校,所以现在把鸡杀好。我的心颤抖着,眼泪不争气的流了出来,为什么他们从来就没有这样对过我,看着那些自己想吃而又不吃到的美食,他们总是说等哥哥回来一起吃,然而哥哥回来了,我还是吃不到。那次,家里的萄萄熟了,嘴馋的我端来凳子想把萄葱摘下来,想着这次可以吃过瘾了,看着红透的萄萄,直叫人流口水。而我的美梦又一次被撵碎了,妈妈说:“哥哥过两个星期就要回来了,等哥哥回来一起吃,那才叫有味呢。”

               “但我已经摘下来了,又不能挂回去,树上的那些留给他”我有点埋怨的说。
              
            “树上那些都是青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才熟,你知道你哥哥不喜欢吃酸的。”妈妈似乎很有理由的和我说。脸上虽然挤出一丝微笑,但那样的笑让我更心痛,我强着眼泪说:“谁不喜欢吃熟的啊,难道叫我吃树上的那些不成?”母亲哄着我,说我乖,我也许还算是个好孩子,没有和她再闹。家里没有冰箱,也没有什么保鲜的设备,父母把那些我亲手摘下来的萄萄吊在井里,他们说水井里的温度低,应该可以放一段时间。我没和别人说起这些事,我只想哭,我读不懂父母。

               
            过了两个星期,哥哥真的回来了,父母高兴的把那些萄萄从井底吊了起来,叫我和哥哥一起吃,萄萄依然很新鲜,但我却吃不出萄萄的原味,也许我的心是酸的,是苦涩的,对于哥哥来说,那是饱含着父母关爱的水果。有人说,母爱如身边的一洌小溪,父爱则是前进中脚下延伸的路,而我品不到溪水的清甜,也感悟不到脚下路的悠长,我在自己的路上迷失了方向。

               
            我和哥哥的学费让本来生活就很困难的家更加拮据,父母还是硬着头皮让我们上学,哥哥考上了一所很不错的大学,我羡慕他,同时也为自己感到悲哀。可能正应了那句话:“漏屋偏遭连夜雨,破船又遇打头风,“妈妈突然被检查出子宫瘤,需要马上动手术,但家里条件不允许,妈妈说:”算了,等哥哥毕业后再说吧。”“我的天啊,我的妈,你现在都痛成这样了,还想着哥哥。”我心疼妈妈,但妒忌哥哥得到父母的那么多爱。那时,我高中毕业,上大学的梦就这样被遗失了,读书的大门永远把我拒绝在外面。
一个人穿梭在陌生的城市,所以文章中才有那么多的孤单,因为有了太多无谓的忧伤,太多自寻的烦恼,才有那些孤独,一些莫名的失意,不是悲伤的悲伤,不是哀怨的哀怨,凝结成一颗多愁易感的心。哥哥工作后,尽自己最大的可能去报答母亲。那时,我们都回家过年,一个偶然的机会让我多年对父母的无限积怨像阳光下的泡影一样,融化在那火热火热的胸膛里。“妈,庆馨是谁,为什么给你们汇那么多钱,我从没听你们说起过这个人?”

               “他是你舅舅!“妈妈回答得很平静。
               “他为什么给我们寄那么多钱?”我想打破沙锅问到底。
               “那是给你哥哥的。”
               “给哥哥?”我更加纳闷。“哥,你和他有什么关系?”我转向哥哥。
                哥哥望着我,又望望父母,然后慢慢对我说:“他是,他是……我爸爸。”
               
            我好像吃了火药似的大声问:“你们都怎么了,为什么没有一个人肯告诉我?”父母出去了,只留下我和哥哥。哥哥叹了口气说:“我很小的时候,家里出了事,家里再也没人管我,姑妈和姑父便让我到你们这里上学,一直到现在,他们都在照顾好。”没搞错吧,他是我表哥,怎么可能,我爸妈对他那么好。我有点失态似的自言自语。

              
            “这些年姑妈与姑父对我百般疼爱,而冷落了你这个亲生女儿,那些我都看在眼里,我知道你心里有太多不平衡,我无法弥补对你愧疚。”我感觉一切的一切都像电影似的,他们的戏也演得太真了,天啊,怎么可能,这么大一个谎言,他们竟没对我提起过。

               
            我已经没有力气呆在他们的世界里,天是暗的,即使不下雨,也很阴暗,也足以让我失去平衡。大年初三,我就回到工作的地方,我没有办法呆在那个家。那时,那个漂亮的谎言哟,已经过去许久,今天我又回去到家里,父母的形象已经不再那样的模糊,他们对我的态度有了质的变化,我不想知道其中的原因,因为我觉得只要有那份爱就足够了。在朦胧中,我隐听爸对妈说:“都20年了,我他都没有好好疼过她,哎,这么多年,她对我们总是躲躲闪闪的,出冷漠出奇,现在她都知道真像了,这样也好。”

               “就是当初太在乎她哥哥,而忽略了她。”妈妈心疼的说,给我拉拉被子。
              
            “是啊,改天和她好好谈谈,告诉她我们并不是故意骗她,这些年都过来了,如果时光能够倒流,我一定会让她继续上学。”我不想醒过来,虽然我本来就没有睡,我多想好好感受一下这么多年没有感受过的温暖。有一种谎言,让人流泪,我万万没有想到哥哥就是妈妈常说那个苦命舅舅的孩子,如果我早知道,我也会更加关心哥哥,都是那个漂亮的谎言惹的祸。那时,那个漂亮的谎言,直到现在也依然漂亮,不同的是它已不再是谎言。

               
            其实这些年父母也为我操碎了心,只是我没有去发现父母的用心良苦,现在我已经读懂他们的那份特别的爱,他们不仅让我懂得应该怎样去关心别人,而且让我知道人与人之间的那份爱是永远存在的,只要我们的心向善。我看着父母,从白了些许的头发,再到黝黑面孔上的道道深深的皱纹,从粗糙不堪、骨筋突兀的双手,到干瘪的脚枝上那双破旧的解放鞋:一遍、二遍、三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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