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来了,寒风到了;
冷雨下了,树叶落了;
花儿伤了,心儿哭了。
——题记
1
时间终于走进了冬季,在深圳是永远看不见白雪皑皑,银装素裹,玉树琼枝的美丽景色;虽然梧桐依然蓊郁,竹枝依然滴翠,但也是满野苍黄的季节了。冬季是丰厚的,含蓄而极富有韵致。当片片黄叶落尽,一簇簇如火炬,似旗帜的红叶也都归于尘土的时候,冬来了,悄无声息的来了。
总算熬到下班了,走出公司大门时,一缕冰凉的冬风拂过苍茫的大地,也拂过了我呆滞的表情。大地在风的侵蚀下沉寂了。抬头看巍峨的梧桐山,孤独地高耸着,表情严肃地注视着高远的蓝天。宁静的小河,失去了先前的活泼欢畅,缓缓地淌过低矮的河床,将一首喑哑的歌丢在了岸边。弹奏这哑歌的却是冬天冷冷的雨。
走在回家的路上,有一排排高大挺拔的梧桐树。我隐隐约约地听得出,冬天的雨打在梧桐树那宽大的叶片上发出的声响。那是一种并不十分和谐的韵律,当黄叶飘零的时候,当仅有的几支孤独的花在哭泣的时候,冷雨为什么还这般无情呢?雨打梧桐的声音并无明显节奏的音符,弹奏的是哀怨还是袅袅的心愁,我不得而知,那只有问问这漫无边际的冷雨了。
雨,仍没完没了的下着,淋湿了初冬的黄昏,也淋湿了宁静而恬淡的思绪呵!久违了的冬雨,在你悄悄话般嘀嘀嗒嗒的呢喃中,也许,这正是一种难寻的凄美诗意吧。如果我是诗人,我一定会用最忧伤的意象来把你描绘,用最骚痛的情感来把你呻咛!用最凄凉的意境把你渲染啊。只可惜,我并不是一位出色的诗人,只能借用李商隐的两句诗来表达自己此时的情感:“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
这是一场初冬的纤风细雨,迷迷蒙蒙,淅淅沥沥悄然的在空中飘落。这场雨与往昔的不同,没有往常时节那呼啸着来,呼啸着走的张狂,而是无奈的降落,苦苦的流淌;没有夸张的释放着雷和电来证明她的不可一世,而是用它的身体的一角,冷冷的抒发着她对人间的留恋。她无助的地飘落着,小区里流淌出凄凉的哭泣声。
渐渐地随着雨的加大,雨在我对面楼房的屋檐下串成线,在窗棂边飞溅。溅起了冬的寒凉、沉重、孤苦。空气中凝聚着似隐似现的寒气,加快了冬的步伐。冷雨缠绵,天地相连。我站在阳台上,静静的观雨。雨沫如烟,随风而飘的雨滴在我头顶的侧面落下,敲打着我的脸颊,丝丝的冰凉,这个冬天终于还是来了啊!
我常常在雨中形成低落的情绪,处在莫名的伤感中,雨总会让人感觉沉入漫无边际的沼泽之中而无力自拔。人在生活中肯定会有丝丝的苦涩,但它们像雨一样是留不住的。要离开时必然会走掉。人的一生在行程中会遇到湍急的激流和险滩,大自然也会遭受风疏雨骤、冷雪冰霜。但人生有逆境才有顺境,有失败才有成功啊!
在这样的雨声中,时间仿佛停止了,思绪可以穿越时空的界限,任意遨游。回到那些似曾相识的雨中,回到一些意识流的的幻想中。意象紊乱,思维跳跃,只因那千古不变的雨。这样的感觉,这样的情境,让人想起余光中的“冷雨”,但那“冷雨”太过大气,太有文化、历史的底蕴,不属于我。我只思索着那些属于我的“雨”。
想起宋捷词中的淡淡忧伤。在深深庭院里,闺中少女在窗前凝望。看那院中梧桐金黄的叶子被风雨打落,旋即在地上翻滚。少女也许想起了意中人,正伤感呢?想起花逝成泥,化作尘香。想起少年、中年、老年听雨的不同感觉,历尽人世沧桑。想起江南的雨巷,正淅淅沥沥地下着小雨,滴落在青石板上。古旧的小巷深幽,恬静,也许还会遇上那撑着油纸伞的丁香姑娘,走进戴望舒的愁绪。
雨还在不停的下,我拣起地上的落花,有三片花瓣。拿在手上瞅瞅嗅嗅,把它一瓣一瓣地分开。看淡紫的梧桐花瓣在我手中绽放,然后从手指间洒落,铺就一地紫色。看看雨打残花,一种感伤的情愫在心中滋长。雨非正,亦非邪。雨无感情,而人总赋予它感情,在不同的人眼中,有不同的阐释。雨来来去去,见证人世的沧桑变幻;雨是永恒的,而人是短暂的。还会有很多人,在未来想着关于雨的故事。
冬天的雨就像是一首悲伤的诗,而真正的想读懂这首诗却需要一种品质和生命的境界。生命的凄美与善良就是生命的境界。冬是缄默的,也是无奈的。它最懂得生命的内敛,又最富有冰冷的意境,她没有华美的外表,只注重深沉的内涵。无论是千里冰封,山舞银蛇,还是梅花朵朵,馨香阵阵,都无不突显出冬季那璀璨的、深沉的、隽永的、冷酷的韵致。
2
冬天来了。这普普通通的四个字,意味着一个季节的变更,一个人情感上的变化,一生中岁月的逐渐消失。冬天的寒冷,冬天的沉默,冬天的希望,在此时,突然摆到了面前,让人无所适从,没有一丝提防。梦的悲凉在泪的眼中是惊醒的痛,漂泊无处的灵魂找不到停靠的港湾,是转眼那一瞬间的迷茫?是风过无痕的飘渺?还是遥不可及的奢望?
一阵冷雨过后,一片片枯叶凄清的挂在树的枝头,在寒气逼人的冬风中,瑟瑟发抖!我无比悲哀的看着它的同伴不舍的离开相伴一生的伴侣,带着无限哀怨地扑向大地,最后零落成泥,消失不见。我知道她们的无奈,我懂得她们的疼痛,我听着她们凄凉的诉说,也冷淡的欣赏着她们凄美的舞蹈!最后,我终于被迫泪眼婆娑!
路两旁的树木,经过风的吹拂和雨的洗涤,树叶从树枝头一片片地飘落而下。空气中多了几分幽寂和深沉的气息:冬意拨心弦,冷风扰思绪,冬夜生凄情,落叶飘凄美,冷雨注心痛!我凝视着雨蒙蒙的天空,思绪渐渐融合在雨中,冷雨,是一种伤心的精灵,泣泣洒洒,飘飘而至,绵绵如丝,潺潺如水。雨落声哭,雨去留痕。
我忆起了和煦春风中嫩芽吐蕊的激动!是啊!温情脉脉的阳光,无比温柔的春风,多么让人陶醉!那时她是多么贪婪的吮吸着阳光雨露,欣喜的和天空诉说,和星光缠绵。可是,美梦还没有尽兴,她便迎来了她生命的终结。我知道,尽管她爱,但她必需得离开;我知道,尽管她有多么不舍,但她必需去为所爱的迎来生命的另外一个春天。
冷雨中叶儿挣脱树枝的手,泪流而又无比沉痛的扑向大地。是啊!她是痛苦的!有树木痛不欲生的哭泣,有来生的契约,她带着在树枝心中今生的形象离开,——在他的心里刻下独一无二的印记离开!还有什么比这更重要!于是,在凄美的挽歌中,在与泥土融为一体的一瞬间,她是面带凄惨的。冥冥中,我听到有人说:“没有落叶之静美,哪来春花之绚丽!”
南方的初冬象深秋,在冷雨的敲打下,叶子就哗啦哗啦的往下掉,冬天那种绵远萧瑟的气息扑面而来了。那气息一下子竟是这样的凌厉。于是,我们还没学会用冬天一样隐忍淡定的表情穿越人群,穿越横冲直撞的嘈杂,穿越没有温暖的冬季。冬天开始在我的眼眸里悄然降临,无声无息。但我还是感觉到了,因为我看见路的两旁有遍地的伤花哭泣。
望着伤花哭泣,我在痛醒的背后躲藏,不是因为瞬间而迷茫,不是因为风过而飘渺,也不是因为遥远而奢望!只是自己太害怕失去,记忆里那些残缺的片段,冰凉得可以将你的泪冰冻!没有温度的季节仿佛多了些问候,枯落的叶看到我说我的思绪如它的叶纹!云说雨打的玻璃窗如我流泪疲倦的面庞!月说寂寞装饰的等待如我永远不会完美的人生!我想拧干自己的泪水让心灵休息片刻,我想丢掉自己的记忆让细胞停止呼吸。
落叶随着风雨飘来飘去,最后落到了树下静静的躺着,那落叶经过了夏日的风雨变得坚强。随着秋风的印色而美丽,在冬天落叶飘零的季节来到了,就会无奈的跌落到了树下。人不也是如此吗?无论怎么样漂泊,最后还是有一个跌落的归宿。这就是为什么这么多的人不约而同的在这个季节里变得悲伤。
那些忧伤彷徨的伤花是会带来寒冷的的面容,那面容一再的刺痛我,痛得我撕心裂肺。就好像所有的伤痛一起降临在我身上了一样。我终于知道那个黑洞究竟在哪里,原来是在每一个人的心里。那里不仅有自己的悲伤,还有来自于另一个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人的更浓烈的沉痛!我爱的人受伤了,我会比她更加痛着。然而我更希望可以把她的伤痛给我,因为看到她的快乐我同样会很快乐。
是非永远受时间和地点限制,改变时间和地点,或许对会变错,错能成对。而人生呢?也就在是是非非之中浮浮沉沉。或许一个人的痛苦,是因为记性太好,记了太多不该记得的事情,也或许是因为是非太强。忘记了自己的是非,这个时候唯一要做的就是不要去太多的是非之地。因为可能会迷失自己,在这样的冬天里,渐渐的学会了浅尝人世沧桑,淡看世事无常。
或许人总是会经历不同的阶段,看到天空,就想飞翔,等到飞了一段时间才发现,自己早就没有了翅膀,等到回到水里的时候,却又发现自己早已没有了向往!其实,梦想与现实总是有自己的荒唐,有人为了梦想而奋发图强,就会有了为了现实而安逸修养。无论前途如何光明。玻璃后的苍蝇终就无法撞碎玻璃去走自己崎岖的道路。就如现实生活中的一样。而希望,依然不知在何方?
3
冬天真的来了,岁月蹉跎如花朵凋谢般凄惨,揉碎后向清溪撒去,像花瓣那般轻盈无奈的旋回在空中,然后,掉在水中,带着所有的一切踏着绝望闯荡生涯。一个梦,一段情,一只手,一颗心。是什么带出心碎的回望。花谢幕,水圆场,睡梦中。
望着落叶伤花,我感到一种深深的绝望和疲倦,一种痛彻心扉的恍惚。有那么一瞬间,头脑里一片空白。我是一个俗人,他们总是把很多的荆棘刺进我的肉里,骨头里,直到心里,然而表面依然完好如初。所以他们总是得意地笑,在我的伤口上撒盐,一层又一层,像在冬天里滚雪球,这于他们来说,只是一场游戏,而于我,却是生命中无法躲避的劫难。
一个正常的人,活着总会是要有一些精神,如果连这些都没有了,那么生命就只剩下一副空壳,没有激情,没有欲望,没有目标,可要是总扛着它们,不仅欣赏不到一路上的风景,最终还有可能会累死在人生旅途中,所以,学着放弃是一种智慧、一种美丽、一种涅槃、一种收获。
世间所有的美好终会像剧场一样暗然扑淡扭曲,粉饰出痛心的美丽,让人拾起后再也不愿放下。终究眼中起雾,遮盖着忧伤的回忆。在梦中出现的落寞,显露出现实的现实。撑开未曾挡过雨的纸伞,挡着丝丝伤感的落花。蓦然回首,落花已铺成一条弯弯曲曲的路。这是一条紫红色的绝路。落花,这到底落下了多少?又有多少被埋在这感伤的梦里了?
生命有不能承受之轻,也有不能承受之离别,离别,像你的年轮,生生世世和你在一起,缠绕着你,蔓延着你。儿时的离别,那是初飞的鸟儿要去觅食;年少的离别,那是含苞待放的花蕾迫不及待地要求盛开,青春的离别,那是茁壮的小树想要快快地成材;而如今的离别,则是蒲公英的种子,一任风吹,管它天涯与海角了。
只是我们已不再像一颗种子那样稚嫩新鲜了,我们已经飞快地老去,杜拉斯说:过了18岁,你就老了。所以,在我们还来不及留恋的瞬间,来不及享受的刹那,鸟儿已经从天上坠落,青春已经结束,我们已经苍老,我那五彩斑斓的童年,不堪一次的青春,还有我的泪,我的痛,我每日平凡无奇的生活,以及我那颗千疮百孔的心脏所无法承载的分量。都随惊弓一声,年华似水,永不复返。
我努力地遗忘曾经那些撕心裂肺的日日夜夜,只盼能有片刻的宁静。我紧紧抓住自己的头,用力撕扯自己浓密的被冷雨淋湿的黑发,似乎只有这样才可以驱走那些回忆一般。然而依然有很多很多细碎的片断在不停的从各个缝隙中冒出来,提醒着我,有些过去总是不会过去。我被这些细碎的片断击败了,我恨我毫无招架之力。我恨只恨伤花落叶惹我痛!
我一直在找寻,找寻心灵的归宿,如此这样我很疲惫。希望的泡沫在岁月的摧残下把美丽定格在记忆中,情感的世界已经贫穷得只剩下点点伤心往事。孤独也许就是我所谓的幸福,青春也许就是一杯啤酒刚倒下去的时候是满的,泡沫散尽时只有那么一点点了,还好它还能给我于希望在渺茫中守候。
渐渐的我开始明白,岁月虽没有界限但是岁月却有限制的。所以我们才会屈服于平凡,平淡是真,平凡是福。渴望太趋于完美,只会扭碎脆弱的心灵。人生如酒,酿的时间越久,味道越浓。所以当我们老的时候总会回过头看看来路,虽然来路已经模糊,但却是那么地美丽,因为路上我们并不孤独。本是孤单的旅途已经不再孤单,我们还能要求什么呢?
心,徘徊在冷雨、落叶、伤花的林荫,再低头的那一瞬间,发现来时的路早以消失在天边。正是:“天地之间,物各有主,苟非吾之所有,虽一毫而莫取。惟江上之清风,与山间之明月,耳得之而为声,目遇之而成色,取之无禁,用之不竭,是造物者之无尽藏也。”
----文/乡下人 转自:腾讯论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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