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下班的时候才知道,下雨了。
雨虽然细密,却似乎比夏天的有了些重量,冰凉地打在脸上,秋的味道便更深了些。树叶开始零星地往下落,一片一片的,贴在湿漉漉的地面上。天色就这么灰蒙蒙的,心情也没来由地暗淡了起来。
远远地,便听到些嘈杂的声音,我知道,那是离住处不远的一个菜市场,每次回家都要从那里穿过。那里永远是热闹的,人来人往,熙熙攘攘,商贩的吆喝声,买卖的讨价还价声,还有不断飘来的食物的香味……有时候我就会想,也许,这就是生活,真实而又实在。
也许是穿得少了,而天气,说凉便凉了下来,一阵风吹过,头发乱乱地飞舞,风就这样一直顺着衣领的空隙直灌进去。我不禁瑟瑟地抱了抱肩,快步往家的方向走去。
天色慢慢地暗了下来。
“砰”,随着一声巨响,一阵白色的雾气从远处升起,其间不时夹杂着几个孩子开心的笑闹声,顺着声音望过去,我心里不禁一动。原来,那边在爆米花,是那种只有在童年才见过的在炭火上爆出的米花。
我走过去,那几个孩子一直在嬉笑着边打闹边往嘴里塞米花,还一边等着下一锅。看着他们兴高采烈的样子,我在微笑中想像着自己的童年。
爆米花的是一位老人,有点瘦,六十多岁的样子,脸上布满岁月的沟壑。他左手拉着风箱,右手轻摇着在架子上盛玉米的罐,罐的下面是炭火,炭火的火苗此时正随着风箱的抽拉忽明忽暗,那几个孩子的笑脸和老人的平和面容都被火光映得红红的。我盯着那盆炉火的火苗,一顿一顿的,忽明忽暗,出神。直到“砰”的一声,我知道,又一锅也好了。
等我离开时,手里已经多了一袋大大的苞米花,我闻着这熟悉又陌生的香味,不禁开心得像一个孩子。虽然吃起来并没有像现在放了奶油在煤气炉上爆出的米花口感好,但我想,这心情是有关一种情结的,我叫她怀旧。
其实,怀旧,就像是一种病。像龚自珍在诗中写的“闻萧声则病”一般,在黄昏里每每听到萧声,他就会病。而此时的病,却更像是一种心病,对于音乐与情景交融的感触。敏感至此,龚自珍可见一斑。
而我,也只是藉着怀旧的由头,想一下属于自己的一些往事。而无论是苞米花或者发卡,或者是记载着岁月的日记,我想,都是一种让我能够“生病”的萧声吧。
生命不断,怀旧不断……
来源:东方烟草报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