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爱故事
18层爱情台阶,每天升一级
文/汤春喜
毕业那年冬天,我和一直在追我的卫校同学扁冬经过近一个月的波折,才先后在武汉找到了工作:扁冬在武昌当上了一家大型报纸的发行员,我则在汉口找到了一份看守网吧的工作。
我的住宿是免费的,与另一个女孩就住在网吧里面的一个小隔间里;扁冬就没那么幸运了,由于发行站不提供住宿,他只得与同事在离发行站不远的一条小弄里合租了一间房。
从他住的地方到我工作的地方虽只1元的车费,但却需要近40分钟的时间。每天他收工后过来时,往往已经晚上7点了。这个时间我正忙,他每次来,只得默默地坐在一旁,看我结账收银。直到8点钟我换班后,才能和他一起出去逛。
我们盲目地在街道上转悠,观赏城市五光十色的夜景,体验大都市的气息。我们一般不走得太远,因为扁冬10点钟就得往回赶。
我们通常在这每天两个小时的相聚时间里,转遍附近大小街道。后来,我们把目光定格在一栋写字楼的18层台阶上。扁冬戏称那里为“18层天堂”。他说:人们都说18层是地狱,今后这要改了,18层分明是天堂嘛!我们从第一级台阶开始坐起,一天升一级。扁冬说要“横看成岭侧成峰,每天所看都不同”。
当我们坐在最上面一级台阶上,都被眼前的美景陶醉了:面前的中山大道分明就是一条灿烂多彩的河流,奔流不息的车灯似珍珠,像灯笼。微风拂面,阵阵凉爽。偶尔,人行道上会掠过一两辆摩托车,是兜风归来的情侣,女孩环抱骑士的腰,长发飘逸。每每这时,扁冬就说:“我们也会有摩托车的,到时候也这样驮着你。”他一脸的自信。
受他的感染,我也变得昂扬,举起手中的矿泉水:“来,扁冬,为摩托车干杯!”我们将余下的水一干而尽,互相看一眼,哈哈大笑。扁冬又要去买矿泉水,我叫住他,拿着瓶子跑到写字楼侧门水龙头处接了两瓶:“省省吧,为了摩托车。”扁冬说:“咦,想不到月亮(他一直叫我月亮)也这么吝啬。这下我放心了,结婚后不怕和你吵架。”“为啥?”“吵架肯定要惹你生气,你想不开,跑到药店:'给我二分钱毒药,我要让他后悔一辈子!店主说,二分钱的毒药,分量太少,不能死,至少要吃五分钱的才行。你就会说,那没有法子,只好活下去了。”我捶他:“谁答应和你结婚了?!”快乐的一天往往就在这样的打闹中结束。
可是,好景不长,老天很快就残酷地剥夺了我们短暂相聚的快乐。一天,他比往常来得晚一些,并且一直侧着身子。我一看才发现,他眼睛青了,半边脸也肿了。原来,前一天晚上他回去,经过一条深巷时,三个歹徒拦住他,拳脚相加后,又搜走了他身上仅有的三百元……那么晚走夜路多危险啊,我以前咋就疏忽了呢?我只好违心地命令他:晚上别再来了!
惟一的晚上相聚也被迫取消了。同处一城的我们只好像牛郎织女一样被隔开。可距离难不倒扁冬。很快,我们相约每晚在电脑上见面,他用一封封邮件让我感觉到他的关爱时刻伴随着我。
扁冬是个乐天派的人,总是有快乐的创意。一个星期后,他忽然在邮件中宣布:“以后,我每天都给我们的月亮讲一个笑话,我要让月亮生活在欢声笑语中!我要让月亮笑掉小牙!”我回复:“行啊,只要你有那个本事。”
果然,在每天的邮件里,他作完“思想汇报”后,都要附那么一两则笑话。因为有他的笑话相伴,我整天喜笑颜开的。旁边的人都很纳闷,这个灰姑娘成天有什么高兴的事,常常独自傻笑?只有我明白,是扁冬浓浓的爱意,加上每天的笑话,才让我这个一度抑郁的“林黛玉”笑口常开。
可生活并没有一直风和日丽。一天,老板临时有事从我这里拿了50元钱,恰好那张50元的纸币由于水洗过,有些软。老板竟因此认定我收了假币,并不分青红皂白朝我嚷嚷。最后,还是验钞机为我解了围。我很委屈,一连给扁冬发了三封诉苦邮件。晚上,扁冬的邮件准时来了。他说:“别跟老板一般见识,他们都是自作聪明的主儿。就说我们发行站的小吴结婚吧,大家都去祝贺,在贺词本上写祝福,我们有的写'早生贵子;有的写夫唱妇随;有的写白头偕老。轮到站长写,他大笔一挥:同意以上意见,请抓紧落实!可笑吧,这些老板、头头的,个个都是猪脑,何必在意他们的胡话?”
我发邮件过去问:“真有这么可笑的人?”他回:“看看你们老板就知道了!”以后,再遇到老板不可理喻的批评,我就会想起扁冬的笑话,一笑了之。
虽然我们一个月见不着几次面,但我从没感到孤独。扁冬那每天准时飞来的邮件,那诙谐幽默的笑话,以及他那最最真诚的爱的表白,都让我感到我是最幸福的女孩。
甜蜜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眨眼间已到了国庆节,我和扁冬来到这个城市已七个月了。放假归来的老板女儿主动提出替我看一天网吧,我像飞出笼子的小鸟一样飞到了扁冬身边。
这是我第一次到他的住处。同所有的单身汉一样,他的房间凌乱、随意。
扁冬买了一大堆我爱吃的东西:薯片、香蕉、山楂片……他说:“床上有书,闷了看看书,要么出去转转,但别走得太远。我晚上请同事多跑一趟,下午我会很早回来的。”
我把堆在墙角的他换的一堆衣服洗完之后,就去整理他的床铺。我随手拿起一本书,是《现代笑话集锦》,又拿一本,《中外笑话荟萃》……
我的视线模糊了。这就是扁冬。他如报社编辑一样,在众多的来稿中挑选着、权衡着,力求推出的作品是最好的。不同的是,编辑为的是大众,扁冬只为我一人。
不到六点,扁冬就回来了。他夸张地在房间里巡检一番,说:“我说嘛,月亮一来,我这里就亮堂多了!”
然后,他没歇一下,就风风火火地拉着我朝外走。边走边说:“月亮,到11点我们还有好几个小时,在这难得的几个小时里,我们到外面好好转转,我要把以前对你的亏欠全都补回来!”
我任由他拉着。扁冬,你没亏欠我!你的那些笑话让我每天生活在欢声笑语中,这比任何闲游、漫步都有趣得多!比任何耳鬓厮磨、绵绵情话都甜蜜得多!
来源:《蓝铃》杂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