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有小女
家有小女,真幸福。小小的瓜子脸,长长的羊角辫,细细的小杏
眼,歪起头来仰望着你,一笑,一脸的天真,一脸的灿烂,不由得你不幸福。
妻还怀着小女的时候,就给她取好了名。不论男女,一概叫瑶瑶。
八十年代末,“瑶”字热随着“琼瑶”热叫遍了大江南北,一条不足百米长的小巷就能找出七八个名字里有“瑶”字的。因妻和我都姓
“姚”。在百家姓中,“姚”姓人家本来就很少,而在冥冥之中,竟
能有这段如此巧合的美满姻缘,定是前世修得,今生苍天注定。为了
向苍天表达我们的天长地久,所以就给小女取名“瑶瑶”。到了小女
三四岁的时候,她就长的特别讨人喜欢,而且还特别的机灵,但有时
也很特别的调皮。她对家里的电话特别的感兴趣,只要电话铃一响,
她不论在房间的哪个角落,都会放下手上的一切,扭着小屁股,一颠
一颠地跑过去,用两只小手捧起听筒,“您好,请问您找谁?”一口
的奶声奶气,甜甜的,犹如一壶上好的龙井散发出的清香,沁人心脾。许多经常给我打电话的朋友都会逗她一逗:我找小姚。“对不起,”
她对着话筒一本正经地解说道:“我家有三个小姚,爸爸是大小姚,
妈妈是阿姚,我是小小姚,您找哪个姚?”小嘴一张,竟像说相声一
样吐出这么多“姚”字来,对方这时早就乐得合不拢嘴,忙说:找你
爸爸。“那么,请您稍等。”她就高兴地随手把听筒往话机上一放,
两只小手捂住一脸喜悦,再踮着小脚,一步一倾,静悄悄地走到我的
书桌前,轻声细语地说:“爸爸,有人在电话里找你。”然后就静静地把两只小手背到身 后,似乎很听话地一动不动,望着我走出书房。
我拿起听筒,谁知电话早就给她挂断了,我只得在话机旁再等着电话
重新进来。朋友们也不介意,重拨之后总是特别羡慕地夸赞小女懂礼
貌,说话的声音,语气即好听,又可爱,还讨教我是怎么把她调教出
来的哩。
记得有一次,待我听完电话回到案前,哎呀我的天,刚刚还雪白粉嫩的两只小手现在全部都是蓝蓝的墨水,可怜的小嘴边,竟也有墨
的痕迹。“爸爸不许发火”这个小家伙,还未等我生气,就歪着个小
脑袋,一只小手叉腰,另一只小手指点着我,抢先发话,说:“是你
说的,胸无点墨的小朋友你不喜欢,明天我还要努力,争取破万卷书
呐。”望着她那双天真无邪的眼睛,再看看她那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
我又好气又好笑。几天前,妻不在家,她哭着闹着要我给她讲故事,
我手边笔头紧,又怕她打断思路,只好一边埋头作业,一边心不在焉
地给她讲述“读书要破万卷,胸中才有点墨”的道理,说着说着她竟
不吵不闹了,我悄悄地侧头一看,好家伙,她不知从哪搬来一张小板凳,并排地和我坐在了一起,还仰着个小脑袋,正全神贯注地看着我,
有时还似懂非懂地点着头。我对这种意想不到的效果得意万分。妻回
来后,我一边说给她听,一边惟妙惟肖地学给她看,还不断在妻地面
前直夸小丫头和她老子一样有灵气,对知识有一点灵犀的感觉,长大
后肯定是个有用之才。可没想到,一个三四岁的小娃娃几天后竟然会
用她的“身体语言”来表述她对我的“得意之作”的理解。妻无奈地
看看小女的这副嘴脸,摇摇头;再回头望望我,瞪瞪眼,只得爱怜地
拉起这位还想再“教育教育”我的骄傲的小公主,走出书房。唉,只
可惜了我对她的这一番苦心教导,真是难为其父喽。
看着她一步一回头地被妻拉走,我从她眼巴巴的神情中,似乎读
出了她对我的“愤愤不平”,今天她的一切“过错”,全都是被我讲
的道理所“诱惑”。这时,我的心底竟不由地升起一丝莫名的甜蜜,
并迅即弥漫了全身。这是一种不由自主萌发的亲情,她是一种得意的,
幸福的感觉;她更像是一种沁满了父爱的陈年美酒,使人陶醉,使人
飘然更深人静,望着“忙碌”了一天,现在才老老实实地睡在妻身边
的小女,一股慈父的激情促使我不由地弯下身,轻轻地,甜甜地在她
红彤彤的小脸蛋上深深地吻上一口,那种粉嫩粉嫩的感觉立刻传遍全
身。
家有小女,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