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竹尘拂月 来源:dzrbs.com
每次电话,娘总是不舍得放下,我知道,娘想我了。“娘,我想回家”,我用撒娇的语气对电话那头的娘说。“回来干什么,来回花钱”,我不语。
那天做了一个梦,梦见娘站在家门口往西望,那是每次回家我看到娘站的位置,眼里都是期盼,而我,一直都走不到家门口,只能远远地看着娘的身影,梦里哭醒。心里涌起想娘的念头是那么地强烈,便决定,周日不管怎样都要回去看看娘。
坐最早的火车,半夜里就往家赶,到家才不到七点,远远地,我在巷子口看到一个小小的身影在那儿站着,是那么象娘。应该不是娘的啊,我没告诉她要回来,这么早,她在门口干嘛呢。脚步加快,小跑着往家门口奔,离家近了,是娘,是娘,真的是娘。我奔跑着,大声喊着“娘,我回来了”娘听到我的声音,脸上的表情立即变得生动了起来,眼睛眯成了缝。气喘嘘嘘的跑到娘跟前,娘一把接过我提着的包,故意板着脸说“都快四十岁的人了,还这么疯疯癫癫的,不怕人笑话!”我看到娘在说这话的时候,嘴巴乐得合不拢。“娘,你怎么会站在门口?”“昨晚上你姐打电话,说你今天要回来。你怎么这么早,你平时不是得10点多才会到吗?”“我今天坐的早车啊,娘,我两点就起来了,一想到要回家,就兴奋的睡不着,所以赶了四点的火车”“你这孩子,回来也不跟我说一声,昨天晚上你姐打电话,我才知道你今天要回来,没想到回来得这么早!”“姐姐这家伙,晚上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告诉她要回家,当时说好了不要她告诉你的,免得你又站在门口等,等见了她我一定要说她!”“我闲着也是闲着,就当是出来凉快凉快,站着又不累”。我没吭声,但眼里涌出了泪,我知道,每次回家,总会在门口见到娘,每次问她,她总说是刚出来。其实我知道,娘每次在门口都要等我好几个小时。可每次我说要回家,娘都是不让,总怕我花钱,怕我坐车晕车累着,可娘啊娘,你可想过你自己?你让我们这些做儿女的,拿什么来报答?
回到家,娘不知道拿什么给我吃才好,把家里有的好吃的全拿出来让我挑,围着我来回转,一会摸摸我的手,一会看看我的脸。一会问“好吃不?多吃点,累坏了!不是说不让你回来的吗?你这孩子,就是不听话!”我边吃边回答娘“不累,不累,好吃,好吃!”娘就一脸的幸福。下午,我跟娘说要走了,我看见娘的脸色突然就暗淡了下来,嘴里却说着“早点走,早点走吧,别赶不上车。”娘说完这话就别过了脸,我的眼里一热,赶紧拿着包往外走。走了一会儿,我回头看向家门口,娘又站在了那里,向我招手。其实,娘是看不见我的,她的左眼失明,右眼失去视野,只能看很近的地方,可她知道,她招手我能看见。我看着娘有些花白的发,布满绉纹的脸,已经驼了的背,再也忍不住泪流满面。回来的路上,心里一直在自责,最近回去的少,一是因为工作忙,二是总觉得没时间。一点时间都没是假的,很多的时间都荒废在和朋友一起玩了。可无论和谁玩,谁能有娘看女儿的这种眼光这种关怀?谁有娘对女儿的这种呵护?
那天女儿画了一幅画,上边一个大人和一个小人,小人身上长着一对翅膀,正徐徐地飞向大人的身边。我问女儿“宝宝,你这画是什么意思?”女儿不好意思地说“这大人是妈妈,小人是我,我有翅膀啊,等有一天,我离开妈妈身边,有翅膀就可以常飞回来看妈妈,妈妈就不会象姥姥一样孤单了啊!”当时听了女儿说这话,我就泪湿了双眼。
这就是亲情啊!永远也割舍不了的亲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