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无法入睡,常常这样的失眠。咖啡已凉,打字打到手痛。
窗外,夜色如水。手指在键盘上敲击滑动,所有隐藏的情愫一一被挖掘。
文字在释放着我的温度。压抑的呼吸,停滞的思想,渴望着解禁。欲望,绝望,还有曾经的伤。
点燃一根烟,是我喜欢的SOBRANIE,听着Lisa Ekdahl的《注定是你》,It had to be you ,I wandered around and finally found.我知道,一切都是注定的宿命。
他已经睡熟,像个孩子。拉开被子,我躺在他的身边,紧紧贴着他温热的身体,感受着他肌肤的温度,呼吸着他的气味,他让我感到温暖和坚实。他是我的男人。我需要有个人来爱我,拥抱我的寂寞。撞击,刺痛,颠覆,流泪,会让我忘记很多痛楚。我们都是无辜的男人和女人。
陈旧斑驳的小镇,尽管空气里漂浮着包涵生命的青草和泥土的气息,依然让人感到无望和窒息。残酷的挣扎,找不到出口。在一个有着慵懒阳光的午后,她一脚踏破了小镇宁静的时光。那一年,她只有五岁。
她出生的日子,有点特别,是个行星合月的日子,那天月亮接近的是土星。父亲给她取了个宿命般的名字,馨月。那该是个圆满的夜晚。
馨月,被送到那个小镇上,一直保持安静,没有哭闹,或者是自省,有着自知之明的坦然。她的表情总是忧郁淡漠,喜欢藏在奶奶的背后与人保持着距离。她不喜欢说话,眼睛明亮,直直的迎着你的目光,决不后退。馨月的奶奶说,这闺女,可怜,没妈。
奶奶的家是一个独立的大院。出了门就是条马路,朝左,就是太阳升的方向。馨月喜欢上了奶奶家门前的那棵白杨树,高大,挺拔。繁茂的树冠像是可以拥抱着她的怀抱。因为够不着,她渴望着长大。
馨月的童年是在经历了一场场农家的风景里度过的。她和小伙伴一起下水摸泥鳅,在沙枣林里穿梭,爬树、掏鸟窝,在田野里奔跑。馨月是快乐的,也是寂寞的。有星星的夜晚,她会想起很多事。
馨月的父亲总是会在出其不意的时候来到她的身边,给她一个惊喜。那份惊喜有的时候只是手指的轻轻触摸。那个男人一贯沉默,他只会抚摸着女儿干燥的头发,从不表达。月的头发像疯长的野草,等待着他的梳理。馨月,喜欢坐在那个男人的怀里,梳理着委屈。
那个男人总是来了又走。他的脚步从来没有为馨月停留过。他总是在日落之前离开,回到自己的家里去,那个家里还有个馨月喊她作妈妈的女人,和一个弟弟。
她将身体蜷缩着躺在角落里的那张小床上,咬着被角,独自入睡。没有儿歌,没有故事,也没有怀抱。窗外,雷声大作,轰隆隆的撞击着她的心脏,因为疼痛而流泪。她感到恐惧,绝望。她只是个5岁的孩子。
清晨醒来,我赤脚走到阳台上。打开窗户,点燃一根烟,深深的吸一口。空气里漂浮着想要飞翔的冲动。早市上,小商贩们的吆喝声,孩子的哈欠声,身体里如水流过的声音,一切都如梦初醒。
他从身后紧紧的拥抱着我的清晨。好闻的古龙水的香气,甜蜜的亲吻,他的唇温润激烈的卸下我的设防。这是个完美的清晨。
认识他,是在一次朋友的生日聚会上。我不善于与人交往,也不喜欢和陌生人说话。喜欢把自己关在沉默的象牙塔中,独自悠然的坐在一个角落里旁若无人的抽烟。他走了过来。
他的表情落寞,眼神尖锐,笑容平实温和,穿着白色的衬衣,是个洁净温暖的男人。我们搜寻着同类,他是我喜欢的类型。我们是孤单的一对男女。
一星期后,我们生活在了一起。
我从不说明自己的过去,我也不打算把自己的未来交付给他。我们干涸的肉体彼此渴望,彼此惧怕。因为寂寞。
《约伯记》里,耶和华问撒旦说“你从哪里来?”撒旦回答说“我在地上走来走去,往返而来。”
他喜欢听爵士乐,无论是哀怨的,狂野的,还是欢乐的,奔放不堪的。我猜想,他对我的爱就如同是对爵士乐,看似平静,却始终在挣扎,挣扎在我的不可把握里。
天,仿佛已经晴了好久。我们彼此做着努力,挣扎着把根茎向下扎入石地。日光下,青翠的藤蔓爬满了院子。只有我知道,一切都是徒劳。我们的肉体像虫子一样和尘土为伴,内心的伤口没有因此而痊愈,反而又有了新的裂痕。我们彼此徒然而无辜。
日子如梭,我们把时间都消耗在了这样的无指望中,没有诺言,没有未来。
生活总像是被风吹动的树叶,我一路追赶,看到的只是枯干的碎秸。
我在厨房为他做晚餐,简单的蔬菜和米饭。
他在阅读报纸。我倾听着传来的歌声。
Nina Simone[妮娜西蒙]的Since I fell for you [为你倾倒]。“我想我也许再难见到光明,整夜整夜忧郁到天明,只因我为你倾倒,只因我为你痴迷”。我们很少交谈,没有刻意的冷落,却对对方感到无能为力。无奈的绝望,一览无余。
有时候,我们自以为坚不可摧的堡垒,只是淤泥的坚垒。
这顿饭吃的索然无味。
馨月在12岁的时候再次迁移。来到新家的第一天,馨月就遭到了孤立。那个男人坚持要馨月叫那个陌生的女人“妈妈”,馨月始终没有张口,她的倔强得到了一个巴掌的惩罚。她竟然没有眼泪。幼小的心脏已经变的冷酷而坚硬,足以抗拒外来的疼痛。
陌生的环境,陌生的面孔,她是孤独的,依然整天不说话,保持着缄默。
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里,馨月开始了她的中学时代。在学校里,馨月无疑也是出众的,她的出众不是因为漂亮,而是脸上带着的那股倔强,带着不讨人喜欢的冷漠。她喜欢独来独往,不与人结伴。
她没有像同龄的女孩子一样,跳皮筋,踢毽子,她已经开始悄悄的翻阅《红楼梦》和《西厢记》。春恨秋悲皆自苦,花容月貌为谁妍。路边的榆叶梅肆无忌惮的盛放着,她躲在树冠的怀抱下,独自怅惘。
星座论说:魔羯座是象征着冬天开始的星座。土星在魔羯座的生辰天宫图中影响力较强,如果与月亮或金星呈不好的方位,那么忧郁将是生活中无法摆脱的伴侣。
这个星期,我已经遭遇了三次退稿,我无法再写出让别人满意的文字。我的身体满载溪水,又像是溪水流干的河道。我已经干枯。
独自去了一阳咖啡。没有喧嚷,只有心情。现代都市里,小资的语录是:我不在家的时候,就在咖啡馆;我不在咖啡馆,就在去咖啡馆的路上。咖啡究竟有多苦?我很想知道。
我拿出SOBRANIE,点上。望着窗外,没有实景。莎拉布莱曼的声音撕裂着我的心。
有个男人端然走到我的面前。小姐借个火。我用眼神示意他可以自便。点火机就在桌上。左手腕上带着RADO的运动型腕表,这是个对生活有着激情和保持着锐性的男人。
突然很想为《SCARBOROUGH FAIR》流泪。
想起了看过的一部老电影,女主角绝望时说,我已经像一堆烂物,像是虫蛀过的衣裳。
凌晨三点,我独自回家。走廊里一片漆黑,我感到恐惧。我的恐惧,不是因为黑暗。
我推开门,他已经离开。我没有想过去寻找。我往前走,他不在那里,我往后退,也不能见他。我们彼此被对方的脚步拌倒,像是纠缠在一起被网住的鱼,不甘的挣扎。没有只言片语,没有解释,仿佛一切语言都是虚空。
我们不能拥抱彼此的灵魂,只有在尘土里懊悔。
馨月,已经出落的温顺,娴雅。至少表面是这样。依旧喜欢沉默不语,沉默只是不善表达,让人以为不太容易接近。
这年的秋天,学校组织郊游,她例外的参加了。
郊外的野花繁盛而沉堕,不知悔改的盛开着单纯的美好。同学们的欢乐衬托着她的落寞。她不善与人为伍,徒然伤感。她,此生得不到任何依磅,只能卑微而自尊的生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她可以回忆记住的只是辗转疼痛的童年。除了自卑和骄傲的自醒,一无所有。
那个男生就在她的前方,他是许多女生背后悄悄暗恋议论的话题,却和她一样选择了离群独处。魔羯座的特征,喜欢静静的观察。她知道他们是同类。眼神里装满了疲惫和寂寞。她们读不懂他的眼神,她却明了。
利用逃课,他们偷偷摸摸的去看过一场电影,那是三毛最后的一抹艳丽《滚滚红尘》。看到沈韶华与章能才旋转的双人舞姿,在人流中的呼唤,彼此相爱时的哀怨美丽。她流泪了。
纵然沈韶华也说,这世上有一种东西叫做缘,那还有一种比缘更深重的东西-----缘只如此。别离与相聚,相聚与别离。她仍相信沈韶华一定无悔。
这样的心情,爱情来的简单而理所当然。她没有获得自己所需的情感渠道,没有人给付她必要的情感。没有安慰,没有陪伴,没有拥抱。她只有在外面获取一些廉价的温度,她在他的身上获得了情感上的满足。
伴随着成长,有些人的青春注定是要背负一些残酷的伤。
馨月去了一家私人的小诊所,羞耻而卑微的低着头。他像个逃兵远远的站着。
她的双腿,由于过于紧张打着哆嗦,两只脚被迫支撑在搁脚架上,冰冷的机械接触到她的身体,仿佛能搅碎她的心脏和肠胃。她的苦痛翻江倒海。而郁积的疼痛和羞耻,一直隐藏在心里,她没有掉一滴泪。
那年,馨月在一夜之间突然成熟,从一个无知少女蜕变成了一个冷酷的肌体。
支撑着回到家里,她伏倒在床上发疯似的嚎啕大哭。18岁已经离她渐行渐远,再不复反。
深夜,如果睡不着,我会徘徊于虚拟的网络里,我总能认识一些新的朋友。有时候我会和他们聊工作,聊爱情和婚姻,聊一些都可以听的懂却暧昧着的话题,但绝口不提自己的情感。
上个月, 我和一个网友见了面。一个自以为是,满身名牌的男人。一顿无味的饭后,我们各自离开,没有再联系。
不久前,我离开了常去的网站,删除了整个记忆。我告诉朋友,人还在,不知去向,只好空望来时的路.
风用邮件发来很多好听的老歌,我们从没有认真的交谈过,他却通过阅读我的文字窥探到了我的内心。我们通过音乐,彼此信任。而他,也只是我生命中一个匆匆的过客。
经常是面对电脑,头脑发木,我已经写不出一个字。这样的时候,听那些老歌。重复,循环,在心底长久的呜咽。
四月里的天气,总有漫天的沙尘。我已经很少出门。我关闭了赖以生存的店面,准备休养生息。
挂在网站里,供人免费阅读的小说依然是没有结局。
【郑重声明】公益中国刊载此文章不代表同意其说法或描述,仅为提供更多信息,也不构成任何投资或其他建议。转载需经公益中国同意并注明出处。本网站文章是由网友自由上传。对于此类文章本站仅提供交流平台,不为其版权负责。如果您发现本网站上有侵犯您的知识产权的文章请发信至 [
公益中国服务中心邮箱]。